第543章 蔡司镜头(第2页)
“罗杰！”小七突然拽着他冲进巷口的“旧街场白咖啡”老铺。斑驳的瓷砖墙上挂满泛黄照片，其中一张1960年代的合影里，穿旗袍的女士们正举着搪瓷杯在同样的位置微笑。
“两位要体验手冲咖啡吗？”穿娘惹衫的店员端来铜壶和滤布，“我们怡保白咖啡的秘诀是低温烘焙，而且必须用这种粗孔滤布——就像1930年代的老方法。”
当咖啡豆在热水中舒展时，小七突然指着窗外惊呼。
晨光中，穿校服的学生们正骑着改装过的脚踏车掠过街角，车篮里塞着课本，后座绑着画板，刹车时车铃在骑楼下撞出清脆的回响。
“这才是青春啊！”她托着腮帮子感叹，“罗杰，你记得我们高中时总逃课去的那家奶茶店吗？他们家的珍珠也是用这种粗孔滤网煮的……”
话音未落，咖啡突然溢位滤布。
罗杰手忙脚乱抢救时，店员笑着递来块绣着“怡保”字样的茶巾：“这是用旧街场老布坊的边角料做的，你们看这个‘保’字的走之底，其实是抽象化的霹雳河。”
正午的阳光把近打河晒成一条银链时，两人终于找到凯莉古堡的入口。
小七仰头看着这座未完工的哥特式建筑直叹气：“罗杰！你说这英国商人为什么要在1920年代跑来马来亚建城堡？而且建到一半突然失踪……”
“所以才有‘鬼屋’传说啊。”罗杰把导览器音量调大，“不过根据最新解密档案，其实是资金链断裂——他沉迷赌博，把建材款全输在了吉隆坡的赛马场。”
穿过爬满藤蔓的拱门时，小七突然被展柜里的信件吸引。
泛黄的信纸上用花体英文写着：“亲爱的凯莉，当紫荆花第三次绽放时，我将带着从中国订制的琉璃窗归来……”
“罗杰！快看这个！”她指着信末的火漆印章，“这个家徽和我们在槟城张弼士故居看到的一样！都是交叉的钥匙和月桂叶！”
当两人爬到顶层瞭望台时，山风突然卷来一阵雨。
小七趴在生锈的铁艺栏杆上大笑：“罗杰！这场景像不像恐怖片高潮？我们被困在百年古堡，楼下传来脚步声，然后……”
“然后导览器开始自动播放《月光奏鸣曲》。”罗杰把雨伞塞进她手里，“不过现实是，我们得在暴雨前赶到最近的茶室——我查到山下有家卖‘沙爹鱼’的老字号，他们家的酱料用了二十一种香料。”
黄昏时分，登嘉楼州的渔村码头飘着柴油和海盐的气息。小七蹲在木栈道边戳着渔获筐：“罗杰！这条鱼在对我翻白眼！还有那个会变色的章鱼……它是不是在模仿我的防晒衣图案？”
“那是蓝环章鱼的亲戚，剧毒。”罗杰拽着她后退半步，“不过你该担心的是那筐皮皮虾——看见没？它们在表演‘越狱’，这只已经爬到同伴头顶准备叠罗汉了。”
当夕阳把天际线染成橙红色时，两人终于找到预定的浮台木屋。老板是个光头大叔，他划着改装过的渔船送来晚餐：“今晚有刚捕的石头鱼和奶油虾，还有我老婆特制的叁巴酱——不过你们得先解开这个谜题。”
他抛来的竹篮里装着个贝壳拼盘，贝壳内侧分别刻着马来文、中文和泰米尔文的数字。
当小七用筷子摆出正确等式时，船底突然传来闷响——浮台下方的渔网里，三只青蟹正举着螯足拼出“恭喜”的剪影。
“罗杰！这比我们在云顶玩的密室逃脱有趣多了！”她掰开蟹壳时，金黄的膏黄突然溅到罗杰的相机镜头上，“啊啊啊！你的宝贝镜头！快用我的防晒霜擦！听说能溶解蟹膏！”
“大小姐，这是蔡司镜头，不是你家灶台！”罗杰哭笑不得地翻找镜头纸，“不过这蟹膏确实够凶猛——你看这只母蟹的卵巢，已经把背壳顶出个小山丘了。”
次日清晨，热浪岛的玻璃水美得让人窒息。小七浮在海面上，看着斑纹鱼群在珊瑚礁间穿梭：“罗杰！你快看那只小丑鱼！它居然在啃我的脚蹼！还有那边！海龟群在排队等清洁鱼做spA！”
“所以我才说七点下海最合适。”罗杰调整着水下相机，“这个时段的光线能穿透十五米水深，而且珊瑚虫正在张嘴进食——看见没？你脚边的脑珊瑚像不像会呼吸的果冻？”
当两人浮上水面换气时，小七突然指着远处惊呼。海天相接处，成群的水母正随着洋流漂浮，它们的伞盖在阳光下泛着月光般的银蓝。
“是‘海月水母’！”罗杰划着桨板靠近，“它们没有毒性，而且只在无风的日子成群出现——快看伞盖边缘的触手，像不像新娘的头纱？”
“罗杰！”小七突然把海水泼向他，“你这种时候居然在背《国家地理》的解说词！快看那边！有只水母卡在漂流瓶里了！”
当他们把水母从塑胶瓶中解救出来时，海面突然传来悠长的汽笛声。回程的渡轮上，小七抱着救生圈直叹气：“罗杰，我们能不能把船票退了？我宁愿在水屋再住三天，每天就浮潜、吃海鲜、看水母……”
夜幕降临时，两人出现在龙运河的支流上。小七裹着薄毯直哆嗦：“罗杰！你确定这种窄船能撑过暴雨？而且向导说要看萤火虫得先关掉所有光源，包括手机！”
“所以我才租了这艘手摇船。”罗杰把船桨递给船伕，“而且我查过天气预报，这场雷阵雨只会持续二十分钟——你看，西边已经放晴了。”
当第一滴雨砸在船篷上时，两岸的萤火虫突然同时亮起。小七屏住呼吸，看着成千上万点绿光在红树林间明灭，宛如银河碎屑洒落人间。
“罗杰！这比沙巴的红树林震撼多了！”她轻轻碰触飘过的流萤，“你记得我们小时候在乡下外婆家抓萤火虫吗？那时候我们把它们装在玻璃瓶里当夜灯，结果半夜全飞走了……”
话音未落，船尾突然传来水花声。船伕笑着开启手电筒，光束中正游过一尾银鱼，它鳞片上沾着的萤火虫幼虫在闪光，宛如条会发光的银河鱼。
21日凌晨，吉隆坡国际机场的玻璃幕墙映着朝霞。
小七在安检口前突然转身，把银链塞进罗杰掌心：“说好轮流保管的！上次在诗巴丹找到的半截链子该你戴了！”
“那你呢？”罗杰把链子绕回她手腕，“而且我查到更有趣的事——这条链子的锁扣是可拆卸设计，说明原本该有十二种佩戴方式，对应……”
“对应马来西亚的十二个州属！”小七突然接话，她举起登机牌，背景是手绘的马来西亚地图，“罗杰，我们下次从玻璃市开始环游怎么样？听说那里的榴莲冰激凌会放辣椒籽！”
当飞机冲上云霄时，小七突然按下服务铃。
空姐推来餐车时，她正用笔在呕吐袋上画设计图：“麻烦给两杯橙汁，还有……能借我支记号笔吗？我要把怡保的壁画、热浪岛的水母和龙运的萤火虫全画进我们的结婚请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