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6章 心跳(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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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光影绝了！”小七半跪在禁寺外围的走廊上，长焦镜头对准穹顶交错的光束。
正午的阳光穿过彩色玻璃，在汉白玉地砖投下斑斓的色块，像上帝打翻了调色盘。
“罗杰！三点钟方向！”小七突然拽着男友往祈福墙方向狂奔，皮靴跟敲在理石地面发出急促的鼓点。
罗杰被拽得踉跄，怀里抱着的单反相机险些撞上金漆雕花的廊柱。
“慢点！我的镜头盖！”他话音未落，小七已找到绝佳机位——两位白袍老者正踮脚将经文贴上祈福墙，晨光恰好勾勒出他们布满皱纹的手。
“咔嚓！”
快门声惊动了老者，他们转身时，小七已用蹩脚的阿拉伯语道歉：“苏布哈纳拉赫！”
老人先是一愣，继而抚胸大笑，其中一位甚至掏出手机要和她自拍。
罗杰举着反光板凑过来时，发现小七正教老人摆v字手势。
“这是我们那的祈福动作。”她眨眨眼，镜头里，古铜色面板与电子装置形成奇妙反差。
“导航说朝圣者回廊在这层，可我们绕了三圈……”罗杰盯着手机地图直皱眉，麦加禁寺的立体结构让所有电子装置陷入混乱。
小七正要嘲笑他，余光瞥见穿制服的工作人员快步走来。
她下意识把相机藏到身后——禁寺内部禁止商业拍摄的告示牌还热乎着。
“需要帮助吗？美丽的中国姑娘。”工作人员英语带着利雅得口音，目光落在她胸前的工作证上。
小七这才想起今早特意借的媒体通行证，蓝底白字的“press”在阳光下泛着微光。
“我们在找最佳观星台。”罗杰抢先开口，手肘暗中捅了捅小七——他们提前查过，今夜有罕见的月全食。
工作人员突然露出神秘的微笑，带着他们穿过正在修缮的侧殿。
当推开一扇雕花木门时，小七的呼吸停滞了——整面玻璃幕墙外，禁寺广场如黑色天鹅绒上的钻石，而头顶，银河正缓缓流过天房的金顶。
“三脚架架稳！引数再调暗半档！”小七趴在观星台边缘，相机萤幕里，月亮正被地影蚕食。
罗杰举着手机当补光灯，萤幕光映得他鼻尖发亮。
突然，身后传来争执声。
两位摄影师为抢机位差点动手，其中一位突然指向小七：“她有媒体证！让她先拍！”
小七正要摆手，罗杰已掏出备用快门线：“一起按！三二一——”
刹那间，观星台闪过二十道快门火光，像星河坠落人间。
当血月完全现身时，小七发现镜头里闯入不速之客——只戴着头巾的猫咪正优雅地走过月轮。
她尖叫着扑向罗杰：“快看！禁寺御猫！”
“这辣椒粉能染红整个沙漠！”小七捏着鼻子逃出香料铺，手里还攥着偷拍的照片——穿黑袍的老板娘正用天平称量藏红花，砝码是枚古老的金币。
罗杰在隔壁铺子笑出眼泪，他刚拍下小七被店主赠送椰枣的糗样。
“知道为什么送你吗？”他晃着手机，萤幕上是刚查到的习俗——在麦加，赠送食物是最高礼遇。
“那这个呢？”小七突然举起串琥珀手链，阳光穿透珠子，在掌心投下细碎的光斑。
店主见他们感兴趣，竟搬出祖传的星象仪，演示起麦加先知如何用珠宝定位朝拜方向。
当两人抱着五盒藏红花、三罐乳香精走出集市时，夕阳已给禁寺镀上金边。
小七突然拽住罗杰：“等我们老了，就搬来麦加开香料店怎么样？”
“这雨来得比朝圣者还突然！”罗杰用外套裹住相机，拉着小七躲进最近的廊簷。
暴雨如注，禁寺广场瞬间变成镜面，倒映着被雨水洗亮的灯海。
“快看！”小七突然挣开他，赤脚冲进雨幕。
积水没过脚踝，她仰头对着穹顶按下快门——雨水顺着飞扶壁倾泻而下，在镜头里化作银河瀑布。
罗杰正要追，却被工作人员拦住。
对方递来两把雕花铜伞，伞柄竟是可拆卸的三脚架。
“禁寺特产，拍雨景必备。”老人眨眨眼，用英语说了句中国网路用语。
当闪电劈开云层时，小七正趴在伞下调整引数。
罗杰突然从背后环住她，手机镜头里，两把铜伞在暴雨中盛开，像漂浮在银河里的金色睡莲。
“这饺子形状的点心叫‘月亮船’？”小七咬开金黄酥皮，莲蓉馅里竟裹着椰枣碎。
罗杰刚要翻译选单，邻桌的白袍老人已笑着用中文开口：“这是麦加特供，专给中国游客的惊喜。”
老人自称是第三代华裔沙特人，祖辈参与过禁寺扩建。
当得知小七是摄影师时，他突然起身，片刻后捧着祖传相簿回来——泛黄照片里，他爷爷正站在如今小七拍照的观星台位置。
“当年这里没有玻璃幕墙，我爷爷用木箱当三脚架。”老人抚着照片，眼角泛起泪光，“他说站在这里，能听见整个阿拉伯半岛的心跳。”
“三点半！该去蹲日出了！”小七踹醒蜷在长椅上的罗杰，怀里还抱着没修完的照片。
两人深一脚浅一脚摸到西侧回廊，却发现最佳机位已被长枪短炮占领。
“往左！那边有石凳！”罗杰突然拽着她钻进维修通道，手电光束中，未完工的脚手架直通穹顶。
当他们气喘吁吁爬到顶层时，晨光恰好染红天际线。
“快看！”小七突然指着脚下——整个禁寺广场正在苏醒，朝圣者如黑珍珠撒落，而天房的金顶正被第一缕阳光点燃。
罗杰正要按下快门，小七却按住他手腕：“等三秒。”
镜头里，一只白鸽掠过金顶，翅膀尖恰好扫过初升的太阳。
回酒店的加长礼宾车上，小七正在给rAw格式照片分级。
罗杰突然抽走她的储存卡，萤幕还停留在那张白鸽掠日图：“这张要发九宫格，配文就写‘在麦加禁寺，我们偷走了整个沙漠的日出’。”
“美得你！”小七反手给他额头贴上退烧贴——方才在暴雨中疯跑的代价，却见车载萤幕正在播放他们今日的行程回顾：从香料集市的糗态到观星台的惊艳，都被隐形摄像机记录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