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0章 私奔胜地哦
凤凰公园的晨雾还没散尽,罗杰的帆布鞋已经踩进露水打湿的三叶草丛。
小七蹲在橡树根旁戳蘑菇伞盖,运动裤膝盖蹭着青苔,揹包侧袋的保温杯晃出肉桂卷香气——正是布拉尼城堡下那家百年面包房的战利品。
“爱尔兰的松鼠都比你矜持。”罗杰举着手机录相,镜头里小七的丸子头沾着松针,正用榛子逗弄树杈上的红松鼠。毛茸茸的大尾巴扫落露珠,正巧滴进她卫衣兜帽里。
穿荧光绿马甲的护林员突然吹哨:“十点钟方向有鹿群!”小七蹦起来时撞歪野餐桌,餐布上滚动的覆盆子果酱在亚麻布拖出个歪扭的心形。罗杰伸手抢救蓝莓司康,指尖沾着的奶油蹭上小七鼻尖,在晨光里亮得像颗小钻石。
天鹅湖的涟漪碎成万花筒。小七趴在木栈道边缘喂黑天鹅,裙摆浸在水里晕开孔雀蓝。罗杰举着望远镜找传说中戴银脚环的领头天鹅,镜头却黏在小七晃动的银色脚链上——布拉尼城堡塔顶买的纪念品,此刻正缠着根碧绿水草。
“赌你撑不过三分钟。”小七突然把面包屑撒向湖心,七八只天鹅扑棱翅膀掀起水幕。罗杰的白衬衫瞬间洇成半透明,胸肌轮廓惊得岸边写生的美院生摔了调色盘。
穿粗呢外套的老画家笑出威士忌酒气:“年轻人该去维京浴场烘干。”他蘸着松节油的笔尖指向西边,云层裂开的缝隙漏下光柱,正巧罩住偷吃他们野餐篮的三色柯基犬。
十五世纪的狩猎塔爬满常春藤。小七非要数清螺旋台阶的裂缝,结果在转角撞见交颈的斑鸠。罗杰的掌心护住她后脑勺,手背蹭过石壁青苔,凉意激得两人同时缩脖子。
“像不像布拉尼石的回声?”小七对着箭窗哈气,白雾在石墙上勾出个模糊的吻痕。罗杰摸出保温杯递过去,杯盖残留的卡布奇诺奶泡沾在她唇边,被斜射进来的阳光镀成蜜色。
穿复古猎装的导游突然推开暗门:“要摸幸运马蹄铁吗?”小七探身时马尾扫到铁艺烛台,百年积灰簌簌落在罗杰挽起的袖口。青铜马蹄铁上的凯尔特花纹,竟和布拉尼城堡的许愿币是同一组符号。
野花谷的虞美人烧红山坡。小七钻进及腰的花丛扮《音乐之声》开场,帆布鞋带缠住毛茛花茎。罗杰蹲下解结时,发现她脚踝沾着昨日的城堡苔藓,墨绿衬得面板越发透亮。
“别动!”小七突然用野雏菊编戒指,花茎汁液染绿她指尖。戴在罗杰无名指时,三只凤蝶恰好停驻成钻石效果。采蜜的蜜蜂却来捣乱,追着罗杰的柠檬草驱蚊水盘旋,逼得他举着野餐篮当盾牌狂奔。
穿碎花裙的农场主女儿笑倒在草垛:“你们该去参加牧羊犬大赛!”她怀里的小羊羔突然叼走小七的遮阳帽,粉鼻头蹭着蝴蝶结上的城堡纪念徽章打喷嚏。
午后暴雨来得猝不及防。两人躲进维多利亚风格的温室花房,玻璃穹顶被雨点砸出爵士鼓点。小七的卫衣下摆滴着水,洇湿的长椅露出斑驳的“玛丽肖恩1912”刻痕。
“布拉尼的诅咒哦。”罗杰拧着头发调侃,水珠弹到鹤望兰花瓣上。小七突然掀开他衬衫下摆擦手机萤幕,腹肌上的水痕映着彩绘玻璃的光斑,像给罗马雕塑披了件波点衫。
穿胶靴的园丁推着兰花架经过,含笑掐下朵蝴蝶兰别在小七耳后。暴雨在玻璃墙外织成帘幕,倒影里两人的影子被折射成万花筒图案,虞美人花汁戒指在潮湿空气里愈发鲜艳。
雨后的赛马场漾着彩虹。小七非要和纯血马比睫毛长度,凑太近被喷了个带苜蓿香的响鼻。罗杰笑着抓拍她跳脚模样,镜头却被踱步过来的白马挡住——这家伙正用牙齿扯他塞在裤兜的野餐巾。
“赎金!”马场少年晃着胡萝卜坏笑。小七摸出最后块司康交换,结果引来二十多匹马集体行注目礼。罗杰的白鞋在躲闪时踩进水洼,倒映的云影恰好拼成布拉尼城堡的轮廓。
远处传来手风琴声,卖冰淇淋的流动车放着《dannyBoy》。小七突然把香草球按在罗杰锁骨,奶油顺着胸膛滑落的轨迹,比马场弯道还要惊心动魄。
日落时分的教皇十字架镀着金边。小七数着八百级台阶往上爬,运动鞋在古老石阶打滑。罗杰的手始终虚扶在她腰后,温度透过棉质t恤传递,像揣着块逐渐升温的鹅卵石。
“比布拉尼石难啃多了。”小七瘫在观景台长椅,丸子头散成海藻卷。罗杰摸出保温杯里最后的伯爵茶,蒸汽氤氲着她鼻尖的细小汗珠,远处利菲河正在暮色里熔成金汤。
穿铆钉皮衣的摄影师突然递来拍立得:“免费试拍!”照片上的剪影里,小七扬起的发丝缠住罗杰手腕,落日恰巧卡在两人轮廓之间,像枚滚烫的订婚指环。
夜幕初垂时路灯次第亮起。小七在纪念品商店对着水晶鹿摆件纠结,罗杰偷买下她摸过三次的那只。收银台的老太太突然往包装袋塞了把三叶草:“午夜前找到四叶的,布拉尼的祝福会翻倍。”
回程的林荫道浮动着萤火虫。小七蹦跳着踩影子玩,水晶鹿在纸袋里叮咚作响。罗杰的衬衫口袋露出野雏菊戒指的一角,干枯花瓣在月光下蜷成永恒的标本。
“明天去健力士酒厂学拉吉格舞?”小七倒退着走路,差点撞上巡逻的警用马。
罗杰拽回她时,水晶鹿的包装绳缠住两人手腕,爱尔兰的夜风里,布拉尼城堡的石头仿佛在云端轻笑。
………
丁格尔半岛的浪花卷着晨雾扑上码头时,小七的针织开衫已经沾满海盐结晶。
她踮脚去够拴船柱上的铁锈,帆布鞋尖在潮湿的木板上打滑,差点栽进装着鳕鱼的塑胶箱。罗杰单手捞住她的腰,另一只手还攥着从布拉尼城堡带来的三叶草书签——此刻正插在渔夫的防水帽簷上当临时书签。
“海豹比你会卖萌哦。”穿荧光橙救生衣的老船长吐着烟圈笑,他脚边的木板箱里蜷着只灰海豹幼崽,正用湿鼻子蹭小七的相机包搭扣。罗杰摸出凤凰公园没喂完的榛子,海豹却扭头喷了他满手腥咸海水,惹得系缆绳的水手们哄笑震落崖壁上的石楠花瓣。
翡翠色海湾晃着四十种绿。小七跪在橡皮艇边缘捞水母,运动裤膝盖浸得透凉。罗杰划桨的动作带着布拉尼城堡石阶的节奏,船头撞碎的浪花里突然跃起瓶鼻海豚,银灰色背鳍擦过小七扬起的发梢。
“赌它尾巴拍湿你防晒霜!”罗杰话音刚落,第二只海豚就用尾鳍掀起彩虹水幕。小七的渔夫帽飞向天际,被盘旋的红嘴鸥当成新巢穴。老船长吹响海螺号角,三只海豚突然整齐仰头,嘴里竟叼着昨日在凤凰公园弄丢的蓝莓司康碎屑。
穿麻花辫的海洋生物学家突然从礁石后冒头:“它们认得你们包上的三叶草味道!”她手里的声呐仪萤幕闪着绿光,波纹图案恰似布拉尼城堡密室的螺旋楼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