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6章 谁会在意呢?

“是体感装置!”小七挥舞着碰掉的话机手柄,羊毛云朵开始在他们头顶聚集。

当罗杰的袖口扫到温度感测器时,所有织物瞬间变成樱花粉。管理员从监控探头探出头:“恭喜触发情侣隐藏彩蛋!”

手工坊的拉坯机沾满紫陶土,小七的围裙系带松了三次。

“我要做个北欧风花瓶!”她信誓旦旦踩动转盘,泥坯却歪成醉酒的天鹅颈。罗杰从身后握住她沾满泥浆的手,温热的呼吸扫过她耳尖:“重心要放在虎口。”

旋转的陶土在掌心颤动,小七突然发力捏出个歪嘴笑脸。

“这是你今早偷喝我橙汁的表情!”她扬起的泥点溅到两人鼻尖,转盘却在此刻失控,泥胚甩成抽象派雕塑。店主憋着笑递来彩绘工具:“不如改画情侣杯?”

藏在裁缝店旧址的咖啡厅用投影造梦,小七的拿铁拉花正在桌布上游动。

“它要逃走了!”她按住乱窜的咖啡渍,罗杰的松饼突然被投影成热带鱼。当小七用叉子去戳虚拟鱼尾时,整张桌子突然变成海底世界,透明座椅下飘过发光水母。

穿亚麻围裙的咖啡师笑着按下机关,他们头顶的吊灯化作蒲公英,吹气的瞬间满室飘起光点雪。

“这是给在本店接吻的情侣特供的极光。”邻座老奶奶突然插话,小七呛出的咖啡弄花了桌布上的银河。

设计区十字路口的红绿灯柱被改造成萨克斯造型,绿灯亮起时《蓝色多瑙河》流淌而出。

小七把购物袋甩到路灯基座上,踩着帆布鞋踏起舞步。“芬兰人连等红灯都要开舞会吗?”她旋转时撞到脚踏车铃,叮当声恰好补上旋律的空白拍。

骑三轮车的老伯按响车铃加入合奏,二楼工作室的窗台突然撒下彩纸。

罗杰的掌心肌肤摩挲过她指节处的陶土,九十秒红灯结束时的叹息声,竟比街头艺人的小提琴尾音更绵长。

暮色浸染玻璃幕墙时,他们逛到自动贩售机改造的艺术盲盒站。

小七塞进硬币得到的却是团毛线,“这算什么?让我现场织围巾?”罗杰的盲盒弹出微型建筑模型,窗台趴着的陶土小人竟神似小七早上炸毛的模样。

路灯突然逐盏亮起,所有盲盒机开始播放不同语言的爱情诗。

小七把自己的毛线缠上罗杰的模型,歪歪扭扭裹成个鸟巢,最后塞进颗在陶艺馆顺走的玻璃心。

“这是我们未来的家!”她指着被缠成木乃伊的建筑大笑,晚风卷走尾音,藏进某扇未关的工作室百页窗。

....

渡轮引擎的震颤惊飞海鸥时,小七正往罗杰的渔夫帽上别蓝莓枝。

“这样就能伪装成岛民啦!”她后退两步欣赏自己的杰作,帽簷垂落的浆果随海风轻晃。赫尔辛基群岛的轮廓在天际线处晕染开来,像是上帝失手打翻的绿松石颜料盒。

租赁站的橙色独木舟刚沾水,小七就扑腾着划出s形轨迹。

“这是海蛇式前进法!”她理直气壮地兜着圈子,船头撞开的水波惊散了银鱼群。罗杰的船桨第三次勾住她救生衣带子时,两人索性把独木舟并排拴在芦苇荡里。

晨雾中浮出座无人小岛,沙滩上的野餐篮系着褪色缎带。

小七掀开格纹餐布,发现夹层有张泛黄的明信片:“给迷路的情侣——请把秘密留在漂流瓶。”她当真掏出润唇膏写在纸巾上,塞进喝光的苹果酒瓶掷向潟湖,惊起正在梳羽的绿头鸭。

登上主岛时正逢云莓成熟季,小七的帆布鞋沾满金色花粉。

她蹲在岩缝边采摘橙红色浆果,发卡掉进地衣丛变成了蚂蚁的滑梯。“张嘴——”她突然转身,指尖的云莓汁液染红了罗杰的虎口。

他们循着羊蹄印找到处天然温泉,蒸汽在冷空气中织成纱帐。

小七把袜子挂在越橘灌木上烘烤,脚丫拨动水花映着碎金般的光斑。当罗杰的腕表因蒸汽停摆时,她突然把两枚浆果核按在表盘上:“现在我们的时间属于群岛了。”

废弃灯塔的螺旋铁梯长满紫罗兰,小七数到第287级时撞进罗杰怀里。

“这里!”她推开生锈的检修门,锈渣扑簌簌落进衣领。圆形瞭望台成了天然厨房,铸铁炉里还留着上世纪的桦树皮火种。

小七用贝壳刮土豆皮的手法像在雕刻艺术品,罗杰刚点燃柴火就被烟呛出眼泪。

他们用望远镜支架烤香肠时,某颗螺丝突然脱落,肉肠精准掉进窗台上的野薄荷丛。“这是群岛特供香料!”小七用树枝叉起来就咬,油脂滴在旧海图上晕开群岛的形状。

午后误入的湿地保护区里,木栈道随着脚步咯吱作响。

小七举着观鸟手册对焦半天,镜头里却只有晃动的芦苇尖。“那里!”罗杰突然压低她手腕,三十米外的枯树上,白尾海雕正在撕扯鳕鱼。

他们屏息凝望的十分钟里,小七的速写本多了三幅歪扭的飞羽图。

管理员老爷子悄悄递来望远镜时,鱼鹰恰好展翅掠过他们头顶,翼风掀飞了手册里的羽毛书签。小七追着飘远的羽毛跑进白桦林,回头发现罗杰用草茎编的指环正卡在枝桠间等她。

岛民私授的移动桑拿房藏在花岗岩背后,松木香气混着海盐气息。

小七裹着浴巾踢飞雪堆里的松果,“谁先逃出去就是胆小鬼!”她话音未落就冲进冰湖,尖叫着扑腾起的水花凝成细碎冰晶。

罗杰握着姜茶出来时,她正用树枝在结冰的湖面画连环画:火柴人驾着独木舟撞翻海怪,落水时被云莓精灵救起。

夕阳把冰面染成蜜糖色,他蹲身添了个手牵手的小人,呵出的白气模糊了两人冻红的鼻尖。

夜幕垂落时潮水送来漂流木,小七用海藻捆柴火的手法像在包花束。

火星迸溅的瞬间,她突然从揹包掏出白天捡的牡蛎壳:“快看!里面藏着银河!”贝壳内壁的珍珠层折射着火光,确实像浓缩的星云。

当北斗七星转到灯塔尖顶时,守岛人送来架老式天文望远镜。

小七眯眼调整焦距时,罗杰的围巾悄悄裹住两人肩膀。

“找到仙女座了!”她兴奋转头,嘴唇却擦过他下巴的胡茬。

此刻真正的流星正划过奥兰海上空,但谁会在意呢?

他们睫毛交错的阴影里,早已诞生过更璀璨的星爆。

.....

雪花落在摩天轮霓虹灯圈上时,小七正对着售票机做鬼脸。

“我们坐第13号轿厢好不好?”她指着监控萤幕里铺满槲寄生的透明球舱,“芬兰人说带刺的植物能锁住爱神!”

罗杰还没来得及回答,她已抢过票根冲向闸机,围巾尾端扫落了宣传册堆成的圣诞树。

轿厢离地的瞬间,小七突然从揹包掏出保温壶。

“登高要配接骨木花茶!”她倒得太急,几滴琥珀色液体在玻璃地板洇成小鹿形状。

罗杰伸手去扶杯子的刹那,整座城市恰好被收进圆形窗框——议会广场的雪景成了撒糖霜的姜饼屋,波罗的海化作缀满钻石的蓝丝绒。

小七的羊毛袜蹭着暖气口,忽然指着某片反光的屋顶:“那是我们上周躲雨的咖啡馆!”

茶香氤氲的哈气模糊了窗玻璃,她用指尖画出两个牵手火柴人,未干的茶渍沿着轨迹晕染出金边。

升至四分之三高度时,轿厢突然停驻。

小七扑到操作面板前乱按,误触了星空投影键。银河霎时流淌在两人肩头,她发间的雪花头饰与虚拟星子共振出微光。

“像不像困在水晶球里?”她转身时碰倒毛线手套,罗杰俯身去捡的姿势被投影成皮影戏里的求爱骑士。

底下传来维修人员的喇叭声,小七却趁机开启舷窗缝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