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8章 攻防斗法(第2页)

“郝昭匹夫!我必杀汝!”

看到自己又一波攻城方式被楚军化解,曹丕气得浑身发抖,猛地拔出腰间佩剑,狠狠劈在面前的帅案上。

曹冲冷眼瞧着,心中略微不屑。

“皇兄息怒!”

“那郝昭有善守之名,又有墨家工匠相助,如此强攻,我们是以弱击强。”

“若是明面上强攻不下,我们或可暗度陈仓。”

正在气头上的曹丕,立刻扭头看向曹冲,问道:“暗度?如何个暗度法?”

“挖地道!”

曹冲斩钉截铁:“于我军大营深处,秘密挖掘地道,直通洛阳城墙之后!”

“到时候,直接派出一支精锐部队,突入城内,攻其不备。郝昭纵有通天之能,也难防地底突袭。”

“那时候,内外夹击,必能攻克此城,拿下洛阳周边。”

一丝狞厉的光芒在曹丕眼中闪过,此刻的他,已经热血上头,他没有考虑太多的大略,就是一心想要拿下洛阳城而已。

“好,就用地道!让妙才叔带着王双,张雄去办这事!”

前方,激烈的攻城战,在井阑被击毁一架后,再次停滞,曹魏部队,又一次被击退。

之后,魏军这边,依旧每日用井阑佯射,虽效果寥寥,但配合鼓噪的架设云梯部队,似乎还是能吸引大批的守军注意力。

而在远离一线的魏军大营深处,几处被严密遮蔽的营区内,一场无声的“挖掘行动”也已悄然打响。

只是他们忘记了,自己面对的守城之将,乃是郝昭。

在看到魏军的攻势明显减弱后,郝昭本能的察觉到了危险,他认定曹魏那边,一定又在密谋什么别的破城之法。

“报!”

一名观察员冲到了郝昭的将台处,这里,是郝昭居中指挥,总览全局的位置。

“城北魏营深处,有三处地点,每日有大量新土运出,疑有地道掘进。”

郝昭的目光猛地抬起,锐利如鹰。

“你确定?”

那观察员抱拳道:“在下确定,不仅仅是在下看到了,其余几个观察点,也有相同的发现。”

“此外,大人让我们在城墙下挖出坑洞,设置的大瓮处,也听到了动静。”

如何防止敌人在攻城时,采用挖地道的办法来攻城,在春秋战国时期,墨子就有解决的办法了。

那就是:伏罂而听。

这种办法,或者说战术,时通过在城内挖井置罂或者大瓮,然后选择皮革将口子蒙住,然后选择听力好的士兵,时不时贴着大瓮去听声音。

这种办法不仅能预先探查到敌军的挖地道攻击的策略,甚至能提前判断出敌军地道的位置和方向。

多少有些简易的地震仪原理类似。

郝昭的手指重重戳在城防图上北面几个点,意味深长地说道:“居然给我来这招?”

“传令,让陆超派出一精锐战兵,带着城内民夫,于城内对应区域,贴近城墙内侧,向下挖掘深壕,横向截击!”

“备足火油、木材。一旦曹魏军队挖开通道,就给我放火烧!”

“诺。”传令兵飞奔而出。

一场时间与智慧的较量,在地底深处展开。

楚军的深壕同样在城墙内侧紧急挖掘,他们不需要挖多长,只需要挖得足够深,足够宽,形成一道拦截的“堑壕”即可。

双方都在黑暗中摸索,拼尽全力。

泥土被不断翻出,支撑木被架设,汗水浸透了每一寸衣衫。

终于,在曹魏假装攻城了五日之后的夜晚。

洛阳北城内侧,一段新挖的、深达两丈的堑壕底部。

呛人的土腥味和汗味混杂。

刀疤脸按照陆超的分派,亲自守在堑壕边缘,等着曹魏突袭部队的到来。

他手中紧握着一柄厚重的环首大刀,刀锋在灯光下闪着寒芒。

周围是数十名同样精悍的楚军士兵,手持利刃、长矛,紧张地盯着前方被火把照亮的堑壕壁。

几口大锅在角落里烧着滚水和火油,蒸汽和刺鼻的油味弥漫。

突然!

咔嚓…哗啦…

前方不远处的土壁后面,传来了一阵异响,泥土簌簌落下。

“来了!”刀疤的眼中,爆发出骇人的凶光,他厉声咆哮一声:“堵住口子,随我杀!”

几乎在他吼声响起的同时,一支锋利的矛尖从那个破开的口子里猛地刺出。

紧接着,一个浑身沾满泥浆的魏军士兵,如同地狱里钻出的恶鬼,嘶吼着从那狭窄的洞口钻了出来,恶狠狠地扑向了他。

“死!”刀疤一步踏前,手中环首大刀带着千钧之力,如同劈山般狠狠斩下!

噗嗤一声。

刀锋入肉,血光迸溅。那名魏军先锋甚至没来得及看清对手,便被一刀劈翻在地。

但更多的魏军士兵正疯狂地从那个被扩大的洞口往外钻。

“倒火油!”刀疤状若疯虎,大刀狂舞,将第二个钻出的魏军连人带矛劈开!身后的士兵立刻将滚烫的火油顺着洞口泼了进去。

“啊!”

地道内顿时传来凄厉无比的惨嚎。

但这仅仅是开始,几乎在同一时间,堑壕两侧的土壁,又有两处被凿穿。

更多的魏军精锐,如同决堤的洪水般涌了出来。

狭小的堑壕底部,瞬间变成了最血腥、最残酷的血肉战场。

空间极度狭窄,几乎没有闪转腾挪的余地。双方士兵几乎是脸贴着脸,用最原始、最野蛮的方式进行着搏杀。

鲜血如同小溪般在地上流淌、汇聚,浓烈的血腥味令人作呕。

刀疤脸成了这血腥旋涡的中心。

他那柄厚重的环首大刀在狭小的空间里大开大合,每一次挥动都带起一片血雨腥风。

他左冲右突,哪里缺口危险,他就扑向哪里,身上的伤口不断增加,鲜血染红了上身,但他仿佛不知疼痛,眼中,只有疯狂的杀意。

他像一道不可逾越的铁闸,死死钉在楚军防线的最前沿。

“挡住,给老子挡住。一个也不许放过去!”

他的咆哮声如同受伤的猛虎,激励着身后的士兵死战不退。

如此勇猛难敌,自然让他被人盯上。

夏侯渊身披重甲,面色铁青。

听着地道深处传来的震天杀声和己方士兵不断被抬出的、血肉模糊的尸体,他知道遭遇了最顽强的拦截。

他从一个弓手的手中,夺过一张三石强弓,又抓起一支特制的破甲重箭。

“让开!”

他低吼一声,分开拥挤在洞口附近的士兵,大步踏入地道出口。

前方,激烈的搏杀声清晰可闻。

火光摇曳,映照着他冷硬的面容。

静待片刻,他看到了那条堑壕,看到了那个如同血人般,在楚军阵前疯狂搏杀的刀疤脸悍将。

夏侯渊眼神一凝,如同鹰隼锁定了猎物。

他深吸一口气,无视周围嘈杂的声响,稳稳站定,拉开了那张三石强弓。

嘣——!!!

弓弦震响,如同霹雳。

一道乌光,撕裂了地底浑浊的空气,带着夏侯渊的怒火,精准地射中了刀疤脸武将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