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2章(第2页)
“等开春了,我们把归心堂的望归草分些种子过去。”阿影笑着说,“让它们在极北也能扎根。”
王小虎点头:“好啊,再让念安跟着去看看,让他也长长见识。”
李念安立刻挺直了腰板:“我会好好学的,回来教望舒妹妹认极北的草药。”
望舒嘴里塞满了糕点,含糊不清地说:“我也要去!我要去看望归草!”
众人都笑了,笑声在暖烘烘的屋里回荡,像一首温柔的歌。
夜里,望舒躺在苏轻晚身边,缠着她讲星辰剑宗的故事。苏轻晚就给她讲普惠堂的药圃,讲凝魂花如何在月光下发光,讲剑冢上的神剑如何在风中轻鸣。望舒听得眼睛都不眨,小脑袋靠在苏轻晚怀里,渐渐睡着了,嘴里还喃喃着:“凝魂花……神剑……”
苏轻晚轻轻拍着她的背,看着窗外的月光,忽然对坐在旁边的王小虎说:“你看,这日子过得真快,当年的小不点,现在都能跑能跳了。”
王小虎点头,望着望舒熟睡的脸,眼神里满是欣慰:“是啊,我们都老了,孩子们却长大了。”他顿了顿,声音里带着笑意,“不过这样也好,有人能接着把这故事写下去了。”
苏轻晚靠在他肩上,没说话,只是嘴角的笑意像化开的蜜糖,甜得让人心里发暖。
在归心堂住了月余,王小虎和苏轻晚该回去了。望舒抱着苏轻晚的腿,哭得像个小泪人:“苏奶奶不要走,望舒给你摘蒲公英!”
苏轻晚笑着擦掉她的眼泪:“我们要回去照看凝魂花,等花开了,就给你寄来,好不好?”她从布包里掏出包凝魂花籽,“这个给你,种在你的小角落里,等它发芽了,我们就来看你。”
望舒接过花籽,小心翼翼地揣进怀里,这才抽噎着松开了手。李念安则送了王小虎一本自己新画的草药图,上面还标着每种药的用法,是他这几日熬夜画的。
“耶耶,等我学会了新的剑法,就去星辰剑宗找你比试。”李念安的眼神里满是坚定。
王小虎笑着点头:“好,我等着。”
马车驶出青石镇时,望舒和李念安还站在镇口挥手,直到马车变成个小黑点,才恋恋不舍地往回走。望舒忽然想起怀里的凝魂花籽,拉着李念安的手就往药圃跑:“念安哥,我们现在就把花籽种下吧,这样它就能快点发芽了!”
李念安笑着点头,牵着她的小手,在雪地里留下一串小小的脚印。
马车里,苏轻晚望着窗外掠过的树影,忽然从怀里掏出个布包,里面是望舒偷偷塞给她的蒲公英绒毛。“你看,”她笑着说,“这孩子,还真以为蒲公英能送信呢。”
王小虎接过布包,轻轻一吹,绒毛乘着风飞出去,像一群白色的小蝴蝶,在阳光下闪闪发亮。“说不定真能送到呢,”他笑着说,“送到星辰剑宗,告诉那里的凝魂花,有人在惦记着它们。”
苏轻晚靠在他肩上,看着绒毛渐渐远去,忽然觉得,这故事从来就没有结局。它藏在蒲公英的绒毛里,藏在凝魂花的种子里,藏在孩子们的笑声里,藏在每一个平凡而温暖的瞬间里,等着被续写,被传递,被铭记。
就像这山间的路,蜿蜒曲折,却始终向前,连接着过去与未来,连接着牵挂与归宿,连接着那些永远也写不完的、关于爱与守护的篇章。而他们,不过是这篇章里的一个字,一句话,却因为彼此的存在,而变得格外温暖,格外动人。
马车在山道上缓缓前行,车轮碾过积雪,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像在为这未完的故事,轻轻伴奏。望舒十岁那年的春天,归心堂的药圃里长出了第一株由她亲手栽种的凝魂花。
紫色的花苞藏在绿叶间,像颗饱满的星子。小姑娘每天天不亮就爬起来,提着小水壶去浇水,连李念安喊她去摘新熟的樱桃都不动弹。“等它开花了,我要寄给苏奶奶。”她摸着花苞,眼神里满是郑重,仿佛那不是朵花,而是个藏着秘密的宝盒。
阿影站在药圃边看着,嘴角噙着笑。这些年他鬓角也添了些白发,却依旧习惯穿着那件洗得发白的青布衫,只是腰间多了个布包,里面总装着望舒爱吃的麦芽糖。“这花性子娇,得用晨露浇才好。”他走过去,教望舒辨认叶片上的露水,“你看这颗最大的,就是晨露凝结的,用它浇花,花魂才欢实。”
望舒似懂非懂地点头,小心翼翼地用小勺子舀起露水,一点一点洒在花根上。阳光透过她的发梢,在泥土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像撒了把金粉。
这年夏天,星辰剑宗传来消息,说玄机子道长仙逝了。
消息是赵管事亲自送来的,他红着眼圈,说老道长走得很安详,临终前还念叨着归心堂的桂花酒,说等秋天一定要来喝。王小虎和苏轻晚赶去万寿山吊唁,回来时带回了玄机子的遗物——一本泛黄的药经,里面夹着片干枯的望归草叶子,叶片朝着青石镇的方向。
“老道长心里,一直记着咱们呢。”苏轻晚把药经递给阿影,指尖有些发颤,“他说这药经里有很多治心病的方子,让你好好学学,说你性子稳,能懂里面的道理。”
阿影接过药经,指尖拂过那片望归草叶子,眼眶忽然红了。他想起当年在百药谷,玄机子道长教他辨认忘忧草,说“草木有心,人更该有心”,那些话像种子,在他心里发了芽,长成了如今的模样。
望舒不知道大人们在难过什么,只是见阿影总对着药经发呆,便把自己种的凝魂花搬到他手边:“爹爹,让花花陪你吧,苏奶奶说它能安神。”
阿影笑着摸了摸她的头,把凝魂花摆在药经旁。紫色的花苞在阳光下微微颤动,像是在轻轻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