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1章 古老的魔头

接上回，荒芜星辰悬浮于虚空深处，亿万年寂寥无声，唯有星尘漫卷，如纱如雾。张诚君盘坐于星辰最高峰，身形与漆黑天幕融为一体，周身道韵流转，仿佛已成为这片死寂星域的一部分。 八千载春秋，于凡人而言已是文明更迭的漫长岁月，于修士也不过是一次深度闭关。张诚君在此参悟大毁灭术真谛，面容如古井无波，唯有双眼中偶尔闪过的毁灭之光，映照出体内正在发生的惊天蜕变。

“毁灭即新生，轮回不止...” 他喃喃自语，周身道纹忽明忽暗。参悟至此，已至最关键处。

大毁灭术作为上古禁忌神通，修至极境，一念之间可让星河崩灭，万物归墟。然其修炼之险，亦非常人所能想象。张诚君周身经脉不时爆出血雾，又在强大生机下瞬间愈合，如此循环往复，痛苦非常人所能忍受。

这一日，星辰上空忽然汇聚起无边黑云，雷声轰鸣却不见电光，一种令人心悸的压抑弥漫开来。张诚君猛然睁开双眼，瞳孔中竟有星海幻灭之象。

“成了！” 他长身而起，单手向虚空轻轻一按。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响，没有璀璨夺目的光华，只有一种纯粹的“无”。前方百里处一颗流浪陨石悄无声息地化为齑粉，不是破碎，不是崩解，而是从根本上被抹除存在，连最微小的粒子都不复留存。

张诚君凝视自己的手掌，感受着体内奔腾的全新力量。这一击之威，已远超寻常道祖级修士的全力一击，且蕴含着大道本源的毁灭真意，足以对魔皇那般存在造成致命威胁。

“魔皇，待再相见时，必给你一个惊喜。”他轻声自语，眼中闪过寒芒。

与此同时，远在无尽虚空之外的魔域深处，魔皇终于从漫长闭关中苏醒。

万魔殿内，魔皇缓缓睁开六目，猩红光芒照亮昏暗宫室。他舒展六臂，感受着体内奔腾的魔元，嘴角勾起狰狞笑意。

“八千年...终于彻底恢复了。”

他站起身来，三丈魔躯在殿中投下恐怖阴影。回想起八千年前与张诚君那一战，六手不自觉地握紧。神魂之轮击伤本源，大灭仙术更是几乎毁他魔源核心，那是他成就魔皇之位后从未有过的惨败。

“张！诚！君！”魔皇一字一顿，每个字都带着刻骨仇恨，声波震得大殿颤动不已。

良久，他压下心中翻涌的杀意，冷静思索。张诚君乃他生平仅见之敌，天赋之高，进步之速，简直匪夷所思。八千年过去，对方实力必定更上一层楼，纵然自己魔功更有精进，亦无必胜把握。

魔皇踱步至殿外，眺望魔域禁地方向，眼中神色变幻不定。禁地中沉睡的那些古老存在，每一个都是魔族活化石，修为深不可测，但同时也危险至极。若非迫不得已，他实在不愿与那些老魔头打交道。

“罢了，为了魔族大业，也为了报仇雪恨，只能兵行险着了。”魔皇终于下定决心，六手掐诀，身形化作一道黑虹，直射魔域禁地。

魔域禁地位于魔族星域最边缘，这里魔气浓郁到几乎化为实质，寻常魔修至此，不过片刻就会被狂暴魔元撑爆经脉。一座巍峨巨山矗立于此，山体漆黑如墨，上有无数洞穴，似巨兽之口，深不见底。

魔皇悬浮于空，凝视这座囚禁着魔族最古老存在的禁山，神色复杂。这些老魔头任何一个出世，都足以搅动风云，但同时也可能反噬自身。

“你们这些老不死的，也该为魔族贡献最后的价值了。”魔皇冷笑一声，六手掐出复杂印诀，口中念动古老咒语。

随着咒语响起，禁地魔气开始翻滚沸腾，巨山轰隆隆震动起来，缓缓向两侧移开，露出后面一条幽深峡谷。峡谷中魔气几乎凝成液态，粘稠得让人窒息。

魔皇深吸一口气，迈步踏入峡谷。一入其中，顿感压力倍增，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黑暗中注视着他。

“各位前辈，魔族危在旦夕，还请苏醒！”魔皇运足魔元，声音在峡谷中不断回荡，穿透无数禁制，传入那些古老存在沉眠之处。

良久，一片死寂。

就在魔皇准备再次呼喊时，一个嘶哑如金石摩擦的声音突然响起：“小辈，扰吾清梦，你最好有足够的理由...”

随着话音，一股恐怖气息从峡谷深处升起，压得魔皇都微微躬身。接着，第二股，第三股...整整十股令人心悸的气息相继苏醒。

最前方，一个三头六臂的古老魔头缓缓现身，身后拖着一条布满骨刺的长尾，六只眼睛如同血色旋涡，直视魔皇。

“小子，你快死了吗？大吼大叫，信不信我吞了你！”老魔头喝道，声波震得峡谷石屑簌簌落下。

魔皇心中凛然，这些老魔头果然如传说中那般恐怖，表面上却故作惶恐，躬身行礼：“启禀前辈，魔族确实面临生死存亡之危机。人族出了一位绝顶天才，名为张诚君，八千年前便将我重伤，如今实力更不知达到何种境界。晚辈无奈，只得唤醒诸位前辈，请前辈助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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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族天才？”老魔头中间的头颅露出讥诮笑容，“区区人族，也能让你这当代魔皇束手无策？真是丢尽魔族脸面。” 魔皇低头掩去眼中怒意，继续道：“此人非同小可，已修成多种大道神通。不过，这对诸位前辈而言也是机遇。苍云大陆有亿亿万生灵，增是最好的血食，足以延长诸位前辈寿元，甚至可能让修为再进一步。”

听到“血食”和“延长寿元”，十个老魔头眼中同时冒出贪婪光芒。他们自封于此，就是因为寿元将尽，不得不陷入沉眠延缓衰老。吞噬生灵精气，正是他们延续生命的最佳途径。

“苍云大陆...可是上古时期那片祖地？”一个浑身覆盖黑色鳞片的老魔头突然开口，声音如同寒冰碰撞。

魔皇点头：“正是那片大陆。如今被人族占据，灵气充沛，生灵无数。”

十个老魔头交换眼神，最终那三头六臂的老魔开口道：“好，我们答应出手。不过，战后我们要苍云大陆七成生灵作为血食。”

魔皇心中暗骂这些老魔贪婪，面上却恭敬道：“理应如此。”

“那就走吧，沉睡太久，也该活动活动筋骨了。”老魔头嘶哑笑着，身形一晃已到峡谷出口。

魔皇连忙道：“晚辈已调集十万魔军，随时可出发征伐苍云大陆。”

“魔军？哼，累赘而已。”一个枯瘦如柴，眼窝中跳动着绿色火焰的老魔嗤笑道，“不过既然你准备了，那就带上吧。”

十老魔冲出峡谷，沐浴在魔域灰暗的天光下，尽情释放着压抑已久的气息。整个魔域都能感受到这十股恐怖力量的苏醒，无数魔修跪伏在地，瑟瑟发抖。

魔皇紧随其后，看着这些古老魔头的背影，心中既喜且忧。喜的是有这些老魔出手，对付张诚君和苍云大陆应当不成问题；忧的是请神容易送神难，战后这些老魔头若不愿回归沉睡，恐怕魔族内部先要迎来一场浩劫。

“罢了，先解决人族这个心腹大患再说。”魔皇压下杂念，开始调兵遣将。

十万魔军很快集结完毕，这些皆是魔族精锐，最弱也有魔王级别，相当于人族圣境修士。魔皇与十老魔率领这支庞大军队，浩浩荡荡开赴虚空通道。

前往苍云大陆需穿梭无尽虚空，打开虫洞跳跃，即使以他们的速度，全程也需上百年时间。大军开拔，魔气滔天，所过之处，星辰失色。

与此同时，苍云大陆也并未坐以待毙。

自八千年前击退魔皇后，人族乃至整个苍云大陆各族都知魔族必会卷土重来。在张诚君领导下，苍云大陆进入了前所未有的修炼狂潮。

今日，大陆中央通天峰上，祥云汇聚，道音鸣响，整整二十道强大气息冲天而起，搅动万里风云。

“又一批半步道祖诞生了！”山下无数修士欢呼。

张诚君立于峰顶，面带欣慰之色。八千年来，他不仅自身修为精进，更无私传授修炼心得，培养后辈。如今苍云大陆已有上百位半步道祖，大帝境强者更是逾千，人族占其中半数以上。这等实力，已远超上古时期。

“诚君，看来我们的备战很有成效。”一位白衣飘飘的女子走到张诚君身旁，正是他的道侣慕容香。八千年过去，她也已踏入半步道祖境界，气质越发超凡脱俗。

张诚君点头，目光却望向遥远天际：“魔皇不会善罢甘休，下次来的恐怕不止他一个。我们必须做好万全准备。”

“十道星空防线已经构筑完成，加上你独创的防御反击符文和虚空爆炸阵纹，就算魔族倾巢而来，也必叫他们付出惨重代价。”慕容香自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