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风扶摇九万里 作品

第866章 斩使断途 毒士手段(第2页)

"两位先生好胆色。"李儒的剑尖顺着脖颈划过,在喉结处顿住,"不过这张牙舞爪的模样,倒让我想起笼中困兽——"他忽然手腕翻转,剑锋刺入砖缝,惊得二人浑身剧颤,"既已入了我的瓮,便该懂什么叫识时务。"

谯周望着李儒剑尖凝着的血珠,喉间发出破碎的呜咽。死亡的寒意浸透骨髓,他浑身颤抖着缩成一团,方才的激愤化作冷汗顺着脊背淌下:"你...你欲如何?"

李儒收剑入鞘,指尖抚过狼头纹扣,笑得意味深长:"刘璋不过守城之犬,你且回去告诉他——"他忽然俯身,温热的吐息喷在谯周耳畔,"早些备好鸩酒,莫等我家凉王铁骑踏破成都,再做那阶下囚。"

谯周下意识望向华雄腰间还在滴血的大刀,喉结剧烈滚动,再不敢发出半分声响。

这时张任越众而出,铠甲碰撞声在死寂中格外刺耳。他单膝跪地,望着费祎染血的青衫,面上闪过一丝愧色:"费祎先生,刘璋昏聩暗弱,当年我与法孝直为何弃他而去,你亲眼所见。我主宽宏海量,用人从无地域之分,只论才能。"他伸手欲扶,却被费祎侧身避开。

"张将军的美意,费某心领了。"费祎挣扎着跪坐起身,虽蓬头垢面,目光却依然清亮,"只是忠臣不事二主,更何况..."他扫过城下堆积的尸首,眼中泛起血丝,"今日你们剑上,尽染我益州儿郎之血。要杀便杀,费某绝不皱一下眉头!"

城楼上鸦雀无声。李儒盯着费祎倔强的眼神,忽而抚掌大笑,惊得城堞上的灰雀扑棱棱乱飞:"好!果然是益州硬骨头。"

李儒瞥了眼面色紧绷的张鲁,忽然展眉笑道:"既应了天师,这二人便由你处置。"

张鲁缓步走到费祎与谯周面前,玄色道袍下摆扫过青砖缝隙里的血渍。他垂眸望着二人狼狈的模样,喉结动了动:"二位先生,非是张鲁有意为难。"话音未落,远处传来西凉铁骑收队的号角,惊得他下意识攥紧衣袖。

"西凉兵锋正盛,我汉中不过弹丸之地..."张鲁声音发虚,目光游移到城头飘扬的"汉"字大旗,"我若执意护着二位,恐连累满城百姓。"他顿了顿,见费祎别过脸去,又涩声道:"即便二位笑我贪生苟且,可只要能保汉中一方平安..."

谯周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指缝间渗出的血滴在青砖上,洇开朵朵红梅。张鲁见状,忙向身后的张松点头:"备辆马车,挑些精壮士卒,送二位先生回益州。"

张松领命而去时,费祎忽然转头,目光如刀:"天师,你可知这'平安'二字,要多少人血来换?"他抬手抹了把脸上的血污,青衫下的脊背却挺得笔直,"待我主大军压境,今日你送我等回去的这份情,怕也抵不过满城烽烟。"

张鲁后退半步,玄色道冠险些滑落。李儒的笑声却适时响起:"天师宅心仁厚,这等长远之事,便不劳二位操心了。"他抬手示意侍卫,"且送二位先生去驿馆歇脚,明日一早启程。"

张鲁望着费祎、谯周被押解的背影,喉结动了动。阳光将李儒玄色锦袍上的纹路照得发亮,那纹路仿佛活过来般,正将汉中城一点点吞入腹中。他忽然明白,李儒这一手,是要将他死死钉在西凉战车上——当益州使者的血溅在汉中城头,两地再无转圜余地。

"天师在想什么?"李儒突然揽住他肩膀,"难道不准备让我们进城了吗?"

张鲁浑身僵硬,强压下翻涌的气血。玄色道袍下的双手早已攥成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却不得不扯出一抹笑:"岂敢岂敢。酒宴早已备好,先生与我同去天师府,把酒言欢。"

李儒仰头大笑,笑声惊得城楼上的灰雀扑棱棱乱飞。他拽着张鲁往城门走去,锦袍扫过张鲁的道袍,身后汉中文武望着这"亲切"的一幕,个个面色惨白——方才西凉铁骑马首悬挂的血淋淋人头,此刻还在城门口滴落着血水,在青石板上蜿蜒成暗红色的溪流。

一行人穿过瓮城时,张鲁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混着李儒的脚步声,震得耳膜生疼。他偷偷回头望去,阳光下,城头"汉"字大旗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却不知这杆旗还能在汉中上空飘多久。

李儒将汉中文武惨白如纸的面色尽收眼底,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腰间狼头玉佩,喉间溢出一声极轻的冷笑。主公遣他持节汉中,岂会是迎亲这般简单?此刻益州使团血染城头,张鲁进退维谷的模样,倒正合了他的算计。

"乱国毒士?"他在心底默念这个名号,嘴角笑意渐浓。若不将这汉中彻底绑上西凉战车,又如何对得起主公的期许?至于张鲁那些摇摆不定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