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 这是她的选择

开学后的陈草木每天在家、学校、景竹山三点一线的生活中往返，她的生活被学习、社交、训练挤得满满当当。她眼里燃烧着的光芒在这般淬炼下愈演愈烈，气色也是一日比一日的好。

校园生活在张韵涵和梅希恬之间的暗暗较劲下变得丰富多彩，作为战争中心本人的陈草木没有找到机会发言，便干脆熟练地当她的哑巴。

没得到站队，又频繁受到冷落的张韵涵因此生了好大一番的气。

她这次没能忍过周三，便用Q鹅发来了几百字小作文。那意思大概就是，陈草木变了，为什么作为她的朋友没有时时刻刻站在她身边，反倒默认同学对她的欺负，无动于衷。她希望陈草木今天晚上能好好反省，明天给她一个答复。

在提前写作业的陈草木看到这条信息的时候沉默了，想着自己大概是不敢像前一次那样当着别人的面大放尴尬的厥词，她便在磨蹭了半小时后，用一条不长不短地信息回复了她。

归無：我们的观念一直有些合不来，关于这一点我曾经思考过很久，有些事不是靠磨合就可以改变的。既然我们迟早会因为某些事发生矛盾，那我觉得，比起做朋友，我们还是只当同学更合适一点，这对我们两个都好。

张韵涵那边没有回复，而是在陈草木睡着后的凌晨，往好友动态里发了一条“人心易变”的说说。

没有看好友动态习惯的陈草木，在隔天如期收获了张韵涵怨恨地瞪眼，对于此事她毫不意外。

她不是很想理会这样的视线，却在看到张韵涵身旁的余菲后产生了别的想法。

想起这位生活不易的朋友前两次的遭遇，她脑子一热，趁着张韵涵不在班级，找到了被安排到其表姐旁边座位的余菲，想跟她约定一次在午饭后谈话。

余菲紧张兮兮地朝身侧的窗户外张望几下，委婉地拒绝着：“你想说什么就现在说吧。”

陈草木看出她是在害怕，脑热的劲头在这会儿过去。

清醒过来的她突然觉得自己这样的行为很马后炮，而更重要的是，她清楚的明白自己的三言两语不会对余菲的现状产生丝毫的作用。

在陈草木看来余菲比她勇敢，只是她长时间被打压在那种暗无天日下，她除了学习以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让生活变得更好。

她第一世的做法，是跟余菲袒露心扉，是在初三选学校时带着余菲一起去看学校，在考试结束以后一起去报名，再借她一点钱帮忙付报名时必须交付的费用。

她从没有主动跟余菲谈论过怎么解决她身处的困境，因为她也不知道该怎么从这样深的沼泽走出来，便只能在力所能及的地方帮她一点。

可不论是哪一次，余菲都是无可奈何地对命运暂时低下了头颅。

第一次是在开学第一天因为没钱交学费放弃了读书，第二次是因为失去家人背上父亲的赌债放弃读书。

她知道以自己的能力她帮不了余菲大事，可她这会儿来都来了，要是不说点什么……

算了，还是说吧。

“……其实我一直觉得余菲你很厉害也很勇敢，不管是在学习上，还是在生活上。我从前就很羡慕你在学习上的天赋和努力，因为努力是我经常做不到的事。”

余菲听她这么说，难以置信的抬起头正视她：“你，羡慕我？”陈草木点头：“对啊，毕竟你在以前就是不管是文科成绩还是体育方面都很不错啊。”

余菲在愣怔过后，把头低了回去：“你当时在学校的时候也是和我一样啊，一下课就在班里写作业，遇到不会的题目就会去找老师解答。就算回家看电视，就算是有偏科的情况，成绩也一直处于中上游，老师们也都很喜欢你，至于体育，你最近跑八百米的时候不是都跑进前五去了吗。”

“呃……”陈草木看出来她好像有点不高兴，一时语塞地抓起了手指，“我……对不起……”

完蛋了，开口就说错话了，这下该怎么办？

余菲继续对着作业写了起来：“你不用道歉，我这种人没什么可羡慕的，你也没做错什么。”

陈草木沉默了一会儿，还是说道：“不管我跟张韵涵怎么样，我之前总归做过伤害你的事，我知道道歉对你没什么实质性的作用，但是我还是想跟你说声对不起，但这也不绝对不是要跟你扯平以后再不往来的意思。”

“我当你是朋友，不管你怎么认为，我希望你能过得开心，抱有这种想法的人在这个世界上绝不止我一个。我们都还很小，有很多可能都没有见识过，未来的日子还很长。”

余菲：“……谢谢。”

陈草木看不到她的表情，但也知道自己该走了。

在朱茹世怪异地目光中，她如余菲所愿的在危机到来前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对着眼前的习题，她的心脏还在狂跳着。

早知道我就不去了，余菲好像真的很不高兴……

不过仔细想想，她会生气也很正常。站在她的角度想，我开头的那句话完全就是在戳她的伤口，一个家庭幸福的人怎么可以说羡慕一个家庭不幸的人呢？

算了，以后还是管好自己的嘴吧。

不过往好处想的话，至少我现在敢对人道歉了。

这样想着，陈草木偷瞟了眼刚从厕所回来的同桌刘锦，心虚地拿起笔，继续对着新到的习题册奋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