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柴煮酒 作品

第383章 裴十七就是墨十七!(第2页)

嘉诚公主露出了感兴趣的神色。

田季安更是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径直走向场中的薛媛。

早有侍女捧上她惯用的佩剑。那是一柄装饰精美的细剑,剑鞘镶嵌着珍珠,一看便知价值不菲,却也并非纯粹的摆设。

薛媛“唰”地一声抽出长剑,剑身如一泓秋水,寒光凛冽。

她手腕一抖,挽了个漂亮的剑花,身姿挺拔如修竹,瞬间吸引了全场的目光。

那份孤傲清冷的气质,配合着利落的起手式,竟别有一番飒爽英姿。

“请!”薛媛剑尖斜指地面,目光锁定裴十七,战意凛然。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裴氏兄弟身上。

裴十三郎脸色难看。

裴十七却仿佛感受不到压力,在众人或鄙夷或好奇的目光中,慢吞吞地站起身,走到场边。

他环顾四周,似乎在寻找趁手的兵器,最后随手从兵器架上抽了一根看起来最普通的白蜡杆长棍。

“薛娘子,得罪了。”他握着长棍,姿势随意,甚至显得有些笨拙,与薛媛的精气神形成了鲜明对比。

薛媛眼中轻蔑更甚,娇叱一声:“看剑!”

话音未落,身形已动,如穿花蝴蝶般轻盈迅捷,手中长剑化作一道银虹,直刺裴十七的肩胛!

这一剑又快又准,显然并非花架子,引得席间一片低呼。

就在剑尖即将及体的刹那,裴十七动了!

他看似笨拙的身体以一种不可思议的灵活向侧后方滑开半步,手中长棍如毒蛇吐信般倏然点出,棍头精准无比地敲在薛媛的剑脊上!

“叮!”

一声清脆的金属交击声响起。

薛媛只觉得一股奇异的大力从剑身传来,震得她手腕微麻,前刺的剑势竟被这一记看似轻描淡写的点击带得向旁边一偏!

她心中一惊,暗道这蛮子好大的力气!

但好胜心让她立刻变招,剑光一绞,削向裴十七的手腕。

裴十七仿佛被吓到了,“哎呀”一声怪叫,手忙脚乱地收回长棍,脚下踉跄着后退,那根白蜡杆在他手里舞得毫无章法,呼呼作响,看似狼狈地格挡着薛媛连绵不绝的剑招。

他每一次格挡都险之又险,身形歪歪扭扭,好几次都像是要被薛媛的剑扫中衣袍,引得席间惊呼连连。

“好险!”

“这裴十七看着高大,怎么如此不济?”

“薛娘子好俊的功夫!”

“这裴家小子,真是丢人现眼!”“果然是养在外头的私生子!如何配得上薛家的女儿?”

裴十三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薛媛隐隐觉得这个裴十七并不是个草包。

她剑势越发凌厉迅疾,只想尽快将他打倒在地,结束这场闹剧。

然而,无论她的剑招如何刁钻,裴十七总能以那笨拙的姿态,用长棍或挡、或点、或引,在千钧一发之际化解掉。

虽然每一次都显得狼狈不堪,却始终没有真正落败。

甚至还有余暇表功般看向刘绰。

刘绰微微蹙眉,她虽不精武艺,但也看出裴十七的身法步伐透着古怪。

李德裕和郭銛则看得更仔细。

尤其是裴十七每次在看似狼狈闪避时,脚下那微不可察的、瞬间调整重心的步伐,以及他握着长棍的手腕那异常稳定的力道控制。

“二郎,这人……”郭銛低声提醒,“似乎对嫂夫人很是在意啊!你还是......”

一侧头才发现,好友早就赶回座席,只留了个背影给他。

“胡缨,你觉得这两人功夫如何?”对于自己不擅长的事,刘绰自然是虚心向业内人士请教。

胡缨盯着场间局势,老实评价道:“薛娘子使的都是花架子,生死相搏之时屁用都没有。裴郎君在逗她玩呢!”

得到权威人士的评价后,一个模糊的轮廓,一个只存在于刘绰核心情报网中代号的身影,正与眼前这个“笨拙”躲避着剑锋的高大身影缓缓重合。

裴十七,墨十七,都是十七。

那种在极端被动下依旧能保持身体绝对协调和瞬间爆发力的本能反应,绝非寻常武夫能有!

这分明是经过严苛到极致训练才能形成的肌肉记忆!

就在这时,薛媛久攻不下,心中焦躁,猛地娇叱一声,剑光暴涨,分袭裴十七上中下三路,势若奔雷!

裴十七似乎被这凌厉的攻势吓破了胆,“啊呀”大叫一声,脚下被自己故意绊了一下似的,整个人竟直挺挺地向前扑去!

而薛媛收势不及,剑尖几乎是擦着倒地的裴十七的鼻尖掠过!

“噗通!”

裴十七重重摔在地上,扬起一小片灰尘,捂着胸口,哎哟哎哟地叫唤起来,模样狼狈至极。

他躲开了薛媛的攻击,长棍也脱手飞出,“哐当”一声正砸在薛媛握剑的手上。

薛媛吃痛,长剑脱手,急迈了几步才稳住身形没有摔倒。

“承让……承让……薛娘子好功夫!在下……在下佩服!”裴十七躺在地上,喘着粗气说道,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满堂先是一静,随即爆发出嗡嗡的议论声。

“哈哈哈……”这一次,连祁国公郭曙都忍俊不禁,摇头失笑。

嘉诚公主以袖掩口,田季安则毫不掩饰地露出了嘲讽的笑容。

薛夫人脸色由白转青,由青转紫,恨不得立刻晕死过去。

薛莹也惊呆了,随即眼中闪过一丝幸灾乐祸。

薛媛站在原地,脸庞涨得通红,不是因为胜利的激动,而是因为无地自容的羞愤!

裴十七那夸张的摔倒、那浮夸的惨叫、那刻意到极点的佩服,像是一记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抽在她的脸上!

她赢了,赢得如此“轻松”,却赢得像个天大的笑话!

她感觉所有人看向她的目光都充满了戏谑和怜悯。

他们不是在赞叹她的剑术,而是在嘲笑她居然被这样一个草包废物缴了械!

“你……!”薛媛气得浑身发抖,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满腔的怒火和屈辱几乎要将她撕裂。

她收了剑,狠狠一跺脚,连基本的礼仪都顾不上了,转身就要冲出花厅。

却在经过裴十七身边时,听到那个看似还在笨拙爬起的男人,借着身体的遮挡,飞快地、用只有她能听到的极低声音,清晰地吐出两个字:

“废物。”

那声音冰冷、清晰,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和嘲弄,与刚才那夸张的惨叫和奉承判若两人!

薛媛的脚步猛地顿住,如遭雷击!

她难以置信地回头,看向那个正被仆役搀扶起来、脸上重新挂上吊儿郎当笑容的裴十七。

他甚至还对她露出了一个带着泥土的、极其“真诚”的笑容,仿佛刚才那冰冷的两个字只是她的幻听。

但薛媛知道不是!

那清晰的两个字,瞬间刺穿了她的耳膜,直抵心脏!

他根本就是装的!

他一直在装!

他故意用最不堪的方式认输,就是为了当众把她变成一个笑话,就是为了用最轻蔑的方式告诉她——在他眼里,她这个河东薛氏的嫡女,不过是个不值一提的“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