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7章 越是闭眼越是睡不着(第2页)
他猛地坐起,烦躁地揉了揉脸。越想越堵,越堵越烦。他甚至想,明日一早出去找人打听打听,她往哪儿去了。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她要真想让他找着,怎会连口信也不留?说是走,连个背影都不肯多看他一眼,那便是下了死心。
“何苦呢,何必呢。”他喃喃念叨,连自己也不知是说她,还是说自己。
那包干粮吃得七零八落,剩下点渣他随手一拢,包回油纸里。屋里没老鼠了,也没人来偷,留着也不过是明日再嚼一顿。他起身踱到窗前,拨开帘子望了望外头,夜色沉沉,巷尾昏黄灯火一闪一灭,远处狗吠声时断时续。
邻院有灯未熄,那是老头子还在咳嗽,他记得前些天听说那家也不大太平,媳妇闹着要搬走。这年月,谁家不是一地鸡毛?
他叹了口气,拉上帘子,屋里瞬间更黑了几分。他不习惯点灯,油贵,也不想再添那点亮光,徒增寂寞。他挨着墙根坐下,手里捏着那块皱巴巴的油纸包,心里像被蚂蚁啃着,烦得不行。
“她该不会过得太差。”他又安慰自己,可话落下又觉心虚。她若真过得好,又怎会苦熬这些年?她不是没手不是没脚的人,可这世道对一个孤女人能好到哪儿去?孩子病了,饭没了,冷天里没个热被窝,她撑得下去么?
“也许……她真能撑下去。”他摇头,像在为她赌气,“她性子倔,认了死理就不回头。”
倔,她是够倔的,可又何尝不是他把人逼得没退路?他想着前些年,两人吵嘴,她摔锅,他砸碗,最后她擦着眼泪还得去烧火做饭;孩子哭闹,她一边哄一边埋怨,他偏又冷着脸坐着不理。她不是没想走,那时候他一句“你走试试”,便把她堵了回去。
如今倒好,真走了,他再无话可说。
“睡吧。”他叹息,仰身倒在硬邦邦的炕上,拉过那张薄得发透的被子盖住脸,闭眼装睡。可耳边那些碎碎念念、孩子哭闹、灶火噼啪,全都浮了上来,一桩桩一件件,搅得他心神难安。
他心里发堵,越是闭眼越是睡不着。耳边好像还能听见秦淮茹说话的声音,她一向软声细语,偶尔发点小脾气,那脾气也软绵绵的,不带刺儿,反倒叫人越听越觉得日子过得安稳。可现在,他连她影子都寻不着了,想起那天她带着孩子离开时,那眼神分明是咬牙切齿地决绝,可他心里偏偏还存着侥幸,想着她不过是赌气,隔两天就该回来了。
可这一走,便真走了。
何雨柱长长吐了口气,胸口那股闷着的气顺不下去,堵在嗓子眼,像卡着一块没嚼碎的馍渣。他突然觉得,这屋子太安静了,静得他能听见自己心跳砰砰作响。往年夜里头,秦淮茹总要起来给孩子掖被角,他迷迷糊糊中能听见她在黑暗里踢踏踢踏走动的脚步声,那声音小得可怜,却实在让人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