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1章 前世这一块22
【咦?死了吗?死得好啊!】
【这家伙是耐杀王吗?灌了那么久的药都不死,居然硬是活了这么久。】
【反派这次怎么提前找到卿家说要结婚?吓到我了,还以为小澄这次要输了。】
突然出现的文字就像是一场噩梦。
我浑身冰冷,挣扎着想从噩梦中苏醒。
可是醒不来。
我已经死了,轻飘飘的灵魂无法回归身体,我只能继续看那些文字聊天。
【小澄真是聪明,知道利用卿承安,让不想死的卿承安为了拿到器官续命弄死配角。】
【卿啾大概到死都没想过,他所谓的精神病是卿承安伪造的,所谓的幻觉也是一点点喝致幻药喝出来的吧?】
【都怪反派,要不是怕被反派那个疯狗发现报复小澄,小澄他们也不至于用…】
文字一条接一条,迅速从我的眼前飘过。
气氛很热闹。
可我的心却在这样热闹的氛围中,一寸寸凉了下来。
一直混沌的思绪在灵魂脱离身体的同时一点点变得清晰。
这些人在说什么?
致幻药?故意谋杀?主角?配角?反派?
这些只存在于小说和游戏的词汇明晃晃地摆在眼前。
我一度以为自己还没睡醒。
但事实却是…
我所在的世界,的确是虚拟的。
那些文字是看客。
而我是一个围绕着许澄而生的故事中,一个丑陋可悲的配角。
我很蠢
蠢到相信了自己的父亲,所以被骗得团团转,从假精神病变成真精神病。
我很笨
笨到相信了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和继兄的话,被带去藏着禽兽的办公室,开启我人生的悲剧开端。
那些文字一刻不停的嘲讽和辱骂。
但渐渐的,一些不同的声音冒了出来。
【上面的别那么过分好不好?】
【你们口中的主角真的配称之为主角吗?你们口中的配角又到底做错了什么?】
【你们口口声声说配角会和主角作对,所以他十恶不赦,所以他被怎么对待都是应得的,可配角到底做错了什么?做错在他是配角吗?明明他什么都没做错…】
只因为是配角。
因为要提防,就可以给一个刚上初中的小孩的时候扣上变态恋兄癖的罪名,让配角被所有人孤立吗?
只因为是配角。
因为要阻止配角发展,就可以买通绑匪挑断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孩的手筋,毁掉配角的一辈子是吗?
只因为是配角。
因为要让配角不碍事,就可以利用一个人对家人和朋友的信任,以帮助为名引导一个活生生的人去死还要把那个人挖骨剖心榨干最后一点利用价值吗?
这都什么狗屁主角!
文字中,一些良心尚存的路人们忍不住破口大骂。
几乎人人都有两大缺点。
从众心理。
先入为主。
后来的观众并不例外,皆被这种心理所影响。
配角死了。
前面的人欢呼,后面的人也跟着欢呼。
配角就是主角的垫脚石。
就像人渴要喝水,饿了要吃饭般。
没人质疑这点。
可是啊,亲眼看着一个好好的人一次次被磋磨的不成人形,一次次在最深的绝望中自我怀疑。
就是最铁石心肠的人也会忍不住心软。
但这点声音很快就被淹没在真正掌握直播间风向的另一帮人口中。
【怎么?心疼啊?心疼就跟你心疼的宝宝一起去死啊!】
【你们再心疼现在的配角也只是一滩烂肉,一具尸体,一个死鬼!】
【略略略,我们小澄就是最后赢家,不服你去看投票啊?】
我看到一行奇怪的小字。
循环33,好结局:he。
那一刻,仅那一刻,我浑身冰凉。
苦涩漫过心脏涌上喉头。
我抚上脖颈,明明已经死亡,却还是会生出快要喘不过气的窒息感。
——我以为死亡就会是结束。
——但原来不是吗?
循环33…
这样痛苦的死亡,我经历了33次吗?
我陷入了一个逃不出的怪圈。
两波文字一直在吵。
我作为当事人之一,本该对这场骂战的结局很感兴趣。
但已经没有心情了。
如果连死亡都无法选择,那我的人生究竟还有什么是自由的?
我陷入茫然。
像只有翅膀的无足鸟,能永远漂泊,却始终找不到停留的地方。
或许我生来就是要痛苦的。
或许一直痛苦,才是我生命的唯一意义。
我几乎要接受命运的恶作剧。
这时,一条新弹幕从我眼前飘过。
【很得意是吧?配角死了,你护着的主角变成尸体也不过是早晚的事!】
?
我有些困惑。
这样莫名其妙的一句话,却让原先洋洋得意的那群人大破防。
不断骂着反派,疯狗,不长眼非喜欢废柴之类的话。
起初我很是困惑。
被那些文字从开头骂到现在的反派究竟是谁?
我本以为反派会很坏。
可画面一转。
加速的世界线里,我只看见秦淮渝的脸。
我的器官被挖出,我的血被抽干。
可那些东西最终没能放进父亲的身体。
父亲死在了手术台上。
原因是秦家的人半路杀出,抢走被切成一块块的我。
秦淮渝被骂上了热搜。
因为那件事是由他指使的,他为了一具尸体害死了一个活生生的人。
网民很愤怒。
但他人的愤怒与否,秦淮渝好像一点都不在乎。
我看见秦淮渝坐在我曾经的卧室里。
骨节分明的手拿起手术刀与缝合线,将我一点点重新拼好。
令人毛骨悚然的深夜。
清绝诡艳的美人将我抱在怀中,轻声对着我笑。
“小鸟。”
秦淮渝对我说。
“那些人马上就能来陪你了。”
秦家家大业大。
只要秦淮渝想,这世上有一万个人舍命愿意帮他解决讨厌的人。
可秦淮渝偏要自己手刃仇人。
许澄和裴璟有主角光环,他们曾无数次侥幸从秦淮渝手中死里逃生。
但其他人就没有这么好运了。
曾经猥亵过我的教授他死了。
死在那间办公室,变成了一只阉驴。
霸凌我的同学们死了。
他们曾把我关在仓库,后来也在盛夏的被困在锁死的仓库里蒸成肉干。
挑断我手筋的劫匪,开致幻药给我的医生,哄骗我签下自愿器官捐赠协议书的心理咨询师。
这些人也全部都死了。
直播间因为太过血腥被封禁,我已经很久没有看见那些奇怪的文字。
我的身体还没有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