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 歇脚遭蛮汉索物 停斗知道人困厄(第2页)
听着比我老娘说官话还费劲呢。”
那人被说得脸一红,兽骨链子“哗啦”响了响,硬着头皮把刚才的话又憋了一遍,只是尾音还是拐到了别处,倒像是舌头打了结。
时迁蹲坐在树根上笑着说道:
“我看他不是劫道的,是饿疯了——你瞧他盯着饼子的样,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那汉子见众人只是盯着自己,半点没有按照自己的要求留下马匹干粮的意思,顿时大急,脸涨得通红,嘴里突然“叽里咕噜”冒出一串北漠话语,又快又急,像是在骂人,又像是在辩解。
众人听得头晕脑胀,你看我我看你,全摸不着头脑。
他见众人仍是不动,索性往前跨了三大步,伸手就要去拽花荣他们手里的饼子。
糜貹见状,以为他要伤人,当即掣出长柯斧,大喝一声便朝汉子劈去。
花荣想喝止已来不及。
那汉子见巨斧扫来,看似猛地里嗷嗷叫着,实则脚下一点,身形已斜斜避开,顺手从路边抄起一根碗口粗的木头做棍子,握木头的手沉稳有力,竟半点不显慌乱。
他抡起木头便打,看似莽撞,手中却极有章法:
时而横拦,封住糜貹斧路;时而直戳,专取糜貹手腕;偶尔一棍扫出,角度刁钻,竟带着几分棍法里“缠、拦、点、扫”的路数。
糜貹长柯斧使得精熟,本以为对方是山野村夫,三两下便能制服,没料想对方棍法如此老辣。
两人你来我往,长柯斧如猛虎下山,带着沉猛的力道;长棍却似灵蛇出洞,在巨斧的缝隙里游走。
斗到七八十个回合,糜貹竟占不到半点便宜,反而被对方的棍法逼得连连后退,额角已见了汗。
眼看糜貹渐落下风,花荣忙高声喊道:“住手!”
汉子闻言收棍,依旧握着长棍戒备,只是眼神里少了些凶戾;糜貹也收了斧,喘着气看向那汉子,神色里多了几分讶异——这看似蛮夷的汉子,竟是个深藏不露的练家子。
花荣叫停汉子后,便对身边护卫的士卒说道:
“把那袋剩下的干粮给他,再取两斤肉干。”
士卒刚把东西递过去,汉子一把抢过,撕开包裹就往嘴里塞,囫囵吞下两块面饼,才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嘴里还塞着食物,含糊地对众人深深鞠了一躬,转身就往树后跑,兽骨链子“哗啦哗啦”响得急切。
没等众人反应过来,不过片刻功夫,他便背着个人从林子里出来。
那人穿件洗得发白的道袍,发髻散乱,腰间系着根旧木簪,瞧着是个道人打扮,只是脸色惨白,嘴唇干裂起了皮,双眼半睁半闭,被汉子背着时身子发飘,连喘气都透着虚弱,显是病得不清。
汉子把道人轻轻放在树荫下,回头望着花荣等人,刚才的蛮横劲全没了,眼神里带着几分恳求,又磕磕绊绊地开口,汉话比刚才更显生涩:
“他……道爷……病了……能不能……再给点……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