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4章 我和她，是情么(第2页)

吼完之后，他胸口剧烈起伏，大口喘着粗气，眼神却有些狼狈地避开了敕乐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目光。

风雪声似乎在这一刻变小了。

蛮横天那粗重的喘息也渐渐平复下来。

他低下头，看着自己那双布满老茧、曾开山裂石的粗糙大手，此刻却无力地摊在冰冷的玄冰上。

一种前所未有的、陌生的迷茫，如同冰冷的藤蔓，悄然缠绕上他粗粝的心。

“我对她…有情么？”

这个从未在他世界里出现过的念头，此刻如同魔引的黑气，不受控制地钻了出来。

是情吗？

是那种…话本里写的，让人辗转反侧、牵肠挂肚的东西？

他心底自问。

他死死地盯着冰面上自己模糊的倒影，那倒影里，是一个眼神迷茫、心绪纷乱、完全不像自己的蛮横天。

纷乱的思绪不受控制地翻涌：

他想起第一次见她，是在那林涧幽深的水潭边。

月光碎银般洒落，穿透氤氲的水汽。他循着妖兽的嘶吼声追至，看到的却是潭中惊鸿一瞥……

他想起，他们三人合力对战那头黑暗魔龙的决绝。

想起她离开前，那清冷声音里不易察觉的不舍，那句“我永远是我”的承诺，还有那句沉甸甸的“守护神”的期许……

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了一下，闷闷的疼，比被天痕打一掌还要难受。

一种酸涩的、带着钝痛的感觉，从心底蔓延开来，比这万年玄冰的寒气更让他无所适从。

不是单纯的担心战友。

不是对强者的敬仰。

似乎…真的有什么不一样了。

他猛地握紧了拳头，粗糙的指节捏得咯咯作响，仿佛要将那陌生的、扰乱心神的情绪连同掌下的玄冰一起捏碎！古铜色的皮肤下，蛮神血脉不甘沉寂地微微鼓动。

“老子…老子…”他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如同困兽般的咕哝，却再也说不出反驳的话……

风雪依旧，如同亘古不变的哀歌，在空旷死寂的冰镜山谷中盘旋呜咽。

敕乐看着蛮横天挣扎的背影，脸上的调侃渐渐褪去，化为一声无声的叹息。

他不再追问那难以言明的情愫，只是默默地将目光，投向了山谷外那被无尽风雪笼罩的、苍茫而神秘的山脉深处。

视线所及，是连绵起伏的雪峰冰岭。

风雪如纱，模糊了它们的轮廓，却更添一份令人心悸的浩瀚与未知。

敕乐的思绪，却穿透了这层风雪迷雾，落入了更深的认知。

这风雪里，还有其他沉睡的冰雪神龙！

姬无雪那空灵而带着一丝疲惫的声音，仿佛再次穿透时空，直接在他脑海中响起，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宣示：

“若是再遇到黑气…可来天尽山脉…”

风雪呜咽，似乎都在应和着她的话语。

“寻找…我的同族！”

“他们…会帮你！”

同族…其他冰雪神龙…

敕乐的手无意识地按在了自己的胸口，他尚未理解的因果牵连？姬无雪留下的话，像是一道在绝境中打开的门缝，透出微弱的光，却也带来了更深的寒意！

再遇黑气，该是何等境地？

一个无比沉重、带着血腥味的念头，如同冰层下涌出的寒流，瞬间冻结了他的四肢百骸：

“怎么感觉…是我害了南嘉鱼……”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便如同疯长的藤蔓，死死缠绕住他的心脏，带来窒息般的痛苦和内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