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有人捣乱
虞青禾带着除夕宫宴上可以穿戴出彩的银狐围领来送给流萤时,纠结和无奈写满了整张脸。
她自知在闻寻面前说话极没份量,更不能像个怨妇一样找闻寻做主,那只是证明她的确没有抚育三皇子的能力。
便想先来流萤这个“始作俑者”这里碰碰运气,总好过独自在文禧宫里坐以待毙。
“每年除夕宴上风都大,你有着身子,更得多注意保暖才是。”虞青禾似亲姐姐一般,亲手为流萤戴上银狐围领试样子。
灰白的皮毛柔软发亮,毛尖一下下戳在脖子上,痒痒的,得系紧一些,才觉得柔顺不少。
流萤对着铜镜,左右还没照两下,脖子一圈便暖烘烘的,确实是个好东西。不比闻寻前几日送来的差。
可她却眼含满意解下来,放还到桌案上。
微微摇头,浅笑着婉拒,“若真是那样天冷冻人,皇上能不能让我参加宫宴还是两说呢,这样好的东西,姐姐合该自己留着。”
即使流萤是第一年进宫,也知道除夕宫宴,是皇城宫阙里最为鼎盛的一场宴会。
除夕设宴,为了就是团圆。
长安城内的皇室宗亲按时进宫赴宴自不必说,各地的皇亲藩王也需提早至多一月踏上行程前往长安。
而宫中的嫔妃,则是三品以上,方可出席宴会。
这或许也是后宫人人都争着上位的原因之一吧,谁不想在团圆之日见到亲人呢?哪怕只能远远遥望一眼,也好。
“还是你考虑得仔细。”虞青禾闻言,略显尴尬地点了点头。
她说的没错。依照闻寻对流萤如今的重视程度,确实极有可能不让她参加宴席。毕竟要冷风中吹坐两三个时辰呢,万一着凉受寒动了胎气,他可不得后悔死。
可虞青禾还是想再试一下。
咬了咬唇,旋即又说,“那妹妹也留下吧。今年风雪异常地多,平日出门多穿戴点,总没错的。”
“其实也不怕你笑话,这围领找出来本是想着等再落雪了,带彦儿出去踩雪戴的……谁料雪落了、彦儿却不在身边了。”
虞青禾望着桌上围领,神伤叹气。她说的直白,像是真的没有把流萤当外人。
流萤便跟着她讲话的节奏略有所思。手也像是不自觉似的重新抚上了围领,挑着指尖,一下下捋顺上面的银狐毛。
良久,才放开留恋的手,出言宽慰回她,“只是小住而已。”
“一直被向充媛宠着、惯着,三皇子早已是贪玩心性。突然间跟那么严格的皇祖母待在一块儿,想来不日便吵着要回去了。”
“姐姐只管把心放回肚子里。”
太后接走三皇子一事,动静不小。事情发生在该用早膳的时辰,但还不过晌午,就已传到了最偏僻的银汉宫这里。
彼时流萤正愁一大桌子的珍味佳肴怎么就如此难咽,小金子带着信儿进来要独独说与她听,正好让她有了全叫撤走的借口。
杏儿闻言面露可惜,但又不得不照做,紧锁着眉头一碟一碟往下撤。
但临了,终于按耐不住,竟苦口婆心劝起流萤,“娘娘,您多少吃点呢,饿坏了可怎么行?就算您不差这一顿,肚子里的小皇子兴许还眼巴巴还等着呢。”
流萤初听一愣,下意识瞥向一旁仍在低头忙撤菜的宝珠。心道,宝珠都还没唠叨自己一句,怎就轮到她了?
可光听这话又不是什么坏话,便敷衍点头嗯了一声,示意知道了、下去吧。
待关好了门,小金子才将打探来的消息,一字不落说给流萤。
原来前几日,太后便已经借着要给三皇子补营养的由头,将人接到了慈安宫用膳,一日三餐,顿顿不落。
头两日还是用完膳就送回文禧宫,可到了第三日,一直到晚上都不见人影。虞青禾亲自去接,担心是不是三皇子惹太后不高兴,挨了罚。
谁料去了,劈头盖脸挨一顿骂的竟是虞青禾自己。
而原因更是司马昭之心,竟说是三皇子亲口跟太后诉苦,现在吃的用的,皆没有他母妃在时好。
这怎么可能呢。
且不说内侍监的人自始至终都不敢对宫中唯一皇子有丁点怠慢,单说虞青禾三品婕妤的位份,本身的吃穿用度也比姚梦芹要好上一截。
太后真是谎话都懒得编。
“皇上那头也没什么表示?”流萤用清茶漱了漱口,问道。
即使刚刚只喝了一口瘦肉粥,她还是觉得满嘴的腥味。自从被诊出有孕后,流萤的身子就像是为了配合有孕、必须得给点反应一样。
闻见油烟恶心,吃到荤腥反胃,反正是什么难受来什么,弄得她越是被闻寻精心安排,越是身形消瘦。
贺九仪也做了几粒健脾开胃的山楂丸给她,不过效果并不明显。
“皇上他……”小金子怒了努嘴,有些欲言又止。
流萤半晌没听见回话,这才放下手中的茶盏,疑惑转过脸看他。
“皇上昨儿个好像派人去慈安宫了,可……非但人没接出来,听说崔嬷嬷还拦着,硬是连大门都没让进。”
这未免也太嚣张些了吧。
太后如此着急撕破脸做什么?
最迟明年年底,三皇子就会被送进皇子府,即便她捞不到人,虞青禾也定然留不住啊。
届时,再以考验课业为由叫到身边培养,旁敲侧击地灌输她的想法,不是更容易让三皇子谨记那些“阮氏后盾”的歪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