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 胥州的燕椿和篇十三(第2页)

燕椿和大半个身子都酥麻起来，胳膊和胸膛起了些鸡皮疙瘩，难得感到些羞涩，黑发掩盖了他低下的脸颊。不禁暗想，今日是什么好日子，她怎么……

天呐，要是今天她没晕倒，可太开心了。

他此刻也不困了，眼中泛着明亮，这次元青会在这里半年，这半年，他们订亲这事情！十拿九稳！

等待会他上完药他就说背痛，痛得睡不着觉，然后还要让她抱着他。

明天再想别的事情，别的事情都不着急的。

着急的事情只有她，她刚刚已经说留在这里住了，会不会住他床上呀？这……这有点不好吧，但她要求的话，他也很难拒绝吧？

燕椿和头脑晕晕，心脏要飞出胸腔一样，他是帮她准备了房间的，刚回来时就准备了，床都用的来自青州整块青玉，镶嵌着大颗琼州的海珠，床身雕刻着月下的尺玉和月竹，很宽敞，甚至比他的床还宽些，因他不知道她睡觉老不老实，总不能让她睡不好掉下去。

突然，背后一烫，是赵元青用手贴住他后心的位置。

“茂茂，你心跳怎么这么快？”她自背后疑惑问。

燕椿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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仰起头，她的身上总是很烫，此刻整个手几乎全贴在他后背，烫得他指尖轻颤。

他缓缓转过身子，赵元青很高，她和他只差了半个头，他不必俯视她，甚至他平时躺在她腿上，依偎在她肩上也很舒服。

她好像一直没什么烦心事，情绪简单，高兴，开心，不好意思，疑惑，是他在她脸上最常看见的表情。

他想到这里难免挂上笑意，他在胥州这段时间，经常想她，想七珞阁的回廊上，他们坐在榻上，互相聊天。

他喜欢这样，喜欢挨着她，和她说话，他在遇见她之前的百年间常常觉得世人庸庸碌碌，不过百年，为了爱恨情仇利益权力汲汲营营，这些远不如世间的一些风景造物。

可赵元青也困顿于三餐，他就觉得她好，他也说不上来，越相处，就越觉得她好。

他实在很满足现在，在这里，此刻，赵元青的眼睛里，映着他的笑。

于是他故意唉声叹气，摇了摇头。

“你不懂的，元青。”

果然，她眼中疑惑更深，瞪大了些，于是他映在她眼眸的笑意也加深。

“那你讲给我听，行吗？”

他不言，拉起她手到窗边。

眼中含着些欢喜和幽怨说了句：“带月披星担惊怕，久立纱窗下。”

“？”

赵元青惊讶转瞬即逝，她不好意思说自己没明白，听懂了，就是没明白怕的是什么？她打算回头自己查查，或者问问徒弟。

这句她先记在心里。

但她看他在笑，她是喜欢看燕椿和笑的，只要不似今日，燕椿和怎么样都她都喜欢看的。

因此她也笑了起来，二人目光交错而过。

燕椿和知道她没明白，也知道她为何笑，内心只有欢喜，他本就不期望她明白，她要自己明白才行，要主动同他讲，他可以为她做千万种事，但只有这件不行。

只有她心甘情愿地讲了，才能证明她做好准备，证明她的人生决定向他敞开。

二人一个看月，一个看地。

她拉着他：“睡觉去吧，明天再和你讲话。”

她指了指厅中的榻，从这里隐约可以看到它的一角。

“我先给你送到床上，然后我把它搬到你卧房。”

燕椿和的嘴角就没下来过，他矜持点点头，被她拉到床上，自己脱去鞋袜，趴着躺下，赵元青帮他半盖住些。

自己搬榻放在大概离他床二尺处，瞧见燕椿和微微满意的眼神。

到熄灯时犯了难，这灯……是珠子，她不会关。她回头看他，燕椿和朝她促狭一笑，抬手按了床上某处，明珠慢慢黯淡下来，屋内换了月光，一片银白。

赵元青见过江州、沧州、琼州的月，都没有胥州的大，可能是因为这里高？她不确定，这里的月也亮，她收回眼睛，也缓缓上榻，和衣躺下。

燕椿和一直在看着她，月光中，他伸出修长玉白的手到中间的位置，赵元青已经阖眼，她是平躺的，睡姿很规整。

但她也慢慢的，在月色中伸出手，于是修长的两只手交叠。

玉白和麦色，细嫩和粗糙，一如二人的从前截然不同的人生自此被卷在一起，此生不二，之死靡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