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8. 灰烬(第2页)
……
他是了解姐姐的吧？
那为什么他猜不出姐姐的想法？
姐姐是在惩罚他以往隐瞒着她所做的任何事吗？
无数个为什么。
这些为什么没人能答。他只能在往后的人生中去回想，去揣摩。却再也无法得到一个正确的答案了。
简诗筠对他还真狠。
她会不会觉得这么多年过后，他的弟弟已经在这些繁杂的政局里混的如鱼得水，不会再轻易卖出感情，因此就这样狠狠地待他？
她走得如此干脆利落。
就把这计划完成到一半。
然后把残渣丢到他身上，让他在地上东捡西捡，收集起这些零零碎碎的残片，然后去拼凑，去拼凑出一张空白的答案。
原来是答案也要他自己来书写。
从通风口出去，便是苍郡城外了。
这里离江边极近。
八月里，呼啸的风却能让他浑身犯冷，让他的肢体无知觉，只知道跪在简诗筠面前。
于鹤走过来了。
他弯下腰，想将合拢的手掰开，然后将简诗筠带回去。
……
溪枕麻木到泪痕都枯竭。
这么多年，已经有很少事情能让他有这么大的感情起伏了。
这一次应当是最后一次。
好冷的风。好冰的手。
能回温吗？
溪枕想抬头去问问站在一旁低垂眼帘的于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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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于鹤面容上没有任何表情。
他像是陷入了冰窟。
淡漠的神色一如既往。好似没有丝毫裂痕。
可这是真的吗？
于鹤松开了手，放弃掰开溪枕合拢那双手的想法。
喉咙干涩，他有些说不出话。
明明情绪平淡，但他却吐不出一个字。
同溪枕静静地对视了几秒后，叹息般，他尽力让自己内心的情绪平静下来，淡淡地开口道：
“她死了。”
“……你别抓着她。”
于鹤叹了息，若是按照正常的情况下，溪枕绝对能听出他叹息中轻微的颤抖。
但情况不同于常，溪枕并没有听出来。
“……于指挥使，还真是与传闻中所说得一模一样啊。”
握着神女的双手微微松了松，溪枕极轻地吸了一下鼻子，从地上站起身。
面前的简诗筠仍然保持着如同睡着般的样貌。
好似下一刻还会睁开眼，去看看他们。
—
旁边的醉花楼停止了塌陷，维持在一个歪斜的角度。
远处守在醉花楼外边的部下纷纷冲了过去，开始清理残渣，俯身钻入废墟之中，开始寻找符阵的位置，通过底层那几处符阵所示的方向，去追查那些提前逃跑，已经失了踪影的乌糜众教徒。
溪枕缓缓将简诗筠的手放回到身侧，抬眼望向于鹤的面庞，见到他盯着醉花楼，并未做出任何反应，忽而开口解释了一句。
“设计醉花楼的人给楼阁加固，同其他楼阁非一个层级的，并且……”
“你当初收到的那批货物中，有关符阵的材料里，就有加固符阵，防止符阵在受到强烈冲击时，受到了损害。”
……
于鹤从那塌陷倾斜在地面上的醉花楼上移开眼，忽而看向了靠在石头旁的简诗筠。
“那批货物里，有两颗药丸。”
他动了动身，从袖子里拿出了这随身携带的药丸，交予到溪枕的手中。
“据部下查证，这两颗药丸和那批货物……皆是神女所需。”
“你知道这两颗药丸有何用么？”
溪枕沉默接过那两粒药丸，看了一会儿。
药丸为白颗粒，没什么特殊之处。
从味觉上嗅，也无任何特殊的气味。
就像是在药肆里常见的治病药丸，没有可以仔细观察的地方。
溪枕将药丸收拢到手心，心中隐隐有种预感。
“神女在此之前，有离开过醉花楼一步么？”
他并非是想确认什么，而是想借着询问，来向其他人确认自己的心中所想。
于鹤沉默不语，只是平静地掀着眼，与溪枕那暗沉的眸光相对。
“这件事，本是由萧国公那方负责。”
“......”
昨日去醉花楼时，他应当要去一层看看那儿的行程记录的。
是他想得太过理所当然，以为简诗筠会等待他，来见他。
告知往日之后的事情，再选择自己的最终想要走的路。
却未想到简诗筠会直接选择离开。
“知晓了。”
溪枕弯下腰，像是对待以往那些有关于乌糜众的尸体那般，将简诗筠翻转了过来，伸手微微勾开了衣领。
衣领内那抹殷红到发暗的颜色刺入了双目，溪枕指尖一松，衣服再次复原到了原位。
“应当是摆脱乌糜众的解药。”
他垂下眼睫，看着简诗筠的面庞。
“乌糜众想要用符阵来束缚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