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屠宰(第2页)
胡特拉当然清楚,在空旷的街道上,重机枪和步枪能把杀伤力拉到最大。
可弹药就这么点,缴获来的家伙本就是有多少算多少,一发不多,一发不少。
……
“麻雀都躲着走的地方,人他妈非得往前。”张涵刚把护目镜往上推了推,就听见“咔嗒”一声轻响。
不是自己人的装备声,倒像是什么东西踩碎了冻硬的玻璃。
“停。”他抬手按住臭虫的肩膀,队伍最前头的坦克还在往前挪。
右侧百货大楼一层的卷帘门突然“哐当”晃了一下,像是被风撞的。
可紧接着,第二声、第三声接连响起,节奏越来越密,像有什么东西在里头用爪子抓。
臭虫举枪要瞄,被张涵一把按下:“先别开火。”
话音还没落地,左侧商铺二楼的破窗后突然窜出道火舌!“突突突”
重机枪橙红色的曳光弹织成张死亡大网,斜着扫向队伍中段。
“卧倒!”张涵吼出声的瞬间,就见正推着装甲车往前挪的士兵们遭殃了。
他们原本弓着身子,一手扶着装甲车的装甲板,一手攥着枪托,枪身斜挎在胸前,脚步沉重地往前顶。
子弹扫过来时,最边上的士兵刚往前推了半尺,子弹就像钻进豆腐似的穿进他的后背,他闷哼一声,手里的枪“哐当”掉在地上,人顺着装甲板滑下去,雪地上立刻洇开一大片暗红。
旁边的兵下意识想捞他,刚探过身,子弹就削掉了他的半边耳朵,血“唰”地糊了满脸,他疼得嘶吼着往后缩,却又被后面涌来的推力搡得往前趔趄,正好撞进下一轮弹幕里。
贴着沿街商铺墙面前进的士兵更惨。
机枪子弹扫过来时,最前头的兵正转头给身后的新兵递眼神,子弹直接从他太阳穴穿进去,红的白的液体“噗”地喷在砖墙上,顺着墙缝往下淌。
后面的人来不及收脚,子弹已经扫到胸口,有人的步枪被打飞,枪管在空中转了个圈砸在地上,而他本人捂着胸口跪倒,嘴里涌出的血泡在雪地上积成小小的血珠,没等凝固就被后面倒下的人压碎。
不过十几秒,已经有十几个身影直挺挺倒在地上,手里的枪还保持着前指的姿势,人却再也动不了了。
可装甲车侧面压根不是避风港。
刚才左侧二楼的重机枪已经把人打懵了,幸存的士兵像受惊的羊,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往装甲板后挤,你压着我的腿,我顶着你的背,密密麻麻堆成一团。
谁都觉得这冰冷的钢铁能挡子弹,却忘了扎堆的肉身子在重机枪眼里,跟摆好的靶子没两样。
右侧三楼一扇蒙着霜花的玻璃窗突然“哗啦”碎裂。
又一挺重机枪的枪管带着寒气探出来,黑洞洞的枪口直对着这堆挤成一团的人。
最边上的两个士兵连哼都没哼一声,身体就像被劈开的木柴般向两侧歪倒,血和碎肉溅在后面人的脸上、身上,热得烫人。
人挤人的地方最不经打。
子弹钻进密集的人群,总能精准地找到肉体,有人被打穿了肩膀,疼得想往旁边挪,却被后面的人死死抵住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下一颗子弹钻进自己的胸膛。
有个老兵把新兵往身后拽,子弹却从他腋下穿过去,打在新兵的肚子上,两人抱着滚在雪地里。
装甲板上“叮叮当当”溅满了子弹,有的子弹反弹回来,在人群里又掀起一阵惨叫。
有人想往车后爬,刚抬起屁股就被流弹打中后腰,趴在地上抽搐着,腿还在无意识地蹬踹,把雪地里的血蹭得一片狼藉。
臭虫抱着枪缩在装甲板最里面,眼睁睁看着斜对面的兵被一颗子弹掀掉半张脸,温热的血溅在他护目镜上,瞬间糊成一片红。
他下意识想抬手擦,手腕刚动了动,就被旁边的人一把攥住。
那人的胳膊以一个反折的角度歪着,被打穿的伤口豁开个血窟窿,白森森的尺骨戳在外头,裹着冻成冰壳的血丝。
可他的手跟铁钳似的,攥得臭虫手腕生疼,眼睛死死瞪着臭虫,眼白上布满血丝。
不是求,是警告,是用最后一口气在说:动一下,咱俩都得成筛子。
雪地上的血早不是一滩一滩的了,顺着砖缝往低洼处流,积成黑红色的水洼,上面浮着层碎冰碴子。
倒下的人摞着倒下的人,有的腿还在无意识地抽搐,脚尖蹭着雪地划出浅沟,可上面的人连抬脚绕一下都不敢。
重机枪的子弹还在“嗖嗖”地贴着装甲板飞,打在地上溅起的雪沫子里混着血珠,谁露个胳膊露个腿,下一秒就可能多个窟窿。
“妈的!是交叉火力!”张涵撅起屁股往装甲车底下钻,可刚挪到车底就傻了眼,这不足半米高的地方早挤了三四个士兵,每个人都把身子蜷成虾,枪被压在肚子底下,呼吸声粗得像拉风箱,谁都不敢动。
车底的空间就这么点,动一下就得把别人挤出去。
装甲车的机炮手想调转炮口还击,可刚探出头就被一颗流弹打穿了喉咙,血沫子喷在炮管上,顺着冰冷的金属往下淌。
街道中段彻底成了屠宰场,每一次枪响都意味着有人永远倒在这片血雪里。
张涵缩在车底,能看见外面的血洼里映着重机枪的火光,红得像团鬼火。
这哪是伏击?
就是屠宰。
那些藏在楼里的东西根本没打算跟他们拼,就是拿子弹当刀子,一刀刀割他们的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