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7. 去向(第2页)
小船当即破了大洞，船上人员不得不跳江逃生。
北方来的船队已抵近水陆洲，大同社的船队也集结应敌，水陆洲上棱堡和长沙城墙上的大小火炮尽皆发起威来，湘江一时沸腾。
战事持续了半天，赵得柏与湘潭船队赶到时，明军水师在长沙城大炮的掩护下已夺得水陆洲。
赵得柏暂时在天马山下扎营，周怀名上岸与他会面。
“牛形山距离水陆洲稍远，反倒是长沙城西城墙离水陆洲更近。”周怀名有些沮丧，却也知道水陆洲本就难守，“丧失江面优势，又遭大炮压制，水陆洲丢得不冤！”
赵得柏恼怒不已，“明军哪来的水师！又哪来的大炮！”
“那几艘大船和装备较完备的船只，是湖广洞庭湖守备的水师，其余船只，应是上江防道王承祚募集的民船。”
周怀名眺望着东北方向，被暮光披上一层金光的长沙城，面色凝重。
“大炮不知从何而来，但定然是新到的。否则攻打妙高峰和昭山时，潘曾纮不会不用。有大炮助阵，起码能少死一半人。”
赵得柏又恼又愁，“水陆洲被夺也就罢了，橘洲绝不能再丢！橘洲一旦被攻取，兴马洲、峩洲定然不保，不但威胁杨梅洲船厂，而且明军便能全力攻打湘潭了！”
“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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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山炮台掩护，有湘潭船队和你部步兵支援，橘洲无碍。”周怀名顿住话头，声音忽地低沉起来，“但明军目的真的是橘洲么？”
……
原武冈州鱼子溪峒笙乡塘，现梅山嵠鱼溪峒笙乡哨站。
回龙甲在树下乘凉，西北方面隐隐约约传来一阵呼喊。
他立即跳起身，喊了几声，十几个瑶兵集结在一起，借助木栅栏等物构建防线。
众人面色紧张，嘀咕起来。
“是不是刘南山、卜连山手下的人又来了？”
“大家机灵点，要是人多，往鱼溪峒逃！”
几个与他们穿着相同形制的对襟布衣的士兵从山林小道叫嚷着逃了出来。
叫声凄厉混乱，回龙甲等人一时没听清楚内容。
“是明……”
几支箭嗖嗖划破空气，直扎入士兵后背。
士兵尽皆倒下，回龙甲等人惊愕地看着几个短小精悍的汉子奔了过来，轻蔑地俯视着他们。
回龙甲心脏狂跳，汉子身后涌出越来越多的人，他屏住呼吸，大声喊道，“快跑！快跑！”
众瑶兵四散而逃，回龙甲亲眼看到几个同伴被弓箭射杀在他身边，仇恨和恐惧紧紧攥着他的心脏。
“快跑！快去……”
话没说完，他只觉得左臂一沉，钻心的疼痛让他止不住地颤抖，脚下踩中一颗石头，身体一晃，他倒在地上。
身后脚步声越来越近，那残酷的笑声越来越清晰。
“不行，我不能死在这里，我还有娘……娘……”
他用右臂撑起身子，后背却猛地往下一落，一股大力将他压在地面上，石头硌得他全身生疼。
头顶一股凉风袭来，他心脏仿佛暂停了一瞬。
“且慢，留个活口。”
他学汉话没多久，只能大概听懂，但已足以让他明白——
他不用死了。
提到嗓子眼的心慢慢沉下去，左臂弓箭射伤的地方却越来越痛。
脖颈一紧，他被人提了起来，正喘着粗气，他听见一句瑶话，“听话，就能保住你的命！”
眼前不止一个瑶人，汉人和瑶人分成两部，彼此间并不熟悉，甚至保持着警惕。
他点了点头，瑶人带着他去了哨站，不久一个汉人带来一个医生，给他处理伤口。
他面无血色，左臂近乎麻木，浑身沉浸在方才的痛楚中，那汉人却对瑶人说话了，“你与他说，我们是偏沅巡抚麾下的官兵。
“他若能弃暗投明，给我们指出一条去武冈的路，他不仅能活，还有赏赐。告诉他，不要想着骗你，我们还抓了另一个瑶人。”
他顿了顿，露出残酷的笑，“若是两人说的不一样，就都去死。”
瑶人复述了一遍，他呆呆地点了点头，将沿着望乡水到王泥江，由王泥江下至山下武冈县知龙乡三口里的路线如实说了。
虽然是他怕死的缘故，但也是因为这路线根本瞒不住，无非是沿着江河下山罢了。
他原以为这支明军会在山里过夜，却不想官兵根本不打算在笙乡停留，不过半个时辰即沿河下山。
行军路上，他惊诧地发现，这支明军他看不见头，更看不见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