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 奸民(第2页)

“吴兄,我等初在湘潭时,乡绅给钱粮,农户自发做耳目,我等将骚扰乡绅的伪员役驱走,将多余的钱粮分与贫困百姓。

“可以说我等与绅民配合默契、相处融洽。弟兄们来去无踪,贼社想尽办法,伏击、包围、进山扫荡,都没能留下一个弟兄。

“但随着贼社搞甚么田皮田骨,将田皮均分,将田骨租金发下,又搞甚么清匪反霸、减息放奴,我们几次行动都被提前发现。

“我晓得是佃户告密,却不知是谁。我也知不该随便拿佃户出气,起初我还压得住弟兄们的怨气,但等到有弟兄被抓、被杀……”

林朝宪沉默了,好久好久,他抬起头,视线却被层层叠叠的黑影所阻。

他苦笑道,“我也压不住了。我连自己的怒火都压不住了。我跟弟兄们,对佃户动了手。刚开始有些用处,佃户被吓住了。

“但贼社给他们撑腰,他们不但不怕了,甚至主动充当贼社爪牙。他们抓出帮我们的绅民,把守大小出山口,我们从此寸步难行。

“那时起,绅民也不敢帮我们了,甚至出卖我们。我们哩,我们也好不到哪去!绅民不帮我们,我们恼,我们恨,比恨佃户还要恨!

“自然,弟兄们也报复了回去。我也不能不让他们报复,否则便要散伙了。可如此一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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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成了孤家寡人,湘潭举目皆敌……”

林朝宪冷笑道,“呵呵,举目皆敌呐!乡绅不肯再见我等,农户更视我等为仇雠,就连黄毛小儿,也给我们指了条错路,害得十几个弟兄丧命。”

林朝宪的笑声愈来愈低,吴学胸口发闷,不知该说什么好。

“我们是义士啊!我们是为了匡扶正义啊!我们是为了皇上,是为了保住万千百姓的田土啊!为甚么?为甚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他转过身来,狰狞的笑容在昏暗的光线中显出恶鬼的轮廓。

“就连你!你!”

他一把抓住吴学肩膀,吴学骇得倒退一步。

他又安静下来,身体抽动,似笑似哭,“也罢……”

“你听我说!”吴学忽地打断他说,“我会告诉那伢子,我与你说好了,佯走冷水坝实走谭公桥是假的,你们会实走冷水坝佯走谭公桥!

“你记好了,我会说,佯走冷水坝实走谭公桥是假,是我假装与你演戏骗那伢子,让他将错误信息带给山下乡勇,我与你商量好的是,实走冷水坝佯走谭公桥!

“到时,究竟该走哪条路,你自己去选!”

……

珍涟乡乡正急匆匆赶来,二三十个拿着火把的乡勇围作一团,哭号声、叫骂声不绝于耳。

乡正心头一震,身边先锋营乡勇拨开人群,心一沉一沉地走了进去。

一女一老俯身在一个浑身发白、脖颈处一道血痕的小孩身上哭泣,一个男人默默蹲在一边,双眼无神。

东塅里游徼与一个衣服破成碎布的男人说话,西塅邻长抱着一个小孩,他急忙上前查看小孩情况。

面色憔悴的邻长一个哆嗦,忙道,“蒋爷放心,这伢子是累得睡着了。”

乡正稍稍松了一口气,余光却又看到那道刺目的红色,他不免有些恼怒,“你们也是昏了头!竟敢让孩儿营进山!

“我这乡正是当不成了,你们也自求多福罢!”

游徼引着穿着破布衣服的男人过来,战战兢兢地说道,“蒋爷,是他将两个伢子带下山的。他说他是吴学,林朝宪那伙奸民是为救他才入连道杀人。”

“吴学?”乡正上下打量吴学,脑海浮现出《周报》上一篇文章的只言片语,“你便是与王应龙夜袭桐子铺的吴学?”

吴学点头,“乡正好记性。”

乡正面色大变,瞪着这位“罪魁祸首”,“林朝宪等奸民凶徒既然是来救你的,怎会放你下山?你又为何下山?你们,有何阴谋?”

吴学道,“实话与你说,我晓得林朝宪逃不脱了,兼之不忍见他们杀害无辜孩童,是以骗他说我下山为他们找出一条生路。

“我当着这伢子的面与林朝宪说,让他们走谭公桥过西阳河进燕子崖,我会将伢子打晕,下山骗你们说林朝宪会走冷水坝。

“然后我私下与林朝宪说了话。我告诉这伢子,我与林朝宪说,让他们走冷水坝,让伢子听见是让他给你们传达假消息。

“但实际上,我跟这伢子说的是谎话,我把与这伢子合作骗林朝宪的事跟林朝宪说了,林朝宪晓得这伢子会知晓他们走冷水坝。”

邻长、游徼等人都听懵了,盯着吴学道,“你到底在骗谁?”

乡正却冷笑一声,“你们管他在骗谁!派人告知碧溪乡,让他们守好冷水坝。我们将冷水坝以下至谭公桥都守死了,林朝宪等奸民难不成能长出翅膀飞走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