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5. 古田(第2页)
向大金又打了他脑袋，“就你这狗才话多！”
刘木头再不敢说话，向大金吹灭了灯，“睡觉！都睡觉！谁晓得明日要不要上山剿匪，都给老子睡觉！”
第二日没有上山剿匪。
他们在山下吹了一天的冷风，携带的干粮即将耗尽，近处山林的猎物也快抓完，才接到拔营上山的命令。
但想象中的战斗并未到来。
在山顶中心地带，为许多山包环绕的一处较为平缓的地方，土匪建筑的土城城门大开，三个土匪头子亲自到门外迎接他们。
城外以及四面山坡台地上修筑了许多房屋，居住其中的百姓也聚集在道路两旁，目视着他们行军。
这是土匪寨？
这分明是处大村落！
土路外不规则的农田已经泛出青色，土路上大部分百姓身材矮小、衣服单薄，眼中满是新奇和或深或浅的担忧。
何起蛟惊诧地想着——
这算不算世外桃源？
不，绝对不算。
何起蛟的目光越过战友们黑色的头颅，看向土城下宛如老农的三个土匪头子。
如果此地是世外桃源，他们三人绝不会轻易投降。即便他们想，百姓也不会允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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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接仪式很快结束，他们进城接手了防务。
消息断断续续传来，何起蛟也大概知道了土匪不战而降的原因。
“土匪头子是三兄弟，分别叫张龙、张虎、张豹。”刘木头兴奋地说着从各处打听来的传闻，“他们逃难至此，与苗人争斗时打出了威信，便做了头领。
“三兄弟在此立寨，领着中古田这一带山民百姓的抵抗苗人和官府。说是土匪，实则都是些农户猎户，在中古田种田打猎为生。
“但近些年天越来越冷，山上出产越来越少。他们下山抢过桂林府全州的西延等地，也劫掠过与他们作对的苗寨，一来二去便成了土匪。
“佟直指早先发现了此地百姓，知道此地困境，便与张龙三兄弟说好了，由大同社接管此地，前错不究，以后保他们吃穿不愁，想下山回乡的也给他们分田。
“张龙等人原本不信佟直指会派兵来，是以没做准备。等我们真到了山下，才慌忙准备，通告百姓，所以耽搁了一日。
“你们莫看此地在深山中，以前可是能产十万石粮食的，所以叫做‘十万古田’。可惜现下不成了……”
刘木头说得眉飞色舞，何起蛟忍不住插嘴道，“刘木头，你怎不去戏团。戏团也不错，忍冬学堂有名的那个，何金堂！他不也去了戏团！”
班里其他人也纷纷起哄，“是啊，是啊！刘木头，你怎不去戏团，戏团待遇不比护乡队差，还不用来吃苦！”
“甚么戏团！”刘木头不满地嚷嚷起来，“老子才不去当戏子！”
众人哈哈大笑，何起蛟笑着笑着却开始想——
佟香玉此举，也是担了许多风险的。
虽说苗人乐于见到大同社来剿张龙这支土匪，但谁能保证他们不会偷袭？
再说张龙三兄弟，活不下去的又不是他们，大同社来了他们便不能作威作福了，谁又担保他们一定会降？
只能说，最后的结果是好的。
兴许，野丫头当真是神仙下凡，所以洪福齐天，连手下人也能分得一份气运，干出一番大事业。
不过……
他抬起眼皮，“咦”了一声，刘木头等人的嬉笑声戛然而止，彼此对视一眼，都往他这看过来。
他作思索状，“木头，西延可是在全州西面大山里？北边是我们宝庆府的新宁县，西边就是城步县？”
刘木头挠挠头，“李潜龙，你这不是为难我么？”
说着他挤眉弄眼起来，“话说回来，我要是多读几本书，凭老子的资历，班长怎么轮得到他向大金……”
“轮得到我甚么？”
一道威严的低沉声音响起，原本捧腹大笑的战士顿时面部僵硬，刘木头更是悚然一惊，屁股底下着了火似的跳起来。
“班长，我是说，你当班长屈才了，该去做排长才对！”
向大金冷哼一声，“今日多跑三圈！”
“班长……”
刘木头可怜兮兮地求饶，向大金瞪着他道，“再多嘴，多跑十圈！”
刘木头立即噤声，众人憋着笑，向大金扫视一圈，一副怒众人不争的模样，“看你们这般懒散的样子！莫说立功，上了战场，如何保住性命！”
众人连忙端正姿态，何起蛟听出了一点言外之意，“班长，要打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