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5.第 155 章
与Alpha切片的这场重逢最终中断于Alpha突然收到的调动消息。
没有任何的征兆,但当我看到Alpha切片的动作突然停顿几秒,随后脸色变得奇差无比的时候,我就明白了。
Alpha切片浑身的气息变得躁动,看上去更像是想酣畅淋漓地把对方骂一遍。
“您要离开了吗?”我直起身,稍微退后两步,看着面前的少年切片。
Alpha切片稍微压抑着心中的怒火。
“又是omega那个家伙,仗着权限最高就随便使唤人……”少年捏紧了拳头。
看来Alpha切片在须弥的行动十分受限。
我走过去,轻轻地伸手覆上Alpha切片捏紧的拳头。Alpha切片愣了一下,抬头看我的时候我刚好也俯下身去,轻柔地吻在Alpha切片的眼角。
少年的睫毛颤动。
“塔德纳……”
“Alpha大人,我很高兴能够有机会再见到您,在这样的时候……”
在我有些厌倦了以这样的方式继续活着的时候。
这样的话我未能有勇气告诉Alpha切片,甚至我也无法告诉Alpha切片我已经意识到了多托雷以“治疗精神磨损”在我身上试用的药并没有那么简单,只是我现在没有办法脱离困局。
即使知道多托雷不可能那么好心地为我治疗精神磨损,我也只能装作全然信任的样子继续。
我感受着唇瓣下接触到的少年的皮肤,少年翕动的眼球,以及那双情绪总是格外分明的、一直在我身上注视的双眼。
Alpha切片觉察出来一点不对劲。
“等等,塔德纳,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
“Alpha大人。”我打断少年的话音。
Alpha切片噤声。
“Alpha大人。”我喟叹,“别说话,请让我再亲吻您一会儿吧,请让我再多感受一下您的目光吧。”
人在情绪低落和身体状态不佳的情况下总会陷入情绪的怪圈,展现出来与平时截然不同的行为状态。
我想我现在大概也正处于这样的阶段。
Alpha切片估计从未见过这样的我,一下子变得有些不知所措。
少年保持着仰头的姿势,又伸出手臂将我抱住。
“我知道了。”少年的声音有些闷,“我会看着你的,我会一直看着你的。”
无论怎样的相会都终究会有离别的时刻,直到时间快结束,Alpha切片因为不得不离开,松开我一步三回头地离开的时候,我的内心竟然感受到一抹空荡和难受。
多托雷或许是对的。
我与Alpha切片之间的关系已经进展到了完全超过我最开始见到这些切片后为自己制定的红线。一如我当年与theta切片的相处一样。
可是我明明是将切片同多托雷分开来看待的,我怎么可以对切片,甚至是好几个切片,同时产生了超出我红线范围之外的情绪总量?
我有些不知所措。
最理性的思考来看,我应该及时止损,立刻减少与Alpha切片的相处才对。毕竟,theta切片的结局还历历在目,我忘了一些事情,但有关theta切片的一切,那些相处的记忆和theta死去时的样子,虽然不会再做梦,但主动回想起时依然感到心悸。
我也无法确定现在的状态继续发展下去,多托雷会不会渐渐地使用药物让我“遗忘”一些他不希望我记住的记忆。
毕竟,我能很确定自己在开始服用多托雷给的药物后的这段时间肯定是忘记了什么事情,只是,我的记忆那样繁多,许多实在是连回想的蛛丝马迹也找不到。
回到住处的时候并没有人,我在住所上下两层内外转了一圈,便回浴室洗了个澡。看镜子时里面的人虽然两眼无神,但唇上被咬出的牙印好像是已经消退了。
原来Alpha切片说的没有用力是真的。
我扒着洗手台靠近镜子,几乎要紧贴在上面,手指压着唇上被咬过的地方,一点一点地检查。
咔嗒——
就在我聚精会神地检查的时候,突然的开门声音响起,隔着几道门,显得不太真切。
我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屏息又安静听了一会儿,不一会儿便听到略轻的脚步噔噔上楼,一步一声,因为有地毯的缓冲,也很难听得特别真切。
但我知道,是多托雷回来了。
最后检查一下镜子里自己的样子没什么问题后,我从架子上把浴袍取下,抖落两下穿上,然后光着脚打开门踩出去。
啪——
浴室的门和卧室房门打开的声音重叠在一起,我从浴室里走出来,正好与多托雷的视线对上。
多托雷的目光隔着面具清晰地落在我的身上。
我低下头:“主人。”
“为什么不穿上鞋?”
“……啊?”
在那一瞬间我甚至以为自己幻听了。
但我抬起头,迷茫地看到多托雷走过来,把一双拖鞋放在我的面前。
然后说:“穿上。”
我:“……”
我更茫然了。多托雷以前可从来不会在意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
或许是见我许久没动静,多托雷平淡的声音再次响起。
“怎么不穿?是需要我来帮你穿吗?”
莫名有一种自己是闯入实验室的间谍,然后被作为执行官的多托雷抓住审问,威胁“再不按照我说的做就把刑具塞嘴里”的既视感。
我为自己脑海里突兀出现的场景打了个颤。
“不……我,我马上,主人。”我飞快地把自己的脚伸进鞋子里。
多托雷这下满意了。
“我刚才看了一下,吹风机在楼下,我去给你拿上来。”
我赶紧阻止:“不,不用了。主人,用邪眼就可以了……”
“你现在的身体不能再继续接触邪眼了。我调配了新的药剂,会和邪眼的力量互有冲突。我去拿药和吹风机,你在床上等着吧。”
多托雷完全不给人挣扎和商量的机会。
“多谢……主人。”
我有些艰难地低声道。
然后眼睁睁地看着刚上楼的多托雷又开门下去。
上司给下属跑腿拿东西,任劳任怨。这个上司还是整个至冬都无出其右、出了名的难伺候,性格阴晴不定的多托雷。
我怎么会做这样的梦。
恍惚之间,多托雷已经重新回来了。他一只手拿着吹风机,另一只手拿着一个拳头大小的圆球形玻璃瓶,里面装着浅绿色的液体。
那应该就是新的“药”了。
我感到有些难以呼吸。
多托雷先将药瓶放到床头,然后拿着吹风机走到我的身前,伸手撩起我的头发。
等等,多托雷不会还要亲自给我吹头发吧?!
我被吓得呼吸都快直接断了,伸手想抢过吹风机。
“主人,我自己来,不用麻烦您……”
“安静点,塔德纳。”
“……”
被完全地拒绝了。
我能感受到多托雷打开吹风机的时候甚至感受了一下风力和温度,调整到合适的状态后才撩起我的一部分头发到手上吹起来。
一时间耳边只剩下“呼呼呼”的风声。
热风的温度刚刚好,既不会温度太低无法快速吹干头发,也不会显得太烫。偶尔一部分的热风送到脖颈上的皮肤,吹得人暖呼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