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3章 骗语欺心终是悔

夙子离就站在那风雪里头呢，心里头那想法啊，就跟潮水似的，一个劲儿地翻腾。

他背朝着诸葛亮，肩膀还微微地抖着，那声音啊，低哑得都快听不见了。

“你可真是疯了。”他这么说着，听着像是在劝别人呢，可实际上啊，更像是在劝自个儿。

他身后呢，一片安静，那安静就像一张看不见的网似的，把他给死死地罩住了。

他心里明白着呢，只要再回一次头，说不定就再也跑不了啦。

但他到最后也没回头。

“我可不是你心里想的那个人啊。”他小声地重复着，“我早就不是了。”

这时候，诸葛亮的声音从背后传了过来，又平静又坚定：“那就重新开始呗。”

“重新？”夙子离苦笑着哼了一声，“你以为重新就能把啥都给抹掉啊？你以为我就能变成你记忆里的那个‘他’啦？”

然后呢，他终于转过了身，眼神复杂地看着诸葛亮，就好像在找啥东西似的，又像是想把啥东西给看清楚。

诸葛亮的眼神啊，还是那么温柔，就好像不管夙子离说啥、干啥，都没法改变他的想法似的。

这种执着啊，弄得夙子离心里慌慌的，乱乱的。

他就想啊，自己真不该来这个地方，更不该答应这个任务。

“我骗了你。”夙子离冷不丁地开了口，声音里带着点哭腔，“我啊，一直在骗你呢。”

这话一冒出来，他自个儿都愣住了。

可不是嘛，他确实一直在骗人家。

为了能把好感度刷得满满的，他啥法子都用上了。又是轻声细语地哄着，又是照顾得无微不至的，甚至还模仿起那早就没了的感情留下的痕迹。

他以前笑着说下辈子还爱人家，还拉着人家的手说要陪着一直到地老天荒呢。

可这些话啊，没一句是真的。

起码，刚开始的时候，那可都是假话。

但也不知道啥时候开始的，他就怕看到诸葛亮那种失落的模样了，诸葛亮受伤的时候他心里会忍不住地疼，听到诸葛亮说“你会一直在我身边吧”，他的心就会没来由地慌一下。

他原以为自己挺冷静、挺理智的呢，觉得自己啥时候想走就能走。

结果他错了，错得那叫一个彻彻底底。

“你说的那些话……都是假的？”诸葛亮的声音终于是变了，有点发颤，不过还在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稳些。

夙子离没吭声，就等于默认了。

他就低着头，就像个被人戳穿的骗子一样，连给自己辩解的胆量都没有。

“那你告诉我，为啥你现在还在这儿呢？为啥不走啊？”

夙子离一下子抬起头，眼睛直勾勾地对上诸葛亮的眼睛。就在那一下子，他瞧见了好多东西呢，有委屈，有期待，有痛苦，有不舍得，最里头还藏着那么一丁点儿希望。

这可是他在任务数据里从来没见过的情绪啊。

真实得都让他心里直发慌。

诸葛亮慢慢往近走了一步，说道：“你其实早就可以走掉的呀。你完成任务以后马上消失也行啊，可你没这么做。你在等啥呢？等我彻底放下？又或者……你自个儿也舍不得走？”

夙子离的喉结上下动了动，可一个字儿也吐不出来。

他没法说呀。

他害怕呢，一旦承认了，那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

诸葛亮轻轻笑了一下，笑得可苦了，说：“你知道不？我打一开始就晓得你在骗我呢。”

夙子离的瞳孔一下子就缩紧了。

“你说话的样子、你的反应、你的眼神……都跟以前的他不一样。可我还是愿意相信你，哪怕你就是个编造出来的幻影，我也想抓住，哪怕就那么一小会儿也好。”

“这么说……你早就知道了？”

“嗯。”诸葛亮点了点头，眼睛里透着光亮，“但是我还是爱你，不管你是谁，也不管你是不是真的爱我。”

夙子离整个人就像被雷劈了一样，愣住了。

“你简直是疯了……”他小声嘟囔着，声音里带着更多的痛苦。

“没错。”诸葛亮轻轻说道：“我是疯了，为你而疯。”

风雪依旧纷纷扬扬地下着，这天地之间呀，好像就只剩下他俩了。

夙子离就站在那儿，脚下的雪都积得老厚了，那股子冷啊，从鞋底直往骨头缝里钻。

可身体冷归冷，心里头那种难受劲儿啊，比这冷可厉害多了。

他冷不丁就觉得挺对不住眼前这人的。

也对不住这份压根儿就不该有的感情。

“你得放下才行。”夙子离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把话说出来，“我不值得你这样。”

“放下？”诸葛亮冷冷一笑，眼睛里瞬间闪过一丝怒意，“你说放下就能放下啊？你当我这是在玩游戏呢？你以为我对你的喜欢，就像那些能随随便便删掉的数据一样吗？”

他朝着夙子离迈近了一步，声音又低又带着愤怒：“夙子离，你倒是跟我说说，你是不是觉得这一切对你来说就只是个任务？你是不是觉得你付出的感情就只是些道具啊？”

夙子离被问得答不上话来。

他确实有过这样的想法。

“那你有没有想过我呢？”诸葛亮的声音一下子低了下去，就好像全身的力气都用光了似的，“难道我就是个npC？就是个用来完成任务的工具人吗？”

夙子离的心一下子就揪紧了。

“我不是……我不是这么想的。”他想解释来着，可越解释就越觉得没劲儿。

“那你倒是给我说说，为啥要骗我呀？”诸葛亮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问，“为啥要说那些话呢？要是你心里根本就没我，为啥还让我心动？为啥还让我心里有了盼头呢？”

“我也不清楚……”夙子离的声音都有点发颤了，“我是真的不知道啊。”

其实他心里明白着呢，就是没胆子面对罢了。

就在这时候，他算是彻底想通了。

他留下来可不是为了啥任务，一次次靠近诸葛亮也不是为了完成啥攻略。

他是真的动了感情了。

哪怕最开始是骗人家的，可到后来的这些事儿，早就不是任务那回事儿了。

但他就是不敢承认啊。

为啥呢？因为只要一承认，就有另一个麻烦事儿得面对了：

要是他不是原来的那个人了，诸葛亮还会爱他不？

要是他就只是现在的夙子离，不再是以前的“他”了，诸葛亮还能坚持下去吗？

他可害怕听到不好的答案了。

所以他就只能跑喽。

可诸葛亮哪能让他走呢。

“你忘了也没事儿。”诸葛亮突然说话了，语气也平和下来了，“我能让你重新想起来。你可以忘掉，但是我会一直记着。只要我记着就成。”夙子离心里猛地一震。

他想开口问问，可嘴巴就像被胶水粘住了似的，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风啊雪啊，还在一个劲儿地刮着下着，远处的灯光越来越暗了。

就见两个身影，一个在前一个在后，就好像被命运绑在一起似的，怎么也分不开。

夙子离就那么站着，心里头头一回有了一种特别强烈的想法。

他寻思着，说不定啊，自己也能试着留下来呢。

哪怕眼前的人不是以前的那个人了，哪怕这只是一个假模假式的开始，他也想瞧瞧，最后的结果会不会有啥不一样。

可他还没等把这想法说出来呢。

突然，一道白光“唰”地一下闪过，苏璎的灵魂就被智脑给弄走了，周围的空间也跟着剧烈地扭曲起来。

夙子离的身子也被一股力量拽着，意识开始变得模模糊糊的。

这时候，他听到了最后一句话，是诸葛亮说的。

“可别忘了，我等你很久了。”

接着呢，啥都看不见了，四周黑咕隆咚的。风慢慢小了，雪也慢慢停了，天地之间安静得很。

夙子离的意识还在刚才那句话上打转呢：“可别忘了，我等你很久了。”他就像被定在原地似的，身子动都动不了。

他脑子里全是诸葛亮那双眼睛，又温柔又倔强，那种眼神，就算被骗了也还是愿意相信别人，就像一根刺一样，扎得他心里生疼生疼的。智脑的声音在他耳边冒了出来：“好感度加2，现在已经是100%啦。”

就这一下，夙子离的心跳差点就停住了。

一百啊，这就表示任务完成喽。

按说他应该高兴得不得了才对。

想当初刚进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他的目标就是把好感度刷满，把攻略任务完成，然后就离开这个虚幻的地方，奔向下一个任务地点。

可这时候呢，他就感觉胸口闷得很，就好像有块重重的石头压在那儿，憋得他都喘不上气来。

“夙子离。”诸葛亮突然开了口，声音又低又哑，还特别认真，“你之前说过，会一直在我身边的，是不是啊？”

夙子离没马上搭话。

他瞅着诸葛亮，那张脸在风雪里显得特别消瘦，不过呢，又有一种让人没法忽视的执着和坚定。

那样的眼神，让夙子离觉得自己好像被看透了似的，那些个谎言啊、挣扎啊、矛盾啊，还有心底里不敢承认的感情，全被看穿了。

“我也不指望你能回到从前。”诸葛亮慢慢走过来，抬手轻轻摸了摸夙子离的脸，那语气里可是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强硬，“但是咱们可以重新开始呀。这一回，不是为了别人，也不是代替谁，就为了咱们自个儿。”夙子离下意识地就想把脸扭开，可诸葛亮一下子就紧紧地捏住他的下巴，弄得他只能直勾勾地看着诸葛亮的眼睛。

“看着我。”诸葛亮的声音轻轻的，但是又很坚决，“跟我说，你还记不记得我呀？哪怕就只有一丁点儿印象也好啊。”

夙子离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他想说话，可就是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他怎么会不记得呢？

他清楚地记得诸葛亮大半夜还在研究兵书的时候，眼睛下面那青黑的影子；也记得诸葛亮在战场上受了伤，还硬撑着指挥军队布阵的样子；还记着诸葛亮给自己煮姜汤的时候，那笨手笨脚的动作；甚至连诸葛亮说“我想和你一起慢慢变老”的时候，那种有点害羞的神情都记得。

这些回忆啊，虽然是用假的数据编造出来的，但是却逼真得让人觉得喘不过气来。

“我记得……”夙子离总算开了口，声音干巴巴的，还带着点沙哑，“但是我不是你要找的那个人啊。”

“我要的不是一个已经没了的影子。”诸葛亮的手指头稍微使了点劲儿，“我想要的就是现在的你。”

他从来都没想到，居然会有人这么直白地说出这样的话。

“可是我骗了你啊。”他差不多是在小声嘀咕着，“我最开始靠近你，就只是为了完成任务而已。”

“我知道。”诸葛亮点了点头，“所以我才要重新开始呢。”“你就不怕再被我骗一回？”夙子离苦笑着说，“不怕我是在做戏啊？”

“怕呀。”诸葛亮很坦然地承认了，“可我更怕你连戏都不愿意再演下去喽。”

就在这时候，夙子离算是彻底明白了，说不定真疯了的不是诸葛亮，而是他自个儿呢。

他本来就是个在旁边冷眼瞧着的任务者，不应该动感情的，也不应该有啥留恋的。

可是也不知道啥时候开始的，他就开始在意这个老是笑着瞅他，眼睛里就只有他的男人了。

他开始害怕自己会离开。

他怕以后再也看不到诸葛亮给他端来一碗热粥的时候，脸上那淡淡的笑模样了，也怕听不到诸葛亮叫他那一声“阿离”了。

“你真的……不嫌弃我到底是谁吗？”夙子离看着他，眼睛里有了一丝犹豫。

“不嫌弃。”诸葛亮想都没想就回答道，“只要你乐意留下来就行。”

夙子离好长时间都没吭声。

这时候风雪都停了，天边开始泛起了一点微微发白的光，就好像黎明马上就要到了似的。

“行吧。”他终于说话了，声音轻轻的，但是特别清楚，“咱们重新开始吧。”

诸葛亮的瞳孔一下子就收缩了，紧接着嘴角就往上翘了一下，那笑意几乎都看不出来。

他把手从夙子离的脸上拿开了，可又好像突然想到了啥似的，赶忙又抓住了夙子离的手。“你说的是真的呀？”他的声音都有点发颤了，“不是在哄我吧？”

夙子离垂眸瞧了瞧两人握着的手，掌心那儿传来暖暖的感觉，就好像是一种默默的保证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