溜达的Chivas 作品

第372章 圣叶卡捷琳娜教会学校的悲歌

那是个被诅咒的夜晚,雪地泛着幽冷的蓝光,仿佛被某种不洁之力所侵蚀。伊戈尔·弗拉基米罗维奇的白瞳在月下闪烁着,如同发霉的珍珠,透出令人不安的气息。我们的五菱宏光深陷于诺夫哥罗德州边境的雪堆中,引擎盖下升腾的白烟与呼出的寒气交织,仿佛是这冰冷世界中仅存的温暖。

“阿纳斯塔西娅,带上青铜圣像。”父亲用那只独眼凝视着三公里外的黑松镇,他那坏死的眼球在眼罩下隐隐跳动,仿佛能穿透迷雾,窥见潜藏的邪恶。

我摸了摸背包里的假圣像——那是从喀山旧货市场淘来的赝品,裂痕处还残留着伏特加的酒渍。这件物品本不该出现在这里,但父亲坚信它能成为打破诅咒的关键。

村口那歪斜的木牌上用红漆写着“圣叶卡捷琳娜庇护之地”,字迹如干涸的血迹,令人不寒而栗。十几个雪人排列在道路两旁,煤球眼睛齐刷刷地盯着公路。最诡异的是那个戴着米沙·伊万诺维奇蓝色毛线帽的雪人,那是去年圣诞节我亲手织给他的。

教堂的钟声骤然响起,惊飞寒鸦如撒落的骨灰。谢尔盖·伊万诺维奇跪在结冰的台阶上,紧紧抱着米沙的书包。暗红色的冰晶在帆布表面勾勒出诡异的纹路,仿佛是某种古老的鲁尼符文。

“他们说是狼群干的。”谢尔盖的指甲抠进冰层,“但狼不会把自行车轮毂拧成麻花,不会在桥墩刻下倒十字。”

我蹲下身,嗅到书包夹层里飘出熟肉烧焦的气味。父亲的白瞳突然转向山腰处的教会学校,哥特式尖顶刺破铅云,彩色玻璃窗后晃动着憧憧黑影。整栋建筑在暮色中呈现出病态的肿胀感,仿佛是一个正在呼吸的活物。

“那里藏着太多秘密。”父亲低声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午夜的法事在停尸房进行。三十具覆着白布的尸体整齐排列,最年幼的那具手腕系着褪色的红绳——奥尔加·伊万诺维奇,米沙的姐姐,三年前被发现在玉米地里。她的眼窝里塞着两颗鹅卵石,舌头被打成斯拉夫绳结。

“圣火将揭示真相。”父亲将伏特加泼向青铜圣像,火苗瞬间窜上房梁。我在浓烟中瞥见他的手指在快速掐算,这种手法我从未见过。当火焰舔舐到奥尔加的裹尸布时,三十具尸体突然同时坐起,白布滑落,露出蜂窝状的面孔。

谢尔盖发出困兽般的呜咽。我死死抓住装有针孔摄像头的十字架,镜头里闪现出令人作呕的画面:教会学校的橡木门缓缓开启,五百双小皮鞋在月光下的走廊上踢踏出诡异的节奏。最前排的男孩转身露出米沙的脸,他的瞳孔是两枚生锈的硬币。

“他们还在上课。”父亲的白瞳渗出黑血,祭坛上的蜡烛集体爆燃。我这才发现每根蜡烛都用童尸油脂制成,火苗中传出俄语字母歌的童声合唱。墙上的圣像开始流泪,不是圣油,而是浑浊的脑脊液。

地窖深处传来铁链拖曳声。当第七次鸡鸣划破雪原时,我们找到了被焊死在混凝土里的冰柜。米沙蜷缩在霜花之中,嘴角凝固着那个熟悉的酒窝。他的校服第二颗纽扣不翼而飞——那是圣叶卡捷琳娜优等生的标志。

父亲突然用西里尔字母在冰面上疾书,那些字符像蜈蚣般扭动着钻进我的太阳穴。记忆如暴雪席卷而来:二十年前的同一天,年轻的伊戈尔曾站在同样的位置,看着冰柜里另一个金发男孩。校徽在月光下泛着青铜色的冷光,背面刻着所有毕业生的名字,最新添上的“米沙·伊万诺维奇”正在渗出猩红的露珠。

教堂的钟声再次响起,五百个雪人不知何时包围了停尸房。它们手挽手跳起环舞,煤球眼睛滚落在地,露出后面真正的瞳孔——每个雪人胸腔里都封冻着一个佩戴校徽的孩童。

黑松镇的迷雾仿佛有生命,紧紧包裹着整个村庄,让人无法看清远处的景象。我们穿过雪人围成的圈,朝着教会学校的方向走去。每一步都像是踏在棉花上,软绵绵的,却又让人感到深深的不安。

教会学校的大门紧闭,上面挂着一块锈迹斑斑的牌子,上面用西里尔字母写着“圣叶卡捷琳娜教会学校”。父亲停下脚步,抬头望着那扇门,眼神中带着复杂的神情。

“这里就是一切的源头。”他低声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我紧紧握住手中的青铜圣像,感到它在微微发热。父亲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生锈的钥匙,插进锁孔里。随着一声沉闷的“咔嚓”声,大门缓缓打开,发出刺耳的嘎吱声。

我们走进学校,一股霉味扑面而来。走廊里昏暗的灯光闪烁着,仿佛随时都会熄灭。墙壁上挂着一幅幅古老的画像,画中的人物都带着诡异的微笑,仿佛在嘲笑我们的到来。

“这里藏着太多秘密。”父亲低声说道,声音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

我们来到校长办公室,门虚掩着。父亲轻轻推开门,一股寒气扑面而来。房间里弥漫着一股腐臭的味道,让人感到恶心。办公桌上放着一个铜制沙漏,里面的沙子正在倒流,仿佛时间在这里失去了意义。

父亲走到沙漏前,仔细观察着它。他的白瞳在沙漏的倒影中闪烁着诡异的光芒。突然,他发出一声惊呼,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

“这是……”他低声说道,声音中带着恐惧。

我走到他身边,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沙漏的倒影中,我看到了父亲年轻时的模样。他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站在学校的操场上,身边围着一群孩子。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邪恶的光芒,仿佛在策划着什么阴谋。

“这是你年轻时的罪恶。”我低声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父亲没有回答,只是紧紧盯着沙漏的倒影。他的身体越来越颤抖,仿佛随时都会倒下。突然,他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体向后仰去,摔倒在地上。

我急忙跑过去,将他扶起来。他的白瞳中充满了恐惧和痛苦,仿佛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我们必须离开这里。”我低声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父亲点了点头,身体仍然在颤抖。我们走出校长办公室,朝着学校的出口走去。走廊里的灯光越来越暗,仿佛随时都会熄灭。墙壁上的画像仿佛活了过来,画中的人物都带着诡异的微笑,仿佛在嘲笑我们的离去。

当我们走出学校时,天已经黑了。黑松镇的迷雾更加浓厚,仿佛要将我们吞噬。我们穿过迷雾,朝着村庄的方向走去。每一步都像是踏在棉花上,软绵绵的,却又让人感到深深的不安。

回到村庄,我们发现村民们都在教堂里聚集。教堂的钟声不断响起,仿佛在召唤着什么。我们走进教堂,看到村民们都在跪着祈祷,脸上带着恐惧和绝望的表情。

“发生了什么事?”我低声问道,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学校里的孩子们失踪了。”一个村民低声说道,声音中带着恐惧,“我们不知道该怎么办。”

父亲走到祭坛前,仔细观察着上面的圣像。他的白瞳在圣像的光芒中闪烁着诡异的光芒。突然,他发现圣像背后有一块松动的木板。他轻轻撬开木板,露出一个隐藏的抽屉。

抽屉里放着一本古老的账簿,封面上用西里尔字母写着“圣叶卡捷琳娜教会学校捐赠名单”。父亲打开账簿,发现上面记录着每年村民向学校供奉的“羔羊”数量,以及矿产收入的数字。他发现,供奉的“羔羊”数量与矿产收入成正比,仿佛是一种邪恶的交易。

“这是邪恶的交易。”父亲低声说道,声音中带着愤怒和绝望。

我走到他身边,看着账簿上的数字。我的心中充满了恐惧和愤怒,这些无辜的孩子被当作牺牲品,换取了村民们的财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