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1章 旧伞孽:养鬼劫
旧伞孽:养鬼劫 民国十七年,江南雨落镇的梅雨季来得格外凶。铅灰色的云层压得低低的,连下三天的暴雨把青石板路泡得发涨,空气里满是潮湿的霉味,混着河沟里泛上来的腥气,让人胸口发闷。
入夜后,雨势更猛了。豆大的雨点砸在油纸伞上“噼啪”作响,绸缎庄老板王富贵裹紧了身上的锦缎夹袄,骂骂咧咧地往家走。他今晚在赌场输了钱,又被伙计们缠着想预支工钱,心里正窝着火,脚下的木屐踩过积水,溅起的泥水打湿了裤脚,更是让他烦躁不已。“这鬼天气,再下下去,老子的绸缎都要发霉了!”王富贵啐了口唾沫,刚拐进自家后院的窄巷,身后突然传来一阵细碎的“沙沙”声——像是有人踩着湿滑的青苔在走路,又像是布料摩擦的声音。
他猛地回头,巷口只有昏黄的灯笼在雨里摇晃,光线被雨幕割得支离破碎,连个人影都没有。“谁?哪个龟孙子在装神弄鬼?”王富贵壮着胆子喊了一声,声音却忍不住发颤。这巷子平日里就少有人走,今晚更是连个巡夜的都没有,只有雨声在耳边嗡嗡作响。
就在他转身要走的瞬间,一道红色的影子突然从巷旁的老槐树下飘了出来。那影子轻飘飘的,像是没有重量,身上的红衣在雨里泛着诡异的光,明明被雨水浇着,却看不到半点湿透的痕迹。王富贵的心脏骤然缩紧,腿肚子一软,差点瘫在地上。“你……你是谁?”他哆哆嗦嗦地往后退,后背撞到了冰冷的砖墙,才发现那红衣人影竟没有脸——或者说,他根本看不清对方的脸,只能看到一片模糊的红,像是被血糊住了似的。紧接着,他听到一阵女人的笑声,那笑声细细的,尖尖的,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又像是贴在他耳边,刺得他耳膜生疼。
没等王富贵喊出声,一道冰冷的东西突然划过他的胸口。他低头一看,是三根泛着乌光的细骨,正死死地嵌在他的肉里,鲜血瞬间涌了出来,混着雨水流到地上,在青石板上积成了小小的血洼。他想喊,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眼睁睁看着那红衣人影举起一把朱红色的桐油伞,伞面绣着残缺的莲纹,在雨里轻轻转动。最后映入王富贵眼帘的,是伞骨上滴落的血珠,还有那女人越来越近的笑声。他的身体软软地滑落在地,胸口留下三道平行的、深可见骨的划痕,像极了伞骨划过的痕迹。
第二天清晨,雨势渐小的时候,王富贵的尸体才被后院的丫鬟发现。消息像长了翅膀似的,很快传遍了整个雨落镇。镇东的破观前,三个穿着道袍的人正收拾着行李,听到消息时,年纪最小的赵阳手里的木剑“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师父,你听他们说,王富贵是被‘红衣鬼’杀的,胸口还有三道伞骨痕!”赵阳蹲下身捡木剑,脸上满是兴奋和紧张。他今年二十三岁,个子高高瘦瘦的,皮肤是常年在外奔波晒出的小麦色,一双眼睛亮得很,手里总拿着个小本子,走到哪儿都喜欢记记画画。
坐在一旁石凳上的李承道慢悠悠地吸了口旱烟,烟杆是用老竹做的,上面刻着模糊的符文,烟锅里的火星在雨雾里一闪一闪。他看起来有五十岁上下,头发乱糟糟的,道袍上沾着不少泥点,像是刚从泥里爬出来似的,但那双眼睛却很亮,透着一股精明劲儿。“慌什么?这世上哪有那么多鬼?多半是有人装神弄鬼。”他磕了磕烟锅,烟灰落在湿地上,瞬间被雨水冲散。
“可他们说,王富贵的尸体旁还有半片红布,绣着莲纹呢!”说话的是林婉儿,她站在一旁整理着草药,手指纤细,皮肤白皙得有些透明,额前的碎发被雨水打湿,贴在光洁的额头上。她今年二十二岁,性子比赵阳沉稳得多,手里总拿着一个小小的玉牌,据说是她师父留给她的,能驱邪避煞。
林婉儿刚说完,就看到一个穿着捕快服的人快步朝这边走来。那人身材魁梧,脸上留着络腮胡,正是镇里的张捕头。他看到李承道,脸上立刻露出了笑容,快步走上前:“李道长,可算找到你了!你还记得我吗?十年前在清河镇,你帮我破过‘僵尸案’!”
李承道抬了抬眼皮,点了点头:“记得,张捕头。怎么,找我有事?”
“可不是嘛!”张捕头叹了口气,脸上的笑容消失了,“昨晚王富贵死了,死得蹊跷,我看像是邪祟作怪,想请你去看看。”
李承道站起身,拍了拍道袍上的灰尘:“走,去看看。婉儿,你带上通灵玉;赵阳,把你的痕迹本带上。”
三人跟着张捕头来到王富贵家的后院,巷口已经围了不少人,叽叽喳喳地议论着。李承道拨开人群,走进巷子里,刚靠近尸体,眉头就皱了起来。“好重的阴浊之气。”他低声说道,从怀里掏出一张黄色的符纸,放在尸体上方。符纸刚碰到空气,就“哗啦”一声烧了起来,灰烬是黑色的,落在地上还冒着细小的黑烟。
“是鬼杀的。”林婉儿走到尸体旁,蹲下身,从怀里取出那块通灵玉。玉牌刚靠近尸体,就泛起了淡淡的绿光,她闭上眼睛,嘴唇轻轻动着,像是在念咒。过了一会儿,她猛地睁开眼睛,脸色苍白,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冷汗。“婉儿,你看到了什么?”赵阳连忙递过一块手帕,满脸担忧。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林婉儿接过手帕,擦了擦汗,声音有些发颤:“我看到……一把红伞,还有一个穿红衣的女人,她在笑,笑得好难听。”她顿了顿,又补充道,“还有,王富贵的指甲缝里,好像有什么东西。” 赵阳立刻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掰开王富贵的手指,用小本子上的铅笔尖挑出了一点褐色的碎屑。“这是……桐油渣?”他放在鼻子前闻了闻,“没错,是桐油的味道,而且还是老桐油,只有老伞铺才会用这种油。”
“老伞铺?”张捕头皱起眉头,“你是说镇西的那家老伞铺?可那家铺子里的苏掌柜,前阵子不是说祖传的旧伞被偷了吗?”
李承道站起身,目光望向镇西的方向,雨雾里,老伞铺的招牌若隐若现。“走,去老伞铺看看。”他说道,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严肃。
老伞铺的门是关着的,门上挂着一块褪色的木牌,上面写着“暂停营业”四个字。李承道走上前,轻轻敲了敲门:“苏掌柜,我们是路过的道士,想跟你打听点事。”
过了好一会儿,门才“吱呀”一声打开一条缝,一个脸色苍白的男人探出头来。他看起来三十多岁,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蓝布长衫,眼睛下面有很重的黑眼圈,像是很久没睡过觉了。“你们……你们找谁?”他的声音有些沙哑,眼神躲闪,不敢直视李承道。
“我们想问问你,你铺子里被偷的旧伞,是什么样子的?”林婉儿问道,目光紧紧盯着苏掌柜的脸,想从他的表情里找出一丝破绽。
苏掌柜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嘴唇动了动,才低声说道:“是一把朱红色的桐油伞,伞面绣着莲纹,伞骨是乌木的……那是我姑婆柳红的殉葬伞,半年前被人从坟里挖走了。”
“柳红?”李承道挑了挑眉,“就是三十年前,被人用伞骨打死的那个伞铺老板娘?”
苏掌柜的脸色瞬间变得更加苍白,他猛地后退一步,像是被什么东西吓到了似的,声音也变得急促起来:“你们别问了!那伞不吉利,会索命的!你们快走吧!”说完,他“砰”的一声关上了门,任凭李承道他们怎么敲,都再也不开了。
三人站在老伞铺门口,面面相觑。赵阳挠了挠头:“师父,这苏掌柜看起来好奇怪啊,好像有什么事瞒着我们。”
李承道没有说话,只是抬头看了看天。雨又开始下了,比刚才更大,砸在伞面上“噼啪”作响。他的目光落在老伞铺的屋檐下,那里挂着一串褪色的红灯笼,在雨里轻轻摇晃,像极了昨晚巷子里那道诡异的红衣人影。“事情没那么简单。”李承道缓缓说道,语气里带着一丝凝重,“这雨落镇,怕是要出事了。”
雨又下了整整一天,到了傍晚,天阴得像块浸了墨的破布,连镇上唯一的那盏汽油灯都照不透浓得化不开的雨雾。李承道师徒三人没回破观,就在镇东的小客栈租了间偏房,桌上摊着赵阳画的案发现场草图,林婉儿的通灵玉还放在王富贵指甲缝里取来的桐油渣旁,玉身泛着淡淡的青气,像是在预警。
“苏掌柜肯定知道更多,可他嘴太严了。”赵阳用铅笔头敲着草图上的“老伞铺”标记,眉头皱得紧紧的,“而且他说柳红的坟半年前被挖了,谁会专门去挖一个死人的坟,就为了一把旧伞?”
李承道刚把旱烟锅装满,还没点着,就听到客栈楼下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夹杂着人们的惊呼。他心里一沉,快步走到窗边,撩开窗帘一角往下看——几个村民抬着一副门板,门板上盖着块白布,白布边缘渗着暗红的血,正往镇西的方向跑,张捕头跟在旁边,脸色比锅底还黑。
“出事了。”李承道抓起墙上的桃木剑,“走,去看看。”
三人赶到时,现场已经围了不少人,都挤在镇西的破庙门口。破庙年久失修,屋顶漏着雨,庙里的泥像半边脸都塌了,地上积着水,一盏快要熄灭的油灯放在供桌上,昏黄的光线下,能看到地上躺着一个人,正是白天举报老伞铺“卖邪伞”的货郎。
货郎的死状和王富贵一模一样,胸口三道深可见骨的伞骨痕,鲜血混着雨水在地上积成了小洼,泛着诡异的暗红。林婉儿蹲下身,指尖刚碰到货郎的手腕,通灵玉突然“嗡”的一声发烫,她猛地闭上眼睛,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婉儿,看到什么了?”赵阳连忙扶住她,生怕她摔倒。
林婉儿喘着气,声音发颤:“是……是那把红伞!红衣人影举着伞,货郎死前一直在喊‘我错了,别杀我’,还看到……看到一个穿绸缎衣的人,在庙门口站着,看不清脸。”
李承道走到货郎身边,目光扫过四周,突然停在供桌下——那里有一张黄色的符纸碎片,上面画着模糊的符文,边缘还沾着点桐油。他弯腰捡起碎片,指尖刚碰到,脸色就变了:“这是我的镇魂符!”
“什么?”赵阳和林婉儿同时惊呼。
李承道把符纸碎片递给他们,声音低沉:“我画的镇魂符,符角会留三道斜纹,你们看,这碎片上的纹路一模一样。有人仿了我的符,还故意留在这里。”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就在这时,人群突然分开一条路,张捕头带着两个捕快快步走过来,看到李承道手里的符纸碎片,脸色立刻沉了下来:“李道长,这符是你的?” “是仿的。”李承道解释道,“有人想嫁祸我。”
“仿的?”张捕头冷笑一声,指了指地上的货郎,“两天死了两个人,都和‘鬼杀’有关,现在现场还留着你的符,你让我怎么信你?”他身后的捕快已经握紧了腰间的刀,眼神警惕地盯着李承道师徒。
周围的村民也开始窃窃私语,有人指着李承道,说他们是“外来的邪道士,带来了灾祸”,甚至有人捡起地上的石子,要往他们身上扔。
“张捕头,你明知道我不会做这种事!”李承道皱起眉头,“十年前清河镇的事,你忘了?”
“十年前是十年前,现在是现在!”张捕头语气强硬,“我不管这符是真是假,你师徒三人必须跟我回衙门,等查清了再说!”
林婉儿拉了拉李承道的袖子,小声说:“师父,别跟他们争,我们走。”她眼神示意赵阳,赵阳立刻会意,悄悄从背包里掏出一把浸过朱砂的碎石子。
趁张捕头和村民们不注意,赵阳猛地将碎石子撒在地上,石子落地的瞬间,冒出一阵淡红色的烟雾,呛得人们纷纷咳嗽。“走!”李承道一把抓住林婉儿和赵阳的手,转身就往破庙后面跑,身后传来张捕头的怒吼和村民的追赶声。
雨越下越大,三人在泥泞的小路上狂奔,衣服很快就湿透了,冰冷的雨水顺着头发往下流,模糊了视线。跑了大概半个时辰,他们终于甩掉了追兵,来到了镇外的破观。
破观比客栈还破旧,屋顶漏雨,院里的杂草长得比人还高,正屋的门虚掩着,门上的“三清殿”匾额掉了一半,在风里晃来晃去,发出“吱呀”的响声。
“先躲在这里,等风头过了再说。”李承道推开门,走进正屋,里面积着厚厚的灰尘,只有一张破旧的供桌和几个缺腿的凳子。赵阳连忙找了块破布,擦了擦供桌,又从背包里拿出蜡烛点燃,微弱的烛光终于驱散了些许寒意。
林婉儿坐在凳子上,还在想着货郎的死:“师父,货郎说看到穿绸缎衣的人,镇上穿得起绸缎的,只有周老爷他们几家乡绅。会不会是周老爷?”
“有可能,但不能确定。”李承道坐在供桌旁,拿出白天捡的符纸碎片,借着烛光仔细看,“仿我的符,需要知道我的符式,要么是认识我的人,要么是懂道家术法的人。养鬼人不简单,不仅会引魂咒,还懂这些,看来我们遇到硬茬了。”
赵阳突然想起什么,从背包里掏出小本子:“对了,白天去老伞铺的时候,我看到周老爷家的管家在附近转悠,还往铺子里看了好几眼。当时我没在意,现在想想,说不定他和偷伞的事有关。”
“周老爷……”李承道喃喃自语,手指轻轻敲击着供桌,“他儿子半个月前死在雨夜,对外说是急病,可镇上有人说,他儿子死的时候,胸口也有划痕,只是周老爷压着不让说。”
林婉儿的通灵玉突然又发烫起来,她抬头看向门外,雨雾里,一道红色的影子一闪而过,快得像幻觉。“师父,外面……好像有人。”她声音发颤,握紧了手里的玉牌。
李承道立刻吹灭蜡烛,正屋瞬间陷入黑暗,只有门外的雨声和风声传来。他示意赵阳和林婉儿别出声,自己悄悄走到门后,透过门缝往外看——雨地里,一把朱红色的桐油伞立在那里,伞面绣着残缺的莲纹,伞下空无一人,伞骨却在微微晃动,像是有人握着它,在黑暗里盯着破观。
过了一会儿,红伞慢慢消失在雨雾里,只留下地上一滩淡淡的水渍。李承道松了口气,转身对赵阳和林婉儿说:“养鬼人已经盯上我们了,这里不能久留。赵阳,你明天去镇东的纸扎铺,问问谁买过黄麻纸,特别是仿我的符纸;婉儿,你再去老伞铺附近看看,能不能找到苏掌柜的破绽。我们分头行动,天黑前在这里汇合。”
第二天一早,雨停了。赵阳揣着几块铜板,来到镇东的纸扎铺。铺子里摆满了纸人、纸马,空气中满是纸浆和颜料的味道。老板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头,正坐在柜台后糊纸伞。
“老板,我想买点黄麻纸。”赵阳装作要买纸的样子,和老板闲聊起来。
老板抬头看了他一眼,递过一叠黄麻纸:“最近买这纸的人少,也就前几天,周老爷家的管家来买过,说要糊灯笼。”
赵阳心里一紧,又问:“他买得多吗?有没有说要用来做什么?”
“买了不少,还问我有没有人来买过画符用的朱砂。”老板一边糊纸伞,一边随口说道,“我告诉他,朱砂只有道士才用,镇上除了那个外来的李道长,没人买。”
赵阳谢过老板,转身就往破观跑。他刚跑出没几步,就看到林婉儿从老伞铺的方向走来,脸色苍白,手里拿着一块小小的木牌。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婉儿,你怎么了?找到什么了?”赵阳连忙迎上去。 林婉儿把木牌递给赵阳,声音低沉:“这是在老伞铺后墙根找到的,上面刻着‘周’字,还有淡淡的桐油味。我还看到苏掌柜从后门出来,往周府的方向去了,手里还提着一个黑布包,看起来很重。”
两人快步回到破观,把情况告诉了李承道。李承道看着手里的木牌,又听了赵阳的话,眉头皱得更紧:“周老爷的管家买黄麻纸,苏掌柜往周府送东西,看来周老爷和苏掌柜之间,确实有猫腻。养鬼人,很可能就是他们中的一个。”
就在这时,破观的门被猛地推开,张捕头带着几个捕快冲了进来,手里拿着铁链:“李道长,跟我回衙门吧!周老爷报案,说你师徒三人偷了他家的东西,还涉嫌杀人!”
李承道看着张捕头,知道这又是养鬼人设的局。他冷笑一声,握紧了手里的桃木剑:“想抓我,先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破观里的空气瞬间僵住,张捕头身后的捕快已经抽出了腰刀,刀刃在晨光里泛着冷光。李承道握着桃木剑的手紧了紧,指节泛白,眼神却依旧沉稳:“张捕头,周老爷说我偷东西、杀人,可有证据?”
“证据?”张捕头冷笑一声,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扔在地上,“这是在你住的客栈房间里搜到的,里面有周府的玉佩,还有货郎身上的钱袋!你还想抵赖?”
林婉儿蹲下身,捡起布包打开,里面的玉佩确实刻着周府的纹章,钱袋上还沾着点干涸的血迹。她脸色一变,抬头看向李承道:“师父,这不是我们放的,是有人故意栽赃!”
“是不是栽赃,跟我回衙门再说!”张捕头挥手就要让捕快上前,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观外传来,一个周府的家丁跌跌撞撞地跑进来,脸色惨白,嘴里大喊着:“张捕头!不好了!我们家管家……管家死了!”
张捕头一愣,下意识地停住了手。李承道趁机说道:“张捕头,现在人命关天,不如先去周府看看。若是我真的杀人,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若是有人栽赃,查完管家的死,自然能水落石出。”
张捕头犹豫了片刻,最终点了点头:“好!我就信你这一次!要是敢耍花样,我定不饶你!”
一行人快步赶往周府,刚到后门,就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周府的护院围在花园的凉亭外,脸色都很慌张。周老爷穿着一身素色长衫,头发凌乱,看到张捕头和李承道,眼睛立刻红了:“张捕头,你可算来了!我的管家……他死得太惨了!”
李承道拨开人群,走进凉亭。管家的尸体躺在凉亭的石桌上,胸口同样是三道伞骨痕,鲜血染红了石桌,顺着桌腿流到地上,在雨洼里积成了暗红的水。更显眼的是,尸体旁边,放着一把朱红色的桐油伞——伞面的莲纹完整了大半,伞骨泛着乌光,正是柳红的那把殉葬伞!
林婉儿走到尸体旁,通灵玉瞬间发烫,她闭上眼睛,片刻后睁开,声音发颤:“我看到了……红衣人影举着这把伞,杀管家的时候,嘴里喊着‘你不该换我血’。还有,管家死前,好像在给伞上涂什么东西,是暗红色的,像是血。”
赵阳蹲下身,仔细检查那把红伞,手指抚过伞骨,突然停住了:“师父,你看这里!”他指着一根伞骨的末端,那里有个细小的凹槽,里面还残留着一点暗红色的痕迹,“这痕迹像是血,但又比普通的血稠,说不定是……枉死者的血。”
李承道走过去,用指尖蘸了点痕迹,放在鼻尖闻了闻,脸色凝重:“是枉死者的血。养鬼人用新的枉死者血喂伞灵,想增强它的力量,却没想到伞灵已经开始反噬,所以杀了管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