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 火葬场枯骨重生
第一章:磷火引路 城郊的雨总带着股尸油味。
李承道的粗麻道袍被雨水泡得发沉,下摆拖着泥,活像从坟里捞出来的。他叼着根快燃尽的烟杆,火光在昏暗中明灭,映出那张沟壑纵横的脸——左眉骨有道月牙形疤痕,是二十年前被烧红的铁锹烫的,至今摸起来还带着硬痂。
“师父,骨头村到了。”林婉儿的声音从雨幕里钻出来,冷得像冰。她穿件洗得发白的青布短褂,袖口卷到肘部,露出小臂上几道浅褐色的疤,那是去年解尸时被骨茬划的。头发用根红绳松松捆着,几缕湿发贴在苍白的脸颊上,衬得那双眼睛格外黑,黑得能吸光。
赵阳扛着个铁皮箱子,里面装着紫外线灯和指纹粉,年轻的脸憋得通红。“这鬼地方连信号都没有,”他踹了脚路边歪歪扭扭的木牌,牌上“骨头村”三个字被雨水泡得发胀,像泡烂的人皮,“早说过用无人机先探探,非得来这破地方喂蚊子。”
村口的老槐树下站着个穿黑布衫的老头,是村长王奎。他的背驼得像座桥,手里攥着根磨得发亮的拐杖,杖头雕着个骷髅头,眼眶里塞着两团黑布。看见他们,王奎的喉结上下滚了滚,声音像被砂纸磨过:“你们可来了……我儿子,他昨晚没了。”
坟地在村西头的乱葬岗,新翻的土被雨水泡成了泥浆,混着黄白的骨渣。林婉儿蹲下身,手指插进泥里,捏起一块带着磷光的碎骨。她的指甲修剪得极短,指节泛着青,是常年握符笔和解剖刀磨的。“是火葬场的磷灰,”她凑近闻了闻,眉头皱起,“混着尸油,烧的时候没烧透。”
赵阳打开紫外线灯,光柱扫过坟头。泥地上立刻显出一串诡异的脚印——不是人的,是两排细密的骨节印,像有人用指骨在泥里爬,一直延伸到远处的浓雾里。“这玩意儿能在雨里留下痕迹?”他咋舌,镜头对准脚印拍了张照,屏幕上的骨节印边缘泛着幽蓝,像活的。
“不止脚印。”李承道突然开口,烟杆指向坟头旁的歪脖子树。树干上缠着圈粗麻绳,绳结是“锁魂结”,但被人用刀挑断了,断口处沾着点黑红色的东西,像凝固的血。“王村长,你儿子死前,去过火葬场?”
王奎的脸瞬间白了,拐杖“笃笃”戳着地:“没……没有!他就是去给他妈上坟……”话没说完,远处突然传来“咔哒”一声,像有人掰断了骨头。
林婉儿猛地回头,手电光扫过浓雾。屋里站着个“东西”——很高,瘦得像根竹竿,身上裹着块破麻袋,麻袋下露出几截惨白的骨头,正一节节往下掉。它没动,但骨节摩擦的“咔哒”声越来越密,像有无数只手在麻袋里掰自己的骨头。
赵阳的手一抖,紫外线灯掉在泥里。“那……那是什么?”他声音发颤,手摸向腰间的折叠刀——那是他爸留给他的,刀鞘上刻着个“赵”字。
“别碰它。”李承道按住他的手,道袍袖子滑下来,露出手腕上串着的黑檀木珠,每颗珠子上都刻着道符文,“是‘走骨’,被人用邪术吊了魂,骨头没长齐,走不远。”
话音刚落,“走骨”突然朝他们扑来,麻袋裂开,露出里面乱糟糟的骨架——肋骨歪歪扭扭地插在脊椎上,腿骨是反着接的,脚底板朝上。林婉儿迅速抽出黄符,指尖蘸了点坟头的泥,在符上画了道“镇骨符”,喝了声“定”!符纸贴在“走骨”的天灵盖上,“滋啦”冒起白烟。
“走骨”僵在原地,骨节还在咔咔响,像是不甘心。林婉儿盯着它的肋骨,突然道:“这不是你儿子。”她伸手扯开一根肋骨,骨腔里掉出半张烧剩的身份证,照片上的人脸被烧得模糊,但名字依稀可见——“钱大壮”。
王奎的拐杖“哐当”掉在地上,脸色比纸还白:“钱大壮……他是火葬场的烧尸工,十年前就失踪了!”
赵阳突然“咦”了一声,蹲下身捡起块碎骨。骨头上有圈整齐的牙印,小而密,像被什么东西啃过。“这牙印不对劲,”他用放大镜照了照,“不是野兽,是……人?”
浓雾里突然传来“哗啦”一声,像有人从水里捞出来。李承道的烟杆掉了,他盯着浓雾深处,那道月牙疤在抽搐:“是养骨池的水开了……二十年前,也这样。”
林婉儿的手按在腰间的符袋上,指尖冰凉。她想起小时候,父亲也是这样盯着浓雾,然后再也没回来。那天晚上,她在父亲的书房里找到半张火葬场的地图,画着个池子,旁边写着“骨蛭食骨,怨气养之”。
“去火葬场。”李承道捡起烟杆,声音沉得像铁,“王村长,你儿子的坟,是你自己挖的吧?”
王奎的脸瞬间扭曲,嘴角咧到耳根,露出两排黄牙:“他……他非要去火葬场捡骨头卖钱……那地方不能去啊……”他突然抓住赵阳的胳膊,指甲掐进肉里,“你们看,我胳膊上也有!”
赵阳扯开他的袖子,倒吸一口冷气。王奎的小臂上有串黑色的斑点,像埋在皮肤里的芝麻,正慢慢往心脏的方向爬。“这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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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蛭的卵。”林婉儿的声音发颤,她的小臂上也有,只是颜色更浅,“接触过火葬场的骨头,都会被缠上。” 浓雾突然散开条缝,露出条通往火葬场的路。路两旁的树上挂满了白幡,幡上的字迹被雨水泡得发胀,细看竟是用人骨拼成的——“还我骨头”。
李承道的道袍被风吹得猎猎响,他突然从怀里掏出个黑布包,打开是块令牌,上面刻着个“李”字,边角磨损得厉害。“走吧,”他的声音有些哑,“我师兄,等了二十年了。”
第二章:焚尸炉里的符
火葬场的铁门锈得像块烂铁,“嘎吱”一声开了,掉下来块锈皮,砸在地上碎成粉末。
赵阳用手电筒照进去,光柱里飘着无数灰黑色的絮状物,像烧剩的纸。“这是骨灰,”他用镊子夹起一撮,放在鼻尖闻了闻,“不对,里面有头发。”
林婉儿的手电扫过墙上的标语:“火葬场是我家,安全靠大家”。标语下面有串歪歪扭扭的字,是用血写的——“第七个,快了”。她摸了摸墙面,血渍已经干透,结成了硬壳,像结痂的伤口。
李承道站在焚尸炉前,炉门开着条缝,里面黑得像嘴。他的手按在炉壁上,那里有块凹陷,是二十年前他师兄用拳头砸的。那天师兄浑身是血,抓着他的手说:“他们在偷骨头,养那东西……”话没说完就倒了,骨头从皮肤里戳出来,像刚长的枝芽。
“师父,你看这个。”林婉儿从炉里摸出半张符纸,纸边焦黑,上面画着扭曲的符文,像缠绕的蛇。“不是道家的符,”她指尖划过符文,突然“嘶”了一声,符纸烫得像火,“是‘借骨符’,用活人精血画的,能让枯骨听令。”
赵阳在炉底发现个金属盒,打开的瞬间,一股腥甜的气味涌出来。里面装着七根指骨,每根骨头上都刻着个名字,最后一根是“王亮”——王奎的儿子。“这是……凑齐七根骨头,就能干嘛?”他话音刚落,指骨突然动了,在盒里“咔哒咔哒”撞着,像要爬出来。
林婉儿迅速盖上盒盖,贴上张黄符:“是‘骨阵’,凑齐血亲骨,就能引厉鬼出来。王亮的指骨,是被人活生生掰下来的。”她看向王奎,他不知何时跟了进来,正缩在墙角发抖,裤脚湿了一片。
“不是我!”王奎突然尖叫,声音像被踩的猫,“是老法医!他让我干的!他说只要凑齐七根骨,我弟弟就能活过来……”
“你弟弟是谁?”李承道逼近一步,道袍扫过地上的骨灰,扬起一片灰雾。
“王强!”王奎的眼睛瞪得滚圆,瞳孔里映出焚尸炉的影子,“二十年前,他是火葬场的医生,和你师兄一起失踪的!”
赵阳突然“啊”了一声,他的手电筒扫过天花板,那里挂着串东西——是人的脊椎骨,用红绳串着,像条项链。脊椎骨的末端缠着块布,上面绣着个“赵”字。“这是……我爸的!”他声音发颤,父亲失踪前,脖子上就戴着块绣“赵”字的布。
脊椎骨突然“啪”地掉在地上,摔成三截。林婉儿蹲下身,捡起其中一截,骨腔里爬出来条白色的小虫子,细得像线,正往她的指甲缝里钻。“骨蛭!”她迅速甩掉虫子,指尖已经红了,“它们醒了!”
虫子落在地上,瞬间钻进骨灰里,消失不见。紧接着,整个火葬场响起“沙沙”声,像无数虫子在爬。李承道突然扯开道袍,露出胸口的疤痕——那是个骷髅头的形状,是二十年前被骨蛭啃的。“快找养骨池,”他声音发紧,“它们怕阳气,用符纸烧!”
林婉儿从符袋里掏出一沓黄符,分给赵阳一半。符纸燃烧的火光里,她看见墙上有幅被涂掉的画,隐约是个池子,旁边写着“地下三层”。“在地下室!”她拽着赵阳往楼梯跑,楼梯扶手的漆皮掉了,露出下面的骨头——是人的股骨,被钉在木头里当支架。
地下室的门是块铁板,上面焊着七把锁,每把锁的形状都像根骨头。赵阳用液压钳剪开锁,门“吱呀”开了,一股腥臭味涌出来,像腐烂的鱼。
里面是个巨大的池子,池水漆黑,上面漂着层白花花的东西,是没烧透的骨头。池边的墙壁上刻着密密麻麻的名字,最上面是“李青山”——李承道的师兄。
“找到了。”李承道的声音在发抖,他走到池边,看着水里自己的倒影,倒影的脖子上缠着根骨头,像条项链。“师兄,我来还你骨头了。”
林婉儿突然指向池中央,那里漂着个东西——是具尸体,仰躺着,胸口被剖开,肋骨像翅膀一样张开,里面塞满了符纸。尸体的脸烂得只剩半边,露出的牙床上刻着个“王”字。
“是王亮。”赵阳的手电抖了抖,“他的肋骨被人拆了,重新拼过……像只鸟。”
池水里突然冒出无数气泡,一只手从水里伸出来,抓着池边的石头。手上没有肉,只有骨头,指骨上戴着枚银戒指——是林婉儿父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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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林婉儿的声音碎了,她往前走了一步,脚踢到个东西。是半张图纸,上面画着个阵法,旁边写着“骨蛭喜数学,阵眼在北纬30度”。 “别过去!”李承道拉住她,池水里的手突然指向赵阳,骨节咔咔响。赵阳低头,发现自己的影子在水里动,影子的手里拿着把刀,正往他的脖子上抹。
“老法医!”赵阳突然喊,“是你在搞鬼!你就在这附近!”
池水里的手突然沉了下去,紧接着,整个池子剧烈晃动起来,骨头在水里翻滚,拼成一行字:“第七个,是你”。
林婉儿的目光落在赵阳的小臂上,他的黑色斑点已经爬到了肘部,比刚才深了很多。“赵阳,”她声音发颤,“你爸的脊椎骨,是你自己带来的吧?”
赵阳的脸瞬间惨白,他从背包里掏出个布包,打开是半根脊椎骨,上面刻着“赵”字。“我……我在我爸的遗物里找到的,他说要我带来还给火葬场……”
李承道突然大笑起来,笑声在地下室里回荡,像哭。“好一个局,”他指着池水里的骨头,“老法医,你把我们三个的血亲骨都凑齐了!李青山是我师兄,林婉儿父亲是收尸人,赵阳父亲是司机……我们三个,正好凑齐‘医、收、运’!”
池水里突然升起个骷髅头,眼眶里燃着绿火。“李承道,二十年了,”骷髅头的嘴动了,声音是老法医的,“你师兄的骨头,还没还呢。”
第三章:指纹与骨符
赵阳的手抖得厉害,相机差点掉进水池。他放大照片里老法医的指纹,边缘果然有被篡改的痕迹——像用小刀刮过,故意做出模糊的假象。“这老东西,早就计划好了,”他牙齿打颤,“他想让我们以为是我爸干的,引我们来这儿。”
林婉儿蹲在池边,指尖划过水面。池水凉得像冰,映出她苍白的脸,鬓角的碎发沾着血——刚才被骨蛭划的,血珠滴进水里,瞬间被染红一片。“他需要三个人的血亲骨,”她盯着水里的血晕,“我爸的戒指、赵阳爸的脊椎、师父师兄的令牌……正好对应‘收、运、医’,是二十年前参与火葬场事件的三类人。”
李承道把令牌扔进池里,令牌落水的瞬间,池底亮起绿光,照出密密麻麻的骨蛭——它们像白色的线,缠在骨头里,啃得“咯吱”响。“骨蛭怕血亲,”他道袍上的符咒开始发烫,“但老法医不怕,他用自己的骨头喂过它们。”
突然,地下室的门“砰”地关上了。赵阳跑去拉门,发现门把手上缠着根脊椎骨,骨头上的牙印和他之前在坟地捡到的一模一样。“他在外面!”赵阳掏出折叠刀,刀光映出他惊恐的脸,“这老东西到底是人是鬼?”
“半人半鬼。”林婉儿从符袋里掏出张“破邪符”,贴在门上,“他用邪术把自己的骨头换成了死人的,能活,但也得靠骨蛭续命。你看这门把手上的骨头上,有他的牙印——他在自己啃自己的骨头。”
李承道突然指向墙角,那里有个铁柜,柜门虚掩着,露出里面的档案袋。赵阳冲过去拉开柜门,档案袋上积着层灰,上面写着“1998年失踪人员名单”。他抽出一张,照片上的人穿着白大褂,戴金丝眼镜,嘴角有颗痣——是老法医年轻时的样子。
“他叫孙正国,”李承道的声音发沉,“当年是火葬场的法医,我师兄发现他偷卖器官,才被他杀了分尸。”档案里掉出张纸条,是孙正国的字迹:“骨蛭需七人骨养之,缺一不可,李青山是第七个”。
林婉儿突然捂住肚子,脸色惨白。她的小臂上,黑色斑点已经爬到了肩膀,像条蛇。“它们在往心脏爬,”她咬着牙,从包里掏出个小瓷瓶,倒出三粒黑色的药丸,“这是我爸留下的‘驱蛭丹’,用鸡冠血和糯米做的,能暂时压住它们。”
赵阳接过药丸,刚要吞,突然停住了。药丸上有个极小的“孙”字,刻得像个骷髅头。“这是老法医做的!”他把药丸扔在地上,药丸裂开,里面爬出条小骨蛭,“他早就料到我们会用这个!”
池水里的骷髅头突然笑了,绿火在眼眶里打转:“林婉儿,你以为你爸是好人?他帮我收了多少尸体?你家的灭门案,是他亲手报的信!”
林婉儿的手抖得厉害,她想起父亲临终前的眼神,惊恐又愧疚。那天晚上,她在父亲的枕头下找到封信,开头写着“孙医生,我女儿知道了,对不起”。
“不可能!”她抓起根骨头,朝骷髅头砸去,骨头在半空突然碎了,变成无数小骨蛭,扑向她的脸。李承道猛地甩出一把糯米,糯米落在骨蛭身上,“滋滋”冒起白烟。他拽着林婉儿后退,道袍扫过地上的档案,几张照片飘了起来——是二十年前的火葬场,七个穿白大褂的人站在焚尸炉前,孙正国站在中间,手里捧着个黑盒子,盒子里露出半根骨头。
“那是我师兄的腿骨。”李承道的声音像被揉碎的玻璃,“他们把他分了七块,每人拿一块,埋在养骨池周围,说是‘镇池’,其实是喂骨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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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阳突然发现档案袋里夹着张建筑图纸,是火葬场的平面图,用红笔标着个五角星——在焚尸炉的正下方。“这是什么?”他指着图纸上的公式,“x=3y+z,看起来像坐标。” 林婉儿凑近一看,瞳孔骤缩:“是骨蛭的移动轨迹公式!它们的行动路线完全符合这个方程,而五角星的位置……是阵眼!”她突然想起池边墙壁上的刻字,“北纬30度,正好对应阵眼的纬度!”
“咔哒——咔哒——”
骨头摩擦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赵阳抬头,手电光扫过天花板,只见无数根骨头从通风口伸出来,像树枝一样交织,慢慢组成一只巨大的手,正往下抓。
“他启动骨阵了!”李承道扯开胸口的衣服,露出骷髅头疤痕,用指尖蘸着自己的血,在疤痕上画了道符,“婉儿,带赵阳去阵眼,毁了它!我在这儿拖住它们!”
林婉儿刚要反驳,就被赵阳拽着往焚尸炉跑。头顶的骨手拍了下来,砸在池边,水花溅起,混着骨头渣。她回头看了一眼,李承道的道袍被骨手缠住,像只被蛛网困住的虫,但他手里的烟杆正冒着红光,烫得骨头“滋滋”响。
焚尸炉的底部有块松动的地砖,赵阳用液压钳撬开,下面露出个黑漆漆的洞口,飘着股铁锈味。“下去看看。”他掏出荧光棒,掰亮了扔进去,光柱里显出陡峭的楼梯,梯级是用脊椎骨拼的。
林婉儿的手按在腰间的符袋上,指尖触到个硬东西——是父亲留的骨符,用他自己的指骨做的,上面刻着“破阵”二字。她深吸一口气,率先往下走,脊椎骨梯级踩上去“咯吱”响,像在咬她的脚。
地下室比上面更冷,墙壁上嵌着无数只手骨,手指都指向中央的石台。石台上摆着个金属盆,里面盛着黑色的结晶,像凝固的血。结晶上刻着密密麻麻的小字,是七个人的生辰八字,最后一个是林婉儿的。
“这是骨蛭的卵囊。”林婉儿的声音发颤,她认出盆边的阵法——和父亲图纸上的一样,只是多了个圆心,标着“子时三刻”。“孙正国算好了时间,等子时一到,卵囊破裂,骨蛭就会钻进我们的骨头里。”
赵阳突然“啊”了一声,他的手腕上,黑色斑点已经连成了线,像条 bracelet。“它们在加速!”他掏出声波发生器,调到最高频率,“我爸说过,骨蛭怕高频声波!”
发声器发出尖锐的噪音,石台上的黑色结晶开始震动,裂开细纹。墙壁上的手骨突然动了,指尖指向门口,像是在警告。林婉儿回头,手电筒里站着个穿白大褂的人,背对着他们,手里拎着个铁桶,桶里的东西“哗啦”响。
“孙正国!”赵阳举起发声器,噪音刺得人耳膜疼。
那人缓缓转过身,脸上没有皮肤,肉像融化的蜡一样往下掉,露出里面的骨头。他的眼睛是两个黑洞,嘴角咧到耳根,露出两排沾着肉丝的牙。“你们来得正好,”他的声音从喉咙深处滚出来,像骨头摩擦,“第七个的生辰八字,终于齐了。”
铁桶被他踢倒,里面滚出来个东西——是王奎的头,眼睛瞪得滚圆,嘴里塞着根指骨,是王亮的。
林婉儿突然冲向石台,抓起金属盆就往地上摔。结晶碎了,里面爬出无数白色的小虫子,细得像线,朝她的脚爬来。“赵阳!声波!”
赵阳把发声器对准虫子,噪音里,虫子纷纷爆裂,溅出绿色的汁液。孙正国突然扑过来,张开嘴咬向林婉儿的脖子,他的牙齿是磨尖的骨头,闪着寒光。
林婉儿侧身躲开,手里的骨符插进他的肩膀。孙正国惨叫一声,肩膀上的肉迅速腐烂,露出里面的骨头,骨头上刻着密密麻麻的符咒——是用他自己的血画的。
“你爸的骨符,果然有用。”孙正国的脸在抽搐,腐烂的肉里露出个骷髅头,“他当年就是用这个,封印了一半的骨蛭,可惜啊,被你爷爷出卖了。”
林婉儿的手抖得厉害,骨符“当啷”掉在地上。她想起爷爷临终前说的话:“你爸不是好人,他帮孙正国埋了七个人。”
“他没得选!”孙正国突然大笑,笑声震得墙壁上的手骨哗哗响,“你爷爷赌输了钱,把你爸卖给我当药引!你家的灭门案,是你爷爷报的信,他说这样能让你爸‘回头’!”
赵阳突然踹向孙正国的膝盖,他的膝盖“咔嚓”一声断了,露出里面的弹簧——原来他的腿骨早就被换成了金属支架。“你这怪物!”赵阳捡起骨符,塞进孙正国的嘴里,“尝尝这个!”
孙正国的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音,脖子突然膨胀,像要炸开。林婉儿拽着赵阳往门口跑,身后传来“砰”的巨响,热浪把他们掀出老远。
爬回上面时,火葬场里一片狼藉。李承道靠在焚尸炉上,道袍被血浸透,手里攥着半块令牌。养骨池的水变成了红色,里面漂浮着无数碎骨,像花瓣。
“他跑了。”李承道咳了口血,月牙疤在流血,“孙正国把自己的骨头拆了重组,变成了‘骨人’,刀枪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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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阳突然指向门口,那里站着个小小的身影,是王奎的孙子,手里捧着个黑布包。“爷爷让我把这个给你们。”小孩的声音像蚊子哼,布包里是半根脊椎骨,上面刻着“赵”字——是赵阳父亲的。 骨头上绑着张纸条,是赵阳父亲的字迹:“骨蛭的卵在孙正国的心脏里,用他自己的骨符才能破。”
林婉儿的目光落在自己的小臂上,黑色斑点已经爬到了胸口,像朵花。她摸出父亲的骨符,符上的刻痕突然发烫,映出个骷髅头的影子——和孙正国脸上的一样。
“子时快到了。”李承道看了眼天色,乌云裂开条缝,露出弯残月,像把骨头做的刀,“他会在坟地等我们,用最后一根骨头,完成骨阵。”
第四章:坟地骨祭
坟地的雾比昨晚更浓,能见度不足三米。
赵阳的声波发生器快没电了,屏幕上的波形乱得像心电图。他的胸口发闷,总觉得有东西在骨头里爬,每走一步,关节都“咔哒”响,像生锈的门轴。“我爸的脊椎骨上有牙印,”他突然停下,手电光扫过地上的脚印,“是孙正国咬的,他在吃自己的骨头续命。”
林婉儿的指尖缠着红绳,绳上串着七枚铜钱,是父亲留下的“镇魂钱”。她的视线有些模糊,眼前总闪过小时候的画面:父亲跪在坟前,烧着黄符,嘴里念叨着“骨蛭食骨,血亲偿之”。那时她不懂,现在才明白,父亲说的“血亲”,是她。
李承道走在最前面,烟杆早就没了火,只剩下焦黑的杆。他的耳朵动了动,雾里传来细微的“沙沙”声,像蚕在吃桑叶。“他在附近,”李承道的声音压得很低,“骨人走路没有声音,但骨蛭会掉渣。”
脚下的泥越来越软,踩上去像踩在尸体上。林婉儿突然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低头一看,是只手从泥里伸出来,抓住了她的脚踝。手的皮肤已经烂光,露出的指骨上戴着枚银戒指——是她母亲的。
“妈?”林婉儿的声音碎了,她想挣脱,手却越抓越紧,指甲缝里渗出黑色的血。屋里传来女人的哭声,细细的,像猫叫,在她耳边说:“婉儿,把骨头还给我……”
“是幻术!”李承道甩出一把糯米,手瞬间缩回泥里,留下个黑洞,里面冒出绿火。“孙正国在用我们的亲人幻象分心,别上当!”
赵阳突然“啊”了一声,他的肩膀突然鼓起个包,像有东西要钻出来。“它们要出来了!”他掏出最后半瓶液氮,往肩膀上倒,白气冒起时,听见骨头里传来“吱吱”的惨叫声。
林婉儿的骨符突然发烫,指引着她往乱葬岗深处走。那里有座新坟,没立碑,坟头插着根白幡,幡上的字迹被雾水晕开,是“李青山之墓”——李承道师兄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