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 火葬场之压床鬼尸(第2页)
“走……”他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嘴角溢出黑血,“别管我……”
“师父!”林婉儿的眼眶红了。她想起第一次见李承道的情景,那时她才八岁,蹲在父亲的坟前哭,老道蹲在她身边,用那只戴手套的左手笨拙地拍她的背,说“人死了不是真的走了,是变成风躲起来了”。现在这只手,正成了催命符。
就在这时,李承道的身体突然剧烈抽搐起来,像是有两股力量在他体内撕扯。他的右手时而掐向自己的脖子,时而又猛地甩开,左眼的灰黑色忽明忽暗,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像是在和什么东西搏斗。
“是师父的阳气在抵抗!”赵阳突然想起《百鬼录》里的记载,“煞宿主有七日缓冲期,宿主阳气够盛,就能暂时压制尸煞!”他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里面是晒干的艾草和硫磺,“这是师娘临走前给的,说能助师父固阳气!”
林婉儿接过油纸包的手在抖。师娘是三年前走的,走前把这包东西交给她,只说“若你师父有难,用它或许能救”。那时她不懂,现在才明白,师娘早就知道师父的“阴阳指”藏着祸根。
“怎么用?”她撕开油纸,艾草和硫磺的辛辣味呛得人打喷嚏。
“烧!用阳气点燃,熏他的‘阴阳指’断处!”赵阳指着李承道的左手,“书上说,煞力聚于宿主接触过尸煞的部位!”
林婉儿刚掏出打火机,李承道突然停止抽搐,左眼彻底变成灰黑色,嘴角的笑变得狰狞:“没用的……他欠了二十年的债,阳气早就被怨气啃光了……”
这声音不是师父的!是刘梅的影子!是尸煞借师父的嘴在说话!
“你到底想怎么样?”林婉儿把打火机攥得发烫,桃木剑横在胸前,“百尸已散,刘梅已死,你还不肯罢休?”
“罢休?”李承道的身体猛地转向焚化炉的方向,灰黑色的眼睛死死盯着那扇紧闭的炉门,“乱葬岗的煞气没清,百尸的怨气没散,你们以为毁了聚阴铃,就能逃得掉?”他的右手突然指向林婉儿,断指处的黑液滴落在地,竟慢慢聚成一个“李”字——和周正留下的那枚铜钱上的字一模一样。
赵阳突然“啊”了一声,指着《百鬼录》掉在地上的那页:“这里!有注解!‘二十年前,李承道以自身精血为引,在焚化炉下埋了七枚铜钱,布了“假镇魂阵”,实则是用自己的命锁煞气……’”
林婉儿的脑子“嗡”的一声。难怪师父总说“债要自己还”,难怪他的“阴阳指”会被煞气侵蚀——他根本不是收受红包隐瞒真相,是用自己的精血做了“人祭”,暂时锁住了乱葬岗的煞气!而周正留下的那枚“李”字铜钱,根本不是巧合,是从炉下挖出来的“阵眼钱”!
“原来你都知道了……”李承道(尸煞)发出一阵狂笑,笑声震得车间的窗户“哐当”作响,“那七枚铜钱,是他的生辰八字所铸,一枚对应一年阳寿。现在还剩最后一枚,就在炉底下……只要挖出来,他的阳寿尽,我就能彻底破阵而出!”
林婉儿突然明白刘梅最后的话“还差一个”是什么意思。不是差祭品,是差最后一枚铜钱被挖出来!而能挖铜钱的,只有知道阵法的人——李承道自己,或者继承了他本事的徒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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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让我们去挖铜钱?”她握紧桃木剑,指尖因为用力而发白,“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由不得你。”李承道(尸煞)突然朝赵阳扑过去,速度快得不像个受伤的人。赵阳没来得及躲,被他掐住了脖子,灰黑色的眼睛死死盯着少年:“这小子的爷爷,是当年批准建火葬场的镇长。父债子偿,天经地义……”
“放开他!”林婉儿挥剑刺向李承道的手臂,桃木剑刺穿道袍的瞬间,发出“滋啦”的声响,冒出一股黑烟。李承道(尸煞)惨叫一声,掐着赵阳脖子的手松了松,赵阳趁机挣脱,脖子上留下一圈青黑色的指印,和那些死者眉间的印子一模一样。
“师兄!你怎么样?”林婉儿扶住他,闻到一股淡淡的焦味——指印处的皮肤已经开始发烫。
“我没事……”赵阳咳得撕心裂肺,指着李承道的脚边,“他在往炉门挪!他想自己去挖最后一枚铜钱!”
果然,李承道(尸煞)正一步步朝焚化炉挪动,每走一步,脚下的水泥地就裂开一道细缝,缝里渗出灰黑色的雾气。林婉儿突然想起父亲的焦尸——他的执念不是复仇,是想提醒她炉下有危险!
“不能让他靠近炉门!”林婉儿拽起赵阳,“快!用糯米和黑狗血,在炉门前布‘锁煞阵’!”
赵阳虽然吓得腿软,还是赶紧从包里掏出剩下的糯米和黑狗血。这是他们最后的存货,琉璃瓶摔碎后,只剩下小半袋。两人跪在地上,用手指蘸着黑狗血,混着糯米在炉门前画圈,嘴里念着师父教的“锁煞咒”。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林婉儿的声音在抖,黑狗血顺着指尖滴在地上,和李承道(尸煞)滴落的黑液碰到一起,发出“嗤”的一声,冒起白烟。
李承道(尸煞)已经走到离圈三步远的地方,灰黑色的眼睛死死盯着他们画的阵,突然发出一声怒吼,猛地朝圈子扑过来!
“就是现在!”林婉儿拽着赵阳滚到一边。就在李承道(尸煞)的脚跨过圈线的瞬间,地上的糯米突然燃起绿色的火焰,形成一道火墙,将他困在里面。尸煞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在火墙里疯狂地冲撞,李承道的身体被火焰烧得滋滋作响,道袍的袖子已经燃了起来。
“师父!”林婉儿看着火墙里痛苦挣扎的身影,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她知道这火伤的是尸煞,可承受痛苦的,是她的师父啊。
“别心软!”赵阳抹了把脸,指着《百鬼录》,“书上说,火墙只能撑半个时辰!必须在这之前找到最后一枚铜钱,毁掉它!”
林婉儿咬了咬牙,看向那扇紧闭的炉门。炉底下埋着最后一枚铜钱,也埋着师父的最后一点阳寿。挖,师父会死;不挖,尸煞破阵,所有人都得死。
就在这时,火墙里的李承道突然停止挣扎,左眼的灰黑色褪去了一瞬,露出原本清明的眼神。他看着林婉儿,嘴唇动了动,没有声音,却能看清口型——“东南角,有铁镐”。
是师父!是师父的意识在和尸煞对抗!
林婉儿的心像是被一只手攥紧了。她冲向车间东南角,果然在一堆废弃工具里找到一把生锈的铁镐,镐头还沾着黑色的泥土——像是刚从炉下挖过。
“师父之前挖过!”她举着铁镐跑回来,声音带着哭腔,“他早就想自己毁掉铜钱!”
火墙的绿色火焰已经开始变弱,李承道(尸煞)的笑声越来越响:“没用的!他挖不动!那铜钱和他的命连着,只有你们这些‘外人’才能挖……”
林婉儿不再犹豫,举起铁镐朝着炉门前的地面砸下去!
“哐当”一声,铁镐砸在水泥地上,溅起火星。她又砸了一下,水泥地裂开一道缝,露出底下黑色的泥土——和铁镐上沾的泥土一样。
“快!就是这里!”赵阳指着裂缝,声音因为激动而发颤。
林婉儿咬着牙,用铁镐撬开水泥块。黑土被挖开的瞬间,一股浓烈的腥气扑面而来,像是腐烂了二十年的血。她的指尖碰到一个硬硬的东西,小心翼翼地刨开泥土——是一枚铜钱,上面刻着“李”字,边缘已经锈得发黑,却透着一股温热,像是有生命在里面跳动。
就是它!最后一枚“阵眼钱”!
“快毁掉它!”赵阳大喊着,递过来一把锤子。
林婉儿举起锤子,看着那枚温热的铜钱,又看向火墙里再次开始挣扎的师父。她能感觉到,铜钱的温度和师父的体温一模一样,每一次跳动,都像是师父的心跳。
毁掉它,师父就会立刻断气。
不毁,半个时辰后,尸煞破阵。
火墙的绿色火焰已经淡得几乎看不见了,李承道(尸煞)的手已经伸出了火墙,朝着林婉儿的方向抓来,断指处的黑液滴落在地,慢慢汇成一只焦黑的手。
“婉儿!别想了!”赵阳的声音带着哭腔,他已经被尸煞的黑气缠上了脚踝,皮肤开始发烫,“师父说过,道者,当断则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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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婉儿闭上眼睛,举起了锤子。 就在这时,她的指尖突然传来一阵刺痛——是脖子上的半块玉佩在发烫。她猛地睁开眼,看到玉佩的裂缝里渗出一丝血线,滴落在铜钱上。
铜钱突然发出刺眼的金光,将整个车间照得如同白昼!
火墙里的李承道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身体剧烈地抽搐起来,左眼的灰黑色彻底褪去,露出原本的清明。他看着林婉儿,嘴角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声音清晰而虚弱:“傻丫头……玉佩是你娘给的……她是阴阳眼,早就知道会有今天……”
林婉儿这才明白,父亲留下的玉佩不只是念想,是母亲(阴阳眼)用自己的精血养过的“护身符”!刚才滴血不是巧合,是母亲的力量在保护他们!
金光中,那枚铜钱开始慢慢融化,化作一滩金液,渗入黑土中。火墙彻底消失了,李承道软软地倒在地上,左手的断指处不再渗出黑液,脸色苍白,却恢复了原本的样子。
“师父!”林婉儿扔掉锤子,冲过去抱住他。
李承道虚弱地笑了笑,抬起没受伤的右手,摸了摸她的头:“别怕……铜钱化了,煞气散了……”他的声音越来越低,“二十年前,我答应你娘,要护你周全……现在,做到了……”
他的手垂了下去,眼睛永远地闭上了。
林婉儿抱着师父冰冷的身体,眼泪无声地掉下来。阳光透过车间的窗户照进来,落在她脖子上的玉佩上,折射出一道七彩的光,像是母亲温柔的目光。
赵阳突然“啊”了一声,指着焚化炉的方向。
林婉儿抬头看去——只见炉门不知何时开了道缝,缝里渗出一缕灰黑色的雾气,雾气中,隐约有一只手伸了出来,指尖对着地上的《百鬼录》,像是在翻页。
而《百鬼录》掉在地上的那页,“煞宿主”的注解最后,还有一行极小的字,刚才没注意到——“阴阳眼者,可承煞,亦可化煞”。
林婉儿的心脏骤然停跳。她想起母亲是阴阳眼,想起玉佩上母亲的精血,想起自己能看见“气”、能通“尸语”——她根本不是普通的徒弟,她继承了母亲的“阴阳眼”!
那缕灰黑色的雾气越来越浓,慢慢朝着她飘过来,带着熟悉的焦味,像是在召唤。
赵阳吓得瘫坐在地上,指着林婉儿,说不出话。
林婉儿看着那缕雾气,又看了看怀里师父冰冷的身体,突然明白了什么。
母亲留下玉佩,不是为了让她逃,是为了让她继承师父的使命——用阴阳眼的力量,彻底化掉这二十年的煞气。
雾气已经飘到她面前,停在她的左眼边,像是在等待她的选择。
车间外的阳光正好,透过窗户照在雾气上,折射出无数细小的光斑,像是父亲和师父的眼睛,在看着她。
林婉儿深吸一口气,慢慢闭上了右眼。
她知道,从这一刻起,自己不再是徒弟林婉儿,是新的“煞宿主”,也是最后的“化煞人”。
左眼被灰黑色雾气包裹的瞬间,林婉儿听见了无数细碎的声响。是百具焦尸临死前的呜咽,是父亲被推进焚化炉时指甲刮擦炉壁的锐响,是李承道二十年前埋下铜钱时的叹息——所有被时间掩埋的声音,都在她的左眼深处苏醒了。
“师……师姐?”赵阳的声音像被水泡过的纸,发脆。他举着桃木剑的手在抖,剑穗上的铜钱垂在林婉儿眼前,被她左眼里的灰光映得泛着青黑。少年怀里的《百鬼录》自动翻到最后一页,空白处正渗出一行血字:“阴阳眼开,煞气化形,七日为期,生者为祭”。
林婉儿没有说话。她的左眼已经彻底变成灰黑色,像淬了墨的琉璃,右眼却清明如旧,两种目光在瞳孔里交织,将赵阳的脸映得一半惨白,一半发青。她能感觉到一股陌生的力量在血液里游走,带着焚化炉的灼热和乱葬岗的阴寒,左手指尖开始发烫,像当年李承道的“阴阳指”。
“师姐,你醒醒!”赵阳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少年的掌心滚烫,“师父说过,阴阳眼能化煞,不是让你被煞控制!”他的指甲掐进她的肉里,想让疼痛唤回她的意识,却见林婉儿左眼里的灰光猛地一缩,嘴角勾起和李承道如出一辙的笑。
“化煞?”她的声音一半清冽,一半沙哑,像两个人在同时说话,“你知道化煞要付出什么代价吗?”左手突然抬起,指尖的灰光扫过赵阳的脖子,少年立刻发出一声痛呼,之前被尸煞指印烫伤的地方,竟浮现出灰黑色的纹路,像藤蔓一样往脸上爬。
“师兄!”林婉儿的右眼猛地睁大,清明的意识瞬间回笼。她甩开自己的左手,那只手像有了自己的意志,还在往赵阳面前伸。她终于明白李承道的痛苦——被尸煞控制的肢体,连自己都控制不了。
“走!”她咬着牙,用桃木剑的剑柄狠狠砸向自己的左脸,剧痛让左眼里的灰光淡了几分,“带着《百鬼录》走!去后山找我爹的坟,墓碑第三层砖里有本《破煞诀》,是他当年偷偷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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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阳愣住了:“那你呢?” “我得留着。”林婉儿的声音发颤,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这是我娘留给我的命,也是我爹和师父用命换来的机会。”她的左眼瞥见焚化炉的方向,炉门已经完全敞开,里面涌出的灰雾正慢慢凝聚成一只手,手里攥着半块烧焦的玉佩——是刘梅脖子上那半块,原来它没被白光销毁,而是藏在了炉底。
赵阳还想说什么,却见林婉儿突然转身,用桃木剑指着他的胸口:“再不走,我就用煞气蚀了你的心脉!”她左眼里的灰光再次亮起,语气里的狠戾绝不是装的。
少年知道她是认真的。他抹了把眼泪,捡起《百鬼录》,深深看了林婉儿一眼,转身冲进车间外的晨光里。他的脚步声越来越远,最后被风吹散在火葬场的空地上,只留下林婉儿一个人,和满室的焦味。
林婉儿瘫坐在地上,看着自己不受控制的左手。指尖的灰光正慢慢凝聚成一个模糊的手印,和尸煞留在死者眉间的一模一样。她突然想起李承道说过的话:“煞气就像附骨之疽,你越怕它,它越凶。”
她深吸一口气,闭上右眼,任由左眼里的灰光蔓延。这一次,她没有抵抗,而是试着去感受那股力量——
无数破碎的记忆在脑海里炸开:二十年前,母亲抱着年幼的她站在火葬场门口,看着父亲进去上班,眼里满是担忧;三年前,李承道的妻子把《百鬼录》交给赵阳,偷偷塞给林婉儿一包艾草,说“你师父嘴硬,心里比谁都疼你们”;七天前,刘梅在巷口跟踪她时,腰间的铜铃铛曾发出一声哀鸣,那时她还以为是风吹的,现在才明白,那是同类相斥的预警。
原来所有的伏笔,早就藏在时间里。
“你想要的,到底是什么?”林婉儿对着空无一人的车间问道,左眼里的灰光突然剧烈地跳动起来。她看见焚化炉里的灰雾凝聚成刘梅的样子,女人的影子手里举着那半块玉佩,正朝着她冷笑。
“我想要的,从来都不是复仇。”刘梅的影子开口了,声音里带着无尽的疲惫,“是解脱。”她将半块玉佩扔过来,林婉儿下意识地接住,两半玉佩在她掌心合二为一,发出一阵温润的白光,竟压制住了左眼里的灰光。
林婉儿愣住了。她看着掌心完整的玉佩,上面刻着的“林”字终于完整,白光透过玉佩照在她的左脸上,那些灰黑色的纹路竟开始慢慢消退。
“这玉佩……”
“是你外祖父当年给你母亲和你姑姑(刘梅)的成年礼。”刘梅的影子在白光中渐渐变得透明,“你母亲天生阴阳眼,能化煞;我没有,却能养煞。我们姐妹俩,从出生就注定要走两条路。”
林婉儿的右眼泛起泪光。原来刘梅真的是她的亲姑姑,当年父亲举报的“偷换尸体”,其实是姑姑为了给患有怪病的儿子筹钱,被周正利用了——周正承诺只要她帮忙处理病死尸体,就给她儿子找最好的医生,最后却不仅吞了钱,还杀了她丈夫灭口。
“我养煞二十年,一半是恨周正,一半是怕这煞真的破阵。”刘梅的影子叹了口气,声音越来越轻,“这玉佩能暂时压制煞气,却不能根除。要彻底破煞,得用阴阳眼的精血,混着至亲的骨粉,涂在阵眼上……”
影子说到这里,突然剧烈地扭曲起来,像是被什么东西撕扯。林婉儿看见无数焦黑的手臂从影子身后伸出,将她一点点拖向焚化炉。刘梅的影子在消失前,最后看了她一眼,眼神里没有恨,只有解脱:“照顾好你表哥……他在城西孤儿院,叫林念安……”
“姑姑!”林婉儿伸出手,却只抓住一把灰雾。
焚化炉里的灰雾再次翻涌,这一次凝聚成的不再是焦尸,而是李承道的样子。老道的虚影穿着干净的道袍,左手戴着完好的皮手套,正对着她笑:“傻丫头,哭什么。”
“师父!”林婉儿的眼泪再也忍不住,“您的‘阴阳指’……”
“早该没了。”李承道的虚影挥了挥手,左手的皮手套慢慢消失,露出完好无损的手指,“那玩意儿带着太多怨气,没了才干净。”他指了指她掌心的玉佩,“刘梅没说完的话,我来告诉你——至亲骨粉,指的是你爹的骨灰;阵眼,不是炉下的铜钱,是你左眼里的阴阳眼。”
林婉儿的心猛地一沉。她终于明白《破煞诀》的真正含义——用阴阳眼的精血和至亲骨粉,自毁双眼,才能彻底断绝尸煞的源头。
“值得吗?”她喃喃自语,左眼里的灰光已经蔓延到鼻梁,再往前一点,就要吞噬右眼的清明。
李承道的虚影没有回答,只是指了指车间外的方向。林婉儿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晨光里,赵阳正背着一个布包往回跑,少年的身影越来越近,布包里露出半截骨头——是她父亲的骨灰坛!
“师兄!”她失声喊道。
赵阳冲进车间,累得气喘吁吁,怀里的《破煞诀》掉在地上:“我……我找到书了……也挖了……挖了伯父的骨灰……”少年的脸上沾着泥土,眼里却闪着光,“书上说……还有另一种方法!不用毁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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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婉儿赶紧捡起《破煞诀》,书页是泛黄的牛皮纸,上面的字迹是父亲的笔迹。她飞快地往后翻,在最后一页看到一行字:“阴阳相生,煞亦能生阳。若有至纯阳气之人,愿以命相护,可将煞气导入自身,同归于尽。” 至纯阳气之人……
林婉儿和赵阳同时看向对方,又同时移开目光。
赵阳突然笑了,少年的笑容在灰光里显得格外明亮:“师姐,你忘了?我是纯阳命。”他从怀里掏出一把小刀,毫不犹豫地划破自己的手腕,鲜血滴在《破煞诀》上,竟发出金色的光,“师父说过,我这命,天生就是用来克煞的。”
“不行!”林婉儿想抢他的刀,却被赵阳用桃木剑挡住。少年的力气突然变得很大,眼神里的坚定和她刚才一模一样。
“师姐,”赵阳的声音很轻,却像锤子敲在她心上,“你还有表哥要照顾,我爹娘早就不在了……”他的手腕流着血,却笑着指了指她的左眼,“再说,我还等着看你恢复光明,带我们去游方呢。”
林婉儿的眼泪模糊了视线。她看着赵阳手腕上的血滴落在玉佩上,和父亲的骨灰混在一起,发出刺眼的金光。她看着少年的身体慢慢被灰黑色的煞气包裹,却始终笑着,没有哼一声。
她知道,自己拦不住了。
李承道的虚影在金光中朝她点头,然后慢慢消散。林婉儿握紧掌心的玉佩,看着赵阳的身体被煞气彻底吞噬,最后化作一道金色的光,钻进她的左眼。
剧痛瞬间席卷全身,像是有无数根针在扎她的眼睛。左眼里的灰光疯狂地挣扎,却被金光一点点压制,最后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彻底消失了。
林婉儿猛地睁开眼,左眼的灰黑色褪去,露出原本清澈的瞳孔,只是眼角流下两行血泪。
车间里的灰雾正在散去,焚化炉的轰鸣声渐渐停止,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落在地上的骨灰和血迹上,映出温暖的光斑。
一切都结束了。
她捡起地上的《百鬼录》,最后一页的血字已经消失,只剩下空白。赵阳消失的地方,留下一枚铜钱,上面刻着“赵”字,边缘还带着少年的体温。
林婉儿把铜钱和玉佩放进怀里,背起父亲的骨灰坛,慢慢走出火葬场。阳光照在她的脸上,有些刺眼,她却笑了——左眼虽然还有些模糊,但总算能看清这个世界了。
三个月后,城西孤儿院。
一个扎着红头绳的姑娘蹲在树下,给一个小男孩讲故事。男孩的手里攥着一枚刻着“赵”字的铜钱,女孩的左眼还带着淡淡的红痕,右眼却亮晶晶的。
“后来呢?”小男孩问,声音怯怯的。
“后来啊,”林婉儿摸了摸他的头,声音温柔,“那个用命破煞的少年,化作了天上的星星,一直看着我们呢。”她抬头看向天空,阳光正好,右眼能看见流云,左眼里却仿佛还残留着少年最后那抹明亮的笑。
她不知道的是,孤儿院后山的槐树下,埋着那本《破煞诀》,最后一页被人用鲜血补了一行字:“煞散阳生,一魂寄于铜钱,三载后可还阳”。
风拂过树梢,带着淡淡的艾草香,像有人在轻轻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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