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道小写师 作品

第287章 火葬场的地下通道的僵尸王(第2页)

休息了一会儿,三人继续往前走。又走了大约一个小时,他们终于看到了前面的出口,那里透着微弱的光,像是焚化炉的火光。

“快到了。”李承道说,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兴奋。

他们加快脚步,走出了秘密通道,来到了一个巨大的地下室。这里应该就是焚化炉的地下室,里面弥漫着一股浓烈的焦糊味,混杂着尸臭和灰尘的味道。

地下室的中央有一个巨大的焚化炉,炉门敞开着,里面黑漆漆的,像是一个巨大的嘴巴。炉壁上布满了黑色的污渍,像是被烟熏过的痕迹。

焚化炉旁边站着一个黑影,正是之前在骨灰存放室遇到的那个,他还是穿着黑色的连帽衫,帽檐压得很低。

“你果然在这里。”李承道沉声说,他握紧了桃木剑。

黑影没有说话,只是缓缓转过身,抬起手,手里拿着一个小瓶子,里面装着绿色的液体,散发着一股奇异的香味。

“这是解药。”黑影说,他将小瓶子扔给林婉儿。

林婉儿接住小瓶子,打开闻了闻,里面的液体散发着一股清凉的香味,闻起来很舒服。“这真的是解药吗?”她有些怀疑。

“信不信由你。”黑影说,“如果你不想变成那些东西,就赶紧喝下去。”

李承道看着黑影:“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帮我们?”

黑影沉默了一会儿,缓缓抬起头,摘下了头上的连帽衫。露出一张年轻的脸,大约二十多岁,面容清秀,只是脸色有些苍白。他的手腕上,那个枫叶形状的胎记清晰可见。

“我叫李默,”年轻人说,“是你师父的曾孙。”

李承道和赵阳都愣住了,林婉儿也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我师父的曾孙?”李承道喃喃自语,他仔细打量着李默,越看越觉得他和师父有几分相似。

李默点点头:“没错。我爷爷是你师父的儿子,当年你师父被僵尸王杀死后,我爷爷就一直在寻找对付僵尸王的方法,可惜直到去世都没能成功。我从小就听爷爷讲你师父的故事,知道他的遗愿,所以也一直在研究这件事。”

他顿了顿,又说:“我知道你们在找军阀儿子的骨灰,其实骨灰在我手里。”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骨灰坛,坛身刻着一个“孝”字。“我本来想用它来镇压僵尸王,但是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直到遇到了你们。”

林婉儿恍然大悟:“原来那个黑影就是你。”

李默点头:“是我。我在通道里观察了你们很久,知道你们不是坏人,而且有能力对付僵尸王,所以才决定帮你们。”他指了指焚化炉,“僵尸王就在里面,它今晚子时三刻会蜕皮,到时候是它最虚弱的时候,我们必须在那之前做好准备。”

李承道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蜕皮?它蜕皮之后会怎么样?”

“会变得更厉害,”李默说,“而且会失去理智,见人就杀。所以我们必须在它蜕皮的时候除掉它,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赵阳的脸色有些发白:“那我们该怎么做?”

李默从怀里掏出一张纸,上面写着一些草药的名字:“这些是可以克制僵尸王的草药,我已经准备好了,到时候我们把它们和军阀儿子的骨灰混合在一起,制成药粉,撒在它身上,应该能起到作用。”他顿了顿,又说,“而且,我还找到了我曾祖留下的镇魂香,这种香可以驱散怨气,到时候点燃它,应该能削弱僵尸王的力量。”

李承道点点头:“好,就按你说的做。”他看了看手表,“现在离子时三刻还有两个小时,我们还有时间准备。”

林婉儿喝下了解药,手臂上的麻木感渐渐消失了,伤口处传来一阵清凉的感觉,舒服了很多。她看着李默,心里充满了感激:“谢谢你,李默。”

李默笑了笑:“不用谢,这是我应该做的。我们现在是盟友了,必须同心协力,才能除掉僵尸王。”

四人开始准备起来。李承道和李默在焚化炉周围布置镇魂阵,赵阳则用相机拍摄周围的环境,记录可能有用的线索,林婉儿则帮忙研磨草药,将它们和军阀儿子的骨灰混合在一起,制成药粉。

时间一点点过去,地下室的空气越来越凝重,焚化炉里偶尔传来“咔哒”一声轻响,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翻动。李默将最后一道符纸贴在石壁上,指尖因为长时间捏着朱砂笔而泛着红。“镇魂阵成了,”他直起身,后背的汗浸湿了连帽衫,“等会儿它出来,阵法能暂时困住它。”

赵阳正蹲在地上检查相机电池,屏幕上回放着刚才拍的焚化炉内部照片——漆黑的炉膛深处,隐约能看到一团蠕动的黑影,边缘泛着青灰色的光。“它好像在里面……蜕皮了。”他的声音发紧,手指在快门键上悬着,“皮肤像蛇一样在褪,掉在地上的碎片还在动。”

林婉儿握着装满药粉的布包,手心的汗把粗布浸得发潮。她手腕上的月牙疤突然刺痛起来,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剧烈,像是有根烧红的针在扎。“它要出来了。”她咬着牙说,视线不由自主地瞟向焚化炉的入口,那里的黑暗仿佛活了过来,正一点点往外渗。

李承道将桃木剑横在胸前,剑身在手电筒的光线下泛着冷光。他右眼的红血丝已经蔓延到眼白边缘,却亮得惊人,死死锁着炉口:“子时三刻到了。”

话音刚落,焚化炉里突然传来一阵令人牙酸的“撕裂声”,像是皮革被硬生生扯断。紧接着,一股浓得化不开的焦糊味涌了出来,夹杂着新鲜的血腥味,熏得人几乎要吐出来。

“砰!”

炉口的铁门被一股巨力撞开,沉重的金属板砸在地上,溅起一片火星。一个高大的身影从里面缓缓走了出来——正是僵尸王。

它身上的军装已经烂成了碎片,挂在身上像破布条。最骇人的是它的皮肤,一半已经蜕去,露出下面粉红色的、还在蠕动的新肉,另一半则像纸一样卷了起来,挂在四肢上,边缘渗着黑血。胸口的黑洞更大了,里面隐约能看到跳动的、墨绿色的东西,像是一颗腐烂的心脏。

“就是现在!”李承道大喊一声,挥剑朝着僵尸王的腿砍去。

僵尸王却像是没感觉到疼痛,只是转动着泛绿光的眼睛,锁定了离它最近的李默。它猛地扑了过去,速度快得惊人,带起的风裹挟着尸臭,刮得人脸颊生疼。

李默早有准备,他迅速往旁边一滚,躲开了僵尸王的扑击。同时从怀里掏出镇魂香,用打火机点燃。袅袅青烟升起,带着一股奇异的香味,僵尸王闻到香味,动作明显迟滞了一下,喉咙里发出不满的嘶吼。

“快撒药粉!”李默对林婉儿喊道。

林婉儿反应极快,她将手里的布包猛地扔向僵尸王,药粉在空中散开,像一团白雾,正好落在它露出新肉的地方。

“滋啦——”

药粉遇到新肉,立刻发出一阵刺耳的声响,冒出浓烈的白烟。僵尸王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像是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赵阳趁机举起相机,对着僵尸王连续按下快门。闪光灯一次次亮起,强烈的光线似乎刺激到了僵尸王,它的动作变得更加狂躁,开始胡乱地挥舞着手臂,铁钩般的指甲在石壁上划出深深的痕迹。

“它要破阵了!”李承道喊道,他发现贴在石壁上的符纸正在快速变黑,阵法的光芒越来越弱。

李默咬了咬牙,从怀里掏出那个装着军阀儿子骨灰的小坛子,猛地朝着僵尸王的胸口扔去。“父债子偿!”他大喊一声。

小坛子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正好砸在僵尸王胸口的黑洞上。“啪”的一声,坛子碎裂,灰白色的骨灰撒了进去。

僵尸王的身体猛地僵住了,它低头看着胸口的黑洞,里面的墨绿色东西停止了跳动。几秒钟后,它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嘶吼,身体开始一点点化为灰烬,从脚到头,像是被无形的火焰灼烧着。

随着僵尸王的消失,地下室里的焦糊味和尸臭味渐渐散去,石壁上的符纸停止了变黑,阵法的光芒也稳定了下来。

四人都松了一口气,靠在石壁上大口喘着气。林婉儿看着自己的手臂,伤口处的黑印已经消失了,只剩下淡淡的疤痕。赵阳的相机还在不停地闪着,他低头一看,发现自己刚才不小心按下了连拍键,拍了几十张僵尸王化为灰烬的照片。

李默捡起地上的一个小碎片,那是僵尸王蜕下来的皮肤,已经变得像纸一样脆。“结束了。”他轻声说,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也带着一丝解脱。

李承道的表情却有些复杂,他看着焚化炉的入口,那里已经恢复了平静,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是啊,结束了。”他说,声音里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怅然。

就在这时,赵阳突然“啊”地叫了一声,他指着相机的屏幕,脸色变得惨白。“你们看这张照片!”

林婉儿和李默连忙凑过去,李承道也走了过来。只见相机屏幕上显示着最后一张照片,照片上是焚化炉的入口,在入口的阴影里,站着一个模糊的身影,穿着青布道袍,背影和李承道的师父一模一样。

“是……是师父?”李承道的声音颤抖着,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赵阳的手也在抖:“我……我没看到有人啊,这张照片是自动拍下来的。”

李默的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难道……师父的魂魄还在这里?”

四人面面相觑,地下室里再次陷入了死寂,只有相机屏幕的光在他们脸上闪烁。

过了好一会儿,李承道才缓缓开口:“也许……他是来看看,我们有没有完成他的遗愿。”他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是一块从僵尸王身上掉落的、刻着“忠”字的军扣,“恩怨已了,他也该安息了。”

他走到焚化炉前,将那块军扣轻轻放了进去。然后,他又点燃了三根镇魂香,插在炉前的空地上。“师父,安息吧。”

做完这一切,四人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地下室。李默说他要留在这里,清理一下现场,顺便看看能不能找到更多关于师父的线索。李承道、林婉儿和赵阳则沿着秘密通道往回走。

走在通道里,林婉儿总觉得心里有点不安,她回头看了看,地下室的方向已经被黑暗吞噬,什么也看不见了。

回到地面上时,天已经蒙蒙亮了。阳光透过火葬场破败的窗户照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空气里弥漫着清新的泥土味,再也没有了地下通道里的腐臭和焦糊味。

“终于出来了。”赵阳伸了个懒腰,感觉浑身都松快了。

林婉儿看着手腕上的月牙形疤痕,它已经恢复了正常的颜色,不再发烫。她心里的不安也渐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

李承道回头看了一眼火葬场,眼神复杂。他从怀里掏出那张地图,点燃了打火机。火苗舔舐着纸张,将上面的线条和符号一点点吞噬。“都结束了。”他说。

三人转身离开了火葬场,朝着镇上的方向走去。阳光洒在他们身上,暖洋洋的,像是在为他们驱散地下通道里的寒意。

林婉儿走在最后,她回头看了一眼火葬场,突然看到二楼的窗户后面,站着一个模糊的身影,穿着青布道袍,正朝着他们的方向挥手。她揉了揉眼睛,再看时,身影已经消失了。

她笑了笑,转过身,快步跟上李承道和赵阳的脚步。阳光正好,前路还长,那些发生在地下通道里的恐怖故事,就让它们永远留在那里吧。

第四章

三个月后,城郊的新火葬场正式投入使用。白色的大楼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周围种着整齐的松柏,看起来肃穆而整洁,完全没有了旧火葬场的阴森破败。

林婉儿、赵阳和李承道受邀参加了落成典礼。林婉儿穿着一身干净的灰布短打,头发扎成高马尾,显得精神利落。她的手臂上已经看不到疤痕了,只是偶尔还会想起那阵深入骨髓的刺痛。赵阳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衫,戴着新配的眼镜,手里拿着相机,正不停地拍照。李承道依旧穿着那件青布道袍,只是洗得更白了,腰间的铜铃偶尔发出一声轻响。

典礼结束后,三人在火葬场周围转了转。新的地下通道已经重新修建过了,宽敞明亮,墙壁上贴着白色的瓷砖,安装着明亮的路灯,再也没有了之前的黑暗和潮湿。

“变化真大啊。”赵阳感慨道,他举起相机,拍了一张新地下通道的照片,“谁能想到这里曾经发生过那么可怕的事情。”

林婉儿点点头:“是啊,现在看起来一点都不可怕了。”

李承道的目光落在地下通道的入口处,那里有一个保安正在巡逻。他的表情有些凝重,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师父,你在想什么?”林婉儿问道。

李承道回过神来,笑了笑:“没什么,就是觉得有点感慨。”他顿了顿,又说,“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三人转身离开,朝着镇上的方向走去。走了没几步,林婉儿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熟悉的铜铃声,“叮铃铃”,清脆而响亮。

她猛地回头,看到一个穿青布道袍的背影正走进地下通道的入口,那个背影和李承道的师父一模一样。保安似乎也听到了铃声,他转过身,疑惑地看向入口处,却什么也没看到。

“怎么了,婉儿?”赵阳问道,他也回过头,却什么也没看到。

林婉儿的心跳有些加速,她指着地下通道的入口:“我刚才看到……看到一个穿道袍的背影走进去了,还听到了铜铃声。”

李承道的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他看向入口处,那里空荡荡的,只有保安在来回走动。“你看错了吧,”他说,“这里怎么会有穿道袍的人。”

林婉儿却摇了摇头,她肯定自己没有看错,也没有听错。那个背影,那个铃声,都太熟悉了。

“也许是你的幻觉吧,”赵阳安慰道,“毕竟我们在这里经历了那么多可怕的事情,难免会有些后遗症。”

林婉儿没有再说话,只是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烈。她总觉得,事情并没有真正结束。

回到镇上的百草堂,已经是傍晚了。张娜正在药铺里整理药材,看到他们回来,笑着迎了上来:“回来了?今天的典礼怎么样?”

“挺好的,新火葬场建得很不错。”赵阳说,他把相机里的照片导出来,放在电脑上查看。

林婉儿坐在柜台前,看着窗外渐渐暗下来的天色,心里依旧有些不安。她拿起一本草药图谱,翻到鸡嗉子果的那一页,看着上面的插图,想起了在地下通道里的经历,不禁叹了口气。

李承道走进来,看到林婉儿在发呆,笑了笑:“还在想白天的事情?”

林婉儿点点头:“师父,我真的看到了,也听到了铜铃声。”

李承道的表情变得有些复杂,他沉默了一会儿,说:“也许……是他还没走。”

“谁?”林婉儿和赵阳同时问道。

“我师父。”李承道说,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他可能还有什么心愿未了。”

赵阳的眼睛亮了起来:“那我们要不要去找找他?”

李承道摇了摇头:“不用了。如果他想让我们知道,自然会出现的。”他顿了顿,又说,“我们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好。”

接下来的几天,日子过得平静而安稳。林婉儿每天跟着李承道学习认药、制药,赵阳则继续研究他的相机和地图,偶尔会去新火葬场附近拍几张照片。

这天晚上,赵阳突然急匆匆地跑到百草堂,脸色苍白,手里拿着相机。“你们看这个!”他把相机递给林婉儿和李承道。

相机屏幕上显示着一张照片,是在新火葬场地下通道拍的。照片上,一个穿青布道袍的背影正站在电梯口,电梯的数字停在“-1”。背景里,隐约能看到一个保安的身影,正疑惑地看向电梯口。

“这是……”林婉儿的心跳瞬间加速。

“我今天晚上去新火葬场拍夜景,看到保安在巡逻,就跟着拍了几张。”赵阳的声音发颤,“这张照片是自动拍下来的,我当时根本没看到有人!”

李承道的表情变得极其严肃,他盯着照片上的背影,右眼的红血丝又出来了。“他果然还在那里。”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林婉儿问道,她的心里充满了不安和好奇。

李承道沉默了一会儿,说:“明天,我们再去一趟新火葬场。”

第二天一早,三人就来到了新火葬场。保安认识他们,笑着打了个招呼:“李道长,林姑娘,赵先生,你们又来了?”

“是啊,有点事情想问问你。”李承道说。

“什么事啊?”保安问道。

“你昨天晚上巡逻的时候,有没有看到什么奇怪的人,或者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李承道问道。

保安想了想,说:“奇怪的人倒是没看到,不过我好像听到地下通道里传来一阵铜铃声,还以为是听错了呢。”他顿了顿,又说,“对了,电梯昨天晚上突然出了点故障,停在了-1楼,修了半天才修好。”

三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凝重。

“我们能去地下通道看看吗?”李承道问道。

“当然可以。”保安领着他们来到地下通道的入口,“不过里面有点黑,你们小心点。”

三人走进地下通道,里面果然很暗,只有应急灯发出微弱的光芒。墙壁上的瓷砖冰冷而光滑,反射着微弱的光线。

“叮铃铃——”

突然,一阵铜铃声响起,从通道深处传来。

“在那边!”林婉儿喊道,朝着铃声传来的方向跑去。

李承道和赵阳紧随其后。跑了大约几十米,他们看到一个穿青布道袍的背影正站在一扇门前,像是在寻找什么。

“师父!”李承道大喊一声。

那个背影似乎愣了一下,缓缓转过身来。

林婉儿和赵阳都屏住了呼吸,想要看清他的脸。

然而,就在这时,通道里的应急灯突然熄灭了,周围陷入了一片漆黑。铜铃声也戛然而止。

“师父?”李承道的声音在黑暗中回荡。

没有人回答。

过了一会儿,应急灯重新亮了起来,通道里空荡荡的,那个穿青布道袍的背影已经消失了。只有一扇门敞开着,门后是一个漆黑的房间。

三人走到门前,往里看了看,里面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他走了。”李承道轻声说,声音里带着一丝怅然。

林婉儿的心里却涌起一股莫名的感觉,她总觉得,事情还没有结束。

第五章

自从在新火葬场地下通道再次看到那个穿青布道袍的背影后,林婉儿的心里就一直不踏实。她总觉得那个背影在暗示着什么,却又说不上来。

这天下午,林婉儿正在百草堂整理药材,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喧哗声。她走出去一看,只见一群人围在济世堂门口,议论纷纷。

“听说了吗?孙老板好像出事了。”

“什么事啊?”

“好像是他侄子又犯病了,比上次还严重。”

林婉儿心里一动,挤过人群,走进了济世堂。孙玉国正急得团团转,他的侄子躺在一张床上,脸色蜡黄,呼吸急促,和上次在百草堂看到的样子很像。

“孙老板,这是怎么回事?”林婉儿问道。

孙玉国看到林婉儿,像是看到了救星,连忙上前:“林姑娘,你可来了!我侄子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又犯病了,比上次还严重,你快帮帮我!”

林婉儿走到床前,仔细观察了一下孙玉国侄子的症状,发现和上次很像,都是黄疸加重,呼吸急促。她皱了皱眉:“上次的方子没用吗?”

孙玉国叹了口气:“有用是有用,但是停药没多久就又犯了。我怀疑……是不是还有什么别的原因?”

林婉儿沉吟片刻:“我觉得不太对劲,你侄子的病好像不只是肝炎那么简单。”她顿了顿,又说,“能不能让我看看他上次吃的药?”

孙玉国连忙拿来上次的药渣,林婉儿仔细闻了闻,又用手捻了捻,眉头皱得更紧了:“这里面好像少了一味药。”

“少了一味药?”孙玉国不解地问,“什么药?”

“鸡嗉子果。”林婉儿说,“上次王掌柜开的方子里面有鸡嗉子果,能利胆行水,对治疗黄疸很有效果。但是这药渣里没有鸡嗉子果的成分。”

孙玉国恍然大悟:“难怪呢!我上次觉得那味药不起眼,就没给侄子放。”他懊悔地拍了拍大腿,“都怪我,要是早点听王掌柜的话就好了。”

林婉儿摇了摇头:“现在说这些也没用了。你侄子的病不能再拖了,必须尽快用鸡嗉子果治疗。”

“可是……我哪里还有鸡嗉子果啊?”孙玉国急得满头大汗,双手在胸前搓来搓去,宝蓝绸衫的袖口被汗浸得发皱,“上次王掌柜说这果子不好找,我这几天托人去山里寻,连个影子都没见着。”

林婉儿想起百草堂后院种的那几株鸡嗉子果幼苗,虽然还没结果,但王宁之前采回来的果实晒了些干货,应该还留着。“你别急,我回百草堂拿些药来。”她说完转身就走,高马尾在身后甩得飞快,粗布短打的衣角扫过门槛上的灰。

刚走出济世堂,就撞见赵阳背着相机跑过来,镜片上沾着草屑,显然是刚从外面回来。“婉儿,你听说了吗?新火葬场的保安昨晚又看到那个穿道袍的影子了!”他喘着气,声音里带着兴奋和紧张,“就在地下通道的电梯口,还听到铜铃声了!”

林婉儿心里咯噔一下,脚步顿住:“什么时候的事?”

“就昨晚子时,”赵阳翻开相机里的照片,屏幕上是模糊的监控截图——电梯数字停在“-1”,角落有个青灰色的人影,“保安说那影子进了电梯就没出来,电梯门关上后,整栋楼的灯都闪了三下。”

正说着,李承道的声音从旁边传来,青布道袍的下摆沾着泥土,像是刚从山上回来:“别管那些了,孙玉国侄子的病要紧。”他手里攥着几片新鲜的鸡嗉子果叶子,边缘还在滴水,“我刚去后院摘的,带了些干货,先去济世堂。”

三人匆匆赶到百草堂,张娜正在药柜前配药,素色布裙上的药草香囊随着动作轻轻晃动。“你们回来了?我刚听说孙老板侄子的事,”她指着柜台一角的纸包,“鸡嗉子果的干货我早就准备好了,就怕他再犯病。”

林婉儿拿起纸包,里面的果实干货呈深褐色,表面的瘤状突起依旧清晰,凑近闻能嗅到淡淡的苦味。“够了,”她掂了掂重量,“再配些茵陈、栀子,和上次的方子一样。”

赵阳帮着称药,手指在秤杆上灵活地滑动,嘴里却不停念叨:“你说那穿道袍的影子到底想干嘛?总在地下通道晃悠,难道还有什么未了的事?”

李承道正用石臼捣着鸡嗉子果,沉闷的撞击声里,他右眼的红血丝微微跳动:“有些事,不是我们该管的。”话音刚落,石臼里的果实突然“啪”地裂开,露出里面扁圆形的果仁,泛着诡异的绿光。

三人都愣住了。张娜凑过来看了看,眉头紧锁:“这果仁怎么会发光?我以前处理的时候从没见过。”

李承道用指尖捏起果仁,绿光在他掌心明明灭灭,像是有生命般跳动。“这不是普通的鸡嗉子果,”他的声音低沉,“是从地下通道附近采的。”

林婉儿突然想起什么,手腕上的月牙疤隐隐发烫:“难道和僵尸王有关?”

“不好说。”李承道将果仁收进布包,“先去济世堂,回来再查。”

赶到济世堂时,孙玉国侄子的呼吸已经很微弱了,嘴唇泛着青紫色。林婉儿赶紧将药倒进砂锅,张娜早已烧好了热水,炉火“噼啪”地舔着锅底,药香很快弥漫开来。

药熬好时,窗外的天色突然暗了下来,明明是下午,却像是到了黄昏。风卷着沙尘扑在窗纸上,发出“哗啦啦”的声响,济世堂里的灯忽明忽暗,映得众人脸色忽青忽白。

“快,趁热喝。”林婉儿端着药碗,小心地喂孙玉国侄子喝下。药液刚入喉,少年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出的痰里带着血丝,颜色竟是墨绿色的。

“这是怎么回事?”孙玉国吓得腿都软了,抓住林婉儿的胳膊,“你给我侄子喝的什么药?”

李承道上前按住少年的手腕,指尖搭上脉门,右眼猛地一缩:“是尸气!他体内有尸气!”

赵阳的相机“咔哒”一声掉在地上,他这才发现,少年的指甲不知何时变得又黑又长,和僵尸王的指甲一模一样。“他……他是不是也变成那样了?”

“别慌。”李承道从怀里掏出桃木剑,剑尖在少年眉心轻轻一点,“只是被尸气侵体,还没到尸变的地步。”他转向林婉儿,“把地下通道采的鸡嗉子果叶子拿来。”

林婉儿连忙递过叶子,李承道将叶子揉碎,挤出汁液,滴进少年嘴里。墨绿色的痰渐渐变淡,少年的呼吸也平稳了些。

“怎么会有尸气?”张娜的声音发颤,手里的药包滑落在地,“他从没去过地下通道啊。”

李承道盯着少年泛青的指甲,缓缓开口:“尸气能附着在东西上……比如,从地下通道带出来的东西。”他的目光扫过孙玉国,“你最近有没有接触过什么奇怪的东西?”

孙玉国愣了半天,突然一拍大腿:“我想起来了!前几天我去新火葬场看热闹,捡了个东西回来!”他转身跑进里屋,很快拿着一个布满铜锈的铃铛出来,“就是这个,在地下通道门口捡的,看着像个老物件,就留着了。”

那铃铛和李承道腰间的铜铃一模一样,只是锈得更厉害,铃舌上还沾着一丝黑褐色的东西,像是干涸的血。

“就是它!”李承道的声音陡然拔高,右眼死死盯着铃铛,“这是我师父的铜铃!上面附着的尸气,就是从地下通道带出来的!”

话音刚落,铃铛突然“叮铃”响了一声,声音清脆得诡异。济世堂的灯猛地熄灭,窗外的天色彻底黑了,像是被墨染过。

“谁?”赵阳的相机闪光灯突然亮起,照亮了门口——一个穿青布道袍的身影站在那里,背对着他们,腰间的铜铃正微微晃动。

“师父?”李承道的声音发颤,桃木剑“哐当”掉在地上。

身影缓缓转身,脸上笼罩着一层白雾,看不清五官,只有右眼的位置亮着一点红光,像烛火在风中摇曳。他抬起手,指向孙玉国手里的铜铃,又指向门外,似乎在示意什么。

林婉儿突然想起赵阳拍的照片:“他是不是想让我们把铜铃放回地下通道?”

“叮铃——”

铜铃又响了一声,身影的轮廓开始变得透明,像是要消散。李承道捡起桃木剑,咬了咬牙:“走!去新火葬场!”

赶到新火葬场时,保安正缩在值班室里发抖,指着监控屏幕:“刚、刚才电梯自己动了,一直往-1楼去……”

屏幕上,电梯门开开合合,里面空无一人,只有角落里的铜铃虚影在晃动。

“快!”李承道率先冲向电梯,林婉儿和赵阳紧随其后。电梯门打开的瞬间,一股熟悉的、混合着骨灰和霉味的气息涌了出来,和地下通道里的味道一模一样。

电梯数字停在“1”,李承道按下“-1”,金属门缓缓合上,将外面的光亮彻底隔绝。下降的失重感里,铜铃在孙玉国手里“叮铃”作响,越来越急。

“-1”楼到了。门开的瞬间,刺骨的寒意扑面而来,地下通道的入口就在眼前,漆黑得像是能吞噬一切。

穿青布道袍的身影就站在入口处,这次他的脸清晰了些——和李承道师父的照片一模一样,只是右眼的位置有个黑洞,边缘焦黑,像是被火烧过。

“把铜铃给我。”他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带着风声。

孙玉国吓得手一松,铜铃掉在地上,滚到身影脚边。他弯腰捡起,轻轻抚摸着锈迹,叹息声在通道里回荡:“当年没护住他,是我欠他的……这铃,该还给地下的魂了。”

他转身走进通道深处,身影渐渐消失在黑暗里,铜铃声也越来越远,最后归于沉寂。

电梯门缓缓合上,上升时,林婉儿回头望了一眼,通道深处似乎有绿光闪了一下,像是僵尸王胸口的黑洞,又像是……少年恢复正常的眼睛。

回到地面,天已经亮了,阳光透过云层洒下来,暖洋洋的。孙玉国侄子的病彻底好了,再也没犯过。那枚铜铃再也没出现过,监控里也没了穿道袍的影子。

赵阳的相机最后那张照片,始终没人敢删——画面里,穿道袍的身影站在地下通道尽头,手里的铜铃泛着微光,他的脚边,散落着几片鸡嗉子果的叶子,嫩绿得像是刚从枝头摘下来的。

林婉儿偶尔会去百草堂后院看那几株鸡嗉子果幼苗,它们长得越来越壮实,叶片在阳光下泛着光,叶脉弧形上弯,像极了她在西山看到的样子。

李承道依旧穿着青布道袍,只是腰间的铜铃换了个新的,偶尔在夜里响起,声音却温和了许多,像是在哼一首古老的歌谣。

而新火葬场的地下通道,再也没人见过奇怪的影子。只是偶尔有夜班保安说,在凌晨三点,能听到通道里传来轻轻的咳嗽声,混着铜铃的轻响,像是有人在里面慢慢走着,脚步踏过骨灰,发出“沙沙”的声响,一直往深处去,再也没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