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丫的老母亲 作品

第423章 虚空回响

金光退散的刹那,林婉儿的指尖还悬在半空,指缝间那片焦黑的衣角"簌簌"飘落,砸在青石板上发出极轻的响。

她盯着郑灵萱消失的位置,喉间的抽噎突然哽住——方才还温热的人,此刻只剩半块泛着冷光的青铜罗盘,和那枚静静躺着的引魂佩。

"姐..."她踉跄着跪下去,掌心按在郑灵萱消失的地方,石面的余温透过布料传来,像被抽走了最后一丝力气。

眼泪大颗大颗砸在青石板上,溅起细小的水花,模糊了眼前的景象。

顾修然的银刀早掉在脚边。

他单膝跪在林婉儿身侧,掌心还残留着郑灵萱消失前的温度,那温度顺着血脉往心脏钻,烫得他指尖发颤。

可当他抬头时,眼底的慌乱却被压成了极深的沉潭,只在触及林婉儿颤抖的肩膀时,喉结动了动,轻声道:"别怕。"

老鬼的笑声突然撕裂雾色。

他踉跄着扑向重新闭合的归墟之门,漆黑长剑"当啷"砸进血河,溅起猩红的水花:"混沌吞噬了她!

吞噬了!"影门高手们面面相觑,有人想上前搀扶,却被他反手掐住脖颈:"还不快去!

就算她死了,罗盘碎片..."话未说完,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指缝间渗出黑血——方才金光炸裂时,他强行运转的邪功被震碎了经脉。

"她没被吞噬。"

梅若雪的声音像一把淬了冰的刀,精准劈开混乱。

这位西域商人之女半蹲着,指尖轻轻拂过罗盘碎片,青铜表面的纹路突然泛起幽蓝微光。

她抬眼时,眉峰紧蹙:"归墟的力量反噬了,她被封进夹层——时间与空间交错的缝隙。"

"夹层?"唐三娘的追踪靴碾过碎石,她弯腰盯着罗盘,发间银铃轻响,"那是什么鬼地方?"

程七的虚影"唰"地从罗盘残片中浮起。

这个半透明的老者绷着张脸,像块陈年的老木头:"归墟是天地的伤口,夹层就是伤口里的腐肉。

进去的人若找不到出口..."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紧绷的脸,"会被时空乱流绞成碎片,连魂魄都剩不下。"

林婉儿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眼泪却突然止住了。

她猛地抬头,盯着顾修然:"顾大哥,我们能救她吗?"

顾修然没说话。

他从衣襟里摸出一枚玉简,玉面还带着心口的温度。

指尖按上玉面的刹那,青白色流光顺着纹路游走,最终在中央凝出一道模糊的影子——是郑灵萱的轮廓,正对着虚空伸出手,唇形像是在喊什么。

"她在呼唤。"顾修然的声音低得像叹息,却清晰得能穿透雾色,"但夹层的入口每一刻都在移动,要找到她的意识锚点..."他抬头看向众人,眼底有暗火在烧,"必须有人进入夹层边缘。"

"你疯了?"孙二娘的柳叶刀"噌"地弹出半寸,刀光映着她绷紧的下颌线,"那地方连我当年守界时都不敢随便进!

你当是逛庙会?"她的刀尖微微发颤,声音却冷得像冰:"你自己去?

还是拉着我们垫背?"

楚云飞突然跨出一步。

他的铁剑断成两截别在腰间,石墩砸出的血痕还留在手背,此刻却站得笔直:"我去。"

众人一怔。

林婉儿猛地转头,唐三娘的银铃陡然静了,连老鬼的咳嗽都顿住了。

楚云飞握紧断剑的刀柄,指节泛白:"三年前我在南疆中了毒瘴,是郑姑娘用随身的药囊救了我。"他喉结滚动,"当时她说'江湖路远,总要有人伸手'——今日,我伸手。"

顾修然凝视他片刻,突然笑了。

那笑极淡,却让他原本苍白的唇有了血色。

他从怀里摸出半枚玉佩,青玉上刻着缠枝莲纹,断口处还沾着极淡的金粉:"这是引魂佩的碎片。"他将玉佩塞进楚云飞掌心,"它能引你找到她的意识,也能保你魂魄不被乱流吞噬。"

"何时出发?"楚云飞将玉佩攥进手心。

"等月上中天。"顾修然站起身,银刀被他重新握进掌心,刀身映着他泛红的眼尾,"我需要唐三娘布追踪阵,梅姑娘修复罗盘,林婉儿..."他转头看向仍跪在地上的少女,"你准备醒神汤——夹层里的时间流速混乱,她可能撑不了太久。"

林婉儿重重点头,抹了把脸,从药囊里摸出几味药材就往怀里塞,发梢沾着的泪珠在月光下闪着光。

老鬼缩在血河边的阴影里,捂着胸口的手慢慢松开。

他盯着顾修然等人忙碌的背影,嘴角溢出黑血,却笑出了声。

等众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罗盘上时,他踉跄着往山谷深处挪去,袖中滑出几截带血的黄符——那是影门禁术"血祭"的材料。

山风卷着雾色掠过他的衣摆,远处传来小麒焦急的啼鸣。

老鬼摸出怀里的半块青铜残片,指尖划过上面的纹路,眼神像淬了毒的刀:"混沌之门...还没闭合彻底。"

月上中天的银辉漫过山顶时,老鬼的指甲已在青黑的石面上抠出五道血痕。

他蜷缩在阴雾弥漫的山谷深处,面前的血祭坛正泛着妖异的紫芒——那是用七只活鸡的心血混合影门三十六死士的骨粉堆成的,祭坛四角贴着的血符被山风卷起一角,露出下面用生漆画的混沌纹路。

"首领。"影门三堂主的声音从雾里渗出来,他腰间的鬼头刀还滴着血,"剩下的兄弟都到了,三十七个精魄......"

"不够。"老鬼突然直起佝偻的背,喉间的黑血顺着下巴滴在祭坛上,"要开第二道封印,得三人精魄。"他枯瘦的手指猛地攥住三堂主的手腕,指甲几乎戳进骨头里,"去把山脚下那户猎户一家抓来——男的三十,女的二十八,娃子刚满七岁。"他舔了舔嘴角的血,"童男童女的精魄最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