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无声恶臭

“快!恢复防御!抢救伤员!打扫战场!动作快!敌人随时可能反扑!”

威龙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紧迫感,打破了短暂的死寂。

幸存的gti特战干员们立刻如同上紧发条的机器般行动起来。

红狼和乌鲁鲁疲惫地瘫坐在炮位上,开始检查武器状况,清点所剩无几的弹药。

牧羊人和乌鲁鲁骂骂咧咧地跳下车,开始绕着他们那辆伤痕累累的zbd25步战车检查受损情况。

乌鲁鲁暴躁地踢了一脚被穿甲弹擦出一道深深凹痕的侧裙板:

“妈的!又得敲敲打打!这破车还能开吗?”

“上帝保佑,只要发动机没被炸飞,老子就能让它动起来!”

牧羊人一边在胸前画十字,一边费力地撬开一块变形的装甲板查看内部管线。

磐石则带着几名友军的特战干员,操起工兵铲和缴获的破拆工具,开始奋力挖掘和加固车辆掩体区域。

他们需要在现有的弹坑和废墟基础上,为这些宝贵的装甲力量构筑更坚固的临时堡垒。

沉重的铲子砸在泥泞和碎石上,发出单调而有力的声响。

威龙的目光投向那几辆刚刚冲进阵地、冒着青烟的39集团军装甲车。

他大步走向其中一辆zbd25,车体侧面被火箭弹炸开一个大洞,还在冒着黑烟,履带上沾满了暗红色的泥浆和可疑的碎块。

一个穿着同样城市迷彩、浑身硝烟和血污的军官正靠在敞开的舱门边,头盔夹在腋下,露出一头被汗水浸透的乱发和一张布满烟灰、疲惫不堪的脸。

他正用颤抖的手夹着一支被雨水打湿大半的香烟,拼命地吸着,仿佛那是维系生命的氧气。

“兄弟!辛苦了!”

威龙的声音带着敬意和沉重,“前面……‘碎石带’……情况怎么样?还有多少人在守?”

那军官抬起布满血丝的眼睛,狠狠吸了一口烟,劣质烟草的辛辣味混合着血腥和硝烟的气息喷吐出来。

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咧开干裂的嘴唇,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充满黑色幽默的笑容,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风箱:

“怎么样?哈哈……破得跟筛子一样!东边被捅了三个口子,西边被撕开两条缝,中间的主干道……嘿嘿,那帮铁皮罐头(指秘源机兵)正排着队往里挤呢!”

他吐出一口浓烟,眼神空洞地望着远方那片依旧被炮火笼罩的城市废墟,“守?拿什么守?拿命填呗!一个连填进去,连个响都听不见就没了……不过……”

他顿了顿,用力把烟蒂摁灭在冰冷的装甲板上,留下一个焦黑的印记,“……总还有傻逼在守!就像我们这帮傻逼,不也冲出来了吗?”

他指了指自己车上那些蜷缩在车厢里、大多带伤的特战干员,眼神里有一种近乎麻木的决绝。

威龙沉默了,用力拍了拍对方的肩膀,一切尽在不言中。

他知道,这黑色幽默背后,是无数条鲜活的生命和无尽的牺牲。

在阵地相对“干净”的一角,几块相对平整的混凝土碎块被临时充当了座位。

黑狐和骇爪正坐在一起,默默地擦拭着自己的武器。

黑狐手中是他那把线条流畅、保养精良的r14中间威力大口径弹战术步枪,动作一丝不苟。

骇爪则专注地清理着她的rc15侦察步枪的枪机,细长的手指灵活地拆卸、上油、组装。

“刚才侧翼那辆‘豹子’,角度卡得不错。”

黑狐头也没抬,声音透过面甲,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

他指的是骇爪之前用狙击枪帮他压制敌方火力,让他有机会发射红箭-12。

“嗯。”

骇爪轻轻应了一声,用一块沾着枪油的软布仔细擦掉枪机导轨上的一点泥垢,“你那一发导弹,时机也抓得好。”

她的声音依旧平静,但少了几分平日的冰冷。

短暂的沉默,只有擦拭金属部件的“沙沙”声。

“咳……咳……”

黑狐突然低咳了两声,习惯性地又从烟盒里摸出一支烟叼在嘴上,微型电弧打火机“嗤”地一声点燃。

一股浓烈的烟味立刻飘散开来。

骇爪小巧的鼻子立刻微微皱起,她停下手中的动作,侧过头,用一种带着明显嫌弃、甚至有点女孩特有的娇憨语气说道:

“喂!王上尉!能不能少抽两支啊?呛死了!”

她甚至还用手在鼻子前扇了扇风。

黑狐点烟的动作瞬间僵住了。

他透过面甲,有些愕然地看向身旁的骇爪。

在他印象里,这位来自香港的黑客少女军官,一直是冷静、高效、如同精密仪器般不带感情色彩的存在。

这种带着点小脾气、近乎撒娇般的嫌弃语气……

简直前所未有。

一丝极淡、几乎无法察觉的笑意,在黑狐被面甲遮挡的嘴角掠过。

他难得地没有立刻掐灭烟,反而故意又吸了一口,才慢悠悠地说:

“战场压力大,麦少尉,理解一下。”

“嘁!”

骇爪翻了个白眼,那神态活脱脱像个嫌弃同桌男生不讲卫生的女高中生。她转过头,继续用力擦着枪管,仿佛要把那讨厌的烟味从枪上擦掉,嘴里小声嘟囔着:

“理解个鬼……就是不想闻烟味而已……”

语气虽然依旧嫌弃,但那份刻意维持的冰冷黑客形象,在这一刻碎了一地。

另一边,战场清理工作正在冷酷而高效地进行着。

无名和露娜,这两个战场上的顶尖猎杀者,此刻化身为最无情的清道夫。

他们穿着沾满泥浆和血污的外骨骼,动作迅捷而沉默,在遍布尸骸和残骸的阵地上穿行。

露娜手中拿着一个电子记录板,快速扫描、记录着有价值的敌方装备残骸位置(如相对完好的武器、通讯器材、甚至机兵的芯片核心)。

她的动作精准、高效,如同在实验室处理标本,对脚下扭曲的尸体视若无睹。

无名则更像一道无声的阴影。

他负责“处理”那些还在喘气的。

一个被炸断双腿、痛苦呻吟的哈夫克士兵躺在瓦砾间,看到无名靠近,眼中露出极度的恐惧和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