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被咬碎的氰化物胶囊(第2页)
威龙的命令简洁而果断,车内的气氛瞬间紧张起来。
废弃的广场如同巨兽的骨架矗立在雨夜中。
裸露的钢筋从混凝土中刺出,破碎的玻璃幕墙像獠牙般参差不齐。
威龙小队呈战术队形推进,夜视镜里的世界泛着诡异的绿光。
"热源检测阴性。"
蜂医的声音从后方传来,"但这里的混凝土结构会干扰红外……"
他的警告被突如其来的爆炸声淹没。
左侧的脚手架轰然倒塌,钢管如标枪般射来。
红狼一个侧扑将露娜护在身下,一根钢管擦着他的脸颊飞过,在墙上凿出深坑。
"定向雷!"
威龙滚到水泥柱后,"三点钟方向!"
第二波爆炸接踵而至,这次是从天花板坠落的混凝土块。牧羊人刚架起速射机枪,就被冲击波掀翻,速射机枪脱手飞出。
"分头找掩体!"
威龙在通讯频道大喊,"露娜,干扰源定位!"
哈夫克造的电磁干扰器藏在二楼立柱后,露娜的探测器刚锁定位置,第三波爆炸就精确地覆盖了那里。
气浪将她掀飞三米远,战术平板在空中划出抛物线,摔得粉碎。
"操!他们在实时监控我们!"
红狼对着无线电怒吼。
威龙突然明白了什么,一把扯下耳机扔远。
他打出手语:
所有电子设备,立即丢弃。
队员们面面相觑,但训练有素的执行力让他们立刻照办。
当最后一台通讯器被扔进雨水洼,广场陷入了诡异的寂静。
只有雨声,和远处隐约的……
笑声?
威龙顺着声音潜行,手枪在黑暗中如延伸的手臂。
转过一道承重墙,他看到了——
一哥独自站在未完工的中庭边缘,西装笔挺得像要去参加宴会,手里捧着个平板电脑。
"王队长,久仰。"
一哥转过身,金丝眼镜后的眼睛闪着冷光,"不过非常抱歉,我必须通知你,你迟到了,比预计的晚了七分钟。"
威龙的枪口稳稳对准他眉心:
"游戏结束了,警务处长,你已经失去了逃离的最好机会。"
"哦?你觉得这句话,送给谁更贴切呢?"
一哥轻笑出声,举起平板。
屏幕上是整个广场的立体地图,十几个红点正在闪烁,"这些聚能装药足够把这里变成你们的集体坟墓,我只需要轻松启动,你们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威龙的余光扫到侧方的阴影在移动——
是红狼,他正借着废墟掩护悄然靠近。
"为什么要背叛香港?背叛我国?"
威龙故意提高音量,"就为了哈夫克的钱?就为了成为日本人的狗?"
"钱?"
一哥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我牛津毕业时拿的是罗德奖学金,会在乎钱?"
他的表情突然变得狰狞,"我等了几十年,就为看到你们这些大陆武夫在香港灰头土脸的样子!"
红狼已经潜行到五米内,肌肉绷紧如猎豹。
但一哥突然按下平板上的某个按键,红狼脚下的钢板猛地弹起,将他重重拍在天花板上又摔下来。
"古老但有效的压力感应地雷。"
一哥欣赏着红狼痛苦的呻吟,"1997年我们撤离前,军情六处在这埋了不少小礼物。"
威龙的手指扣在扳机上:
"最后机会,我劝你马上投降。"
一哥突然大笑起来,笑声在空旷的建筑内回荡。
他摘下眼镜,露出左眼睑上一道几乎不可见的疤痕——
哈夫克情报人员的识别标记。
"知道'樱花计划'是什么吗?"
他后退一步,脚跟已经悬空,"是让香港像樱花一样……在最灿烂时凋零,哪怕这样,我也不会让告士打道、公主道、太子道数十年后被变成人民路、解放路、和谐路……"
“所以,请你开枪吧,如果你不开的话,那我可要准备开枪了。”
他将手伸向西装内侧,准备拔出手枪。
威龙开枪的瞬间,一哥向后仰倒。
子弹擦着他的肩膀划过,但男人已经坠向二十层楼下的深渊。
下坠过程中,他咬碎了臼齿里的氰化物胶囊,嘴角溢出的鲜血在雨中划出一道猩红的弧线。
平板电脑落在地上,屏幕显示倒计时:
00:03:00……
00:02:59……
"炸弹!全员撤离!"
威龙扛起昏迷的红狼冲向紧急通道。
三分钟后,当gti队员们跌跌撞撞地冲出广场时,身后传来一连串沉闷的爆炸声。
没有火光,没有烟尘,只有建筑内部结构崩塌的轰鸣——
精确的定向爆破,将一切证据永远埋葬。
玛丽医院的灯光在雨夜中显得格外惨白。
蜂医站在观察窗前,看着病房里那个时而自称阳婉莹、时而说着流利日语的女子。
她的脑电图显示异常活跃的θ波,像是两个意识在激烈争夺同一具身体。
"多重人格障碍?"
刚包扎完的露娜一瘸一拐地走来。
"没错,我们一般认为这是明显的'分离性(解离性)身份识别障碍(dissociativeidentitydisorder,did)'现象,不过就我们现在看到的这个案例而言,与其说是天生的,更可能是高强度的洗脑和药物控制导致的严重恶果。"
蜂医推了推眼镜,"旭日帝国在二战时期就研发过这类技术。"
病房里的女子突然坐起,眼神清明如常人:
"蜂医先生,能给我杯水吗?"
蜂医谨慎地递过水杯。
女子接过时,手指在他掌心轻轻划了三下——
gti的紧急暗号。
"你是……真阿莹?"
蜂医压低声音。
女子的表情突然扭曲,又切换成那种诡异的微笑:
"桜……桜……"
她剧烈颤抖起来,水杯摔在地上粉碎。
监控仪器发出刺耳的警报,值班医生冲进来实施抢救。
蜂医被推到一旁。
窗外,雨停了。
维多利亚港的晨雾中,一艘没有亮灯的货轮正缓缓驶离码头。
甲板上,穿黑色和服的女子收起望远镜,左眼下的泪痣在晨光中如一滴凝固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