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茫遗篇 作品

第68章 阿尔卑斯山的尾随(第2页)

中尉眨眨眼,"记得给我们的'魔术表演'打五星好评。"

当车队驶出临时基地时,朝阳已经完全升起。

威龙从后视镜看到,维修连的自动机械臂又开始包裹下一辆残破战车,火花在晨光中闪烁,像某种预示重生的仪式。

而在他们前方,道路延伸向希腊方向,那里有更多的谜团等待解开——

关于"渡鸦",关于"海蛇之泪",关于那个戴着戒指又摘掉戒指的贝尔格林。

但此刻,至少他们有一辆可靠的战车,一车生死与共的战友,以及维修连偷偷塞在医疗舱里的三罐塔夫切·格拉夫切。

这或许就是战争中难得的温暖时刻——

当钢铁与血肉同样坚韧,当豆子炖肉的味道盖过了血腥,当前路虽险,但至少不是孤军奋战。

zBd25战车的柴油引擎在北马其顿的群山中轰鸣,履带碾过碎石路的声音像某种不祥的预兆。

威龙透过驾驶舱的防弹玻璃望向天空,那架本该载着他们前往雅典的gti直升机正在千米高空化作一团火球。

"该死!"

红狼一拳砸在炮塔内壁上,震得车载医疗监护仪发出警报,"那群杂种连自己的飞机都炸?!"

骇爪的终端突然亮起红光,全息投影显示出直升机黑匣子的最后信号:

"机舱内部引爆……是塑胶炸弹……安装位置在左舷燃料管线附近。"

威龙的手指在方向盘上收紧,指节泛白。

他想起维修连那个笑容灿烂的中士,想起炊事班长秘制的塔夫切·格拉夫切,想起那些忙着修理战车的年轻面孔——

他们中是否有人,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将死亡悄悄安装在了直升机上?

然后……其实他们想下手,只不过,威龙运气好?

"全员警戒。"

他的声音像砂纸般粗糙,"接下来我们只能靠自己了。"

战车沿着e75公路向南疾驰,巴尔干山脉的阴影如巨兽般匍匐在左侧。

露娜躺在改装后的医疗舱里,狙击手锐利的眼睛盯着车顶的装甲接缝:

"有人……在跟踪我们……"

乌鲁鲁立刻操纵炮塔旋转,热成像仪扫过后方公路。

三公里外,几辆没有开灯的黑色装甲车辆如同幽灵般尾随。

"很明显,不是我们的装备。"

乌鲁鲁的机械臂发出液压嗡鸣,"车窗是防弹的,看不清乘员。"

夜幕降临时,威龙将战车开进一处废弃采石场。

红狼和无名悄无声息地潜出车外,在必经之路上布设反坦克地雷。

骇爪则用战车的电子战系统干扰方圆五公里内的所有信号。

"至少需要三天才能到雅典。"

蜂医借着应急灯检查深蓝的伤口,纱布下的引流管已经变成了淡红色,"牧羊人的肺部感染在恶化……我们需要正规医院。"

威龙展开纸质地图——

在这个电子设备可能被监控的时代,最原始的方法反而最可靠。

他的手指沿着一条蓝色细线移动:

"走沃米奥山脊,虽然多绕一百公里,但能避开所有不可靠的检查站。"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跟踪者的车队触发了地雷。

冲天火光中,威龙看到有个燃烧的人影从装甲车里爬出,那人的作战服在火焰中卷曲脱落,露出下面的黑色内衬——

和赫瓦尔岛上那些"渡鸦"一模一样的装束。

"加速!"

威龙踹开驾驶舱隔板,"他们不止这三辆车!"

zBd25像受伤的野兽般咆哮着冲上山路。

后方,更多的车灯如同嗜血的眼睛在黑暗中亮起。

当第一发rpg擦着炮塔掠过时,乌鲁鲁操控的30毫米机炮终于发出怒吼,曳光弹在夜幕中织出致命的火网。

三天三夜的追逐如同噩梦。

他们在斯科普里郊外的玉米地里甩掉第一批追兵;

在奥林匹斯山麓的伐木小道上用烟雾弹制造假车祸;

最危险的一次是在拉米亚峡谷,两架无人机差点锁定了战车,是露娜用固定着夹板的腿撑着狙击枪,一枪打爆了无人机的燃料箱。

当雅典基地的警戒塔终于出现在地平线上时,zBd25已经伤痕累累。

左侧履带再次断裂,炮塔的旋转机构卡死,更糟的是医疗舱的氧气储备即将耗尽。

牧羊人开始咳血,深蓝则陷入了谵妄状态,不停地喊着某个已故战友的名字。

基地大门缓缓开启时,一队全副武装的gti特战干员包围了战车。

威龙注意到他们的臂章不是常见的深蓝色,而是情报处的鸦黑色。

"全体下车!"

领头的军官厉声喝道,"接受隔离检疫!"

蜂医挣扎着挡在医疗舱前:

"先救伤员!他们感染了放射性——"

"这是命令!"

军官的步枪上了膛,"内务处第769号令,所有从赫瓦尔岛撤离的人员,必须经过72小时隔离审查!"

威龙的手悄悄按在腿侧的r14m上,他注意到基地围墙上的狙击手已经就位。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扩音器里传来:

"放下武器!这些人是清白的!"

赵将军的身影出现在警戒塔上,他看起来老了十岁,眼下的青黑色像是多日未眠。

内务处军官不甘心地退后几步,挥手让医疗队上前。

当深蓝和牧羊人被抬上救护车时,威龙终于允许自己松懈下来。

三天来的第一次,他闻到了爱琴海的风,而不是硝烟和血腥味。

但这份宁静很快被打破——赵将军递来的平板电脑上,贝尔格林正在瑞典议会大厦前发表演说,她身后的横幅写着"揭露gti暴行"。

"那个戒指……"

威龙突然说。

赵将军点点头:

"我们核对了所有影像资料。赫瓦尔岛上那个'贝尔格林'戴的是蓝宝石婚戒,而瑞典这个……"

他放大画面,"戴的是翡翠戒指。"

骇爪一瘸一拐地走过来:"所以有两个贝尔格林?还是说……"

"或者都不是真的。"

赵将军关闭屏幕,"情报处有七个处长,还有副处长,现在五个确认死亡,一个失踪。唯一活着的'贝尔格林'在瑞典指控我们叛乱。"

他苦笑着看向威龙,"而你们,是唯一见过'海蛇之泪'还活着的人。"

夕阳将基地的围墙染成血色。

远处,那辆陪伴他们穿越巴尔干的zBd25正在被防化人员喷洒消毒剂,水流冲过装甲上的弹痕,汇成粉红色的小溪。

威龙突然明白,这场游戏远未结束——赫瓦尔岛的血,北马其顿的追杀,瑞典的谎言,都只是某个巨大阴谋的冰山一角。

而他们,这群伤痕累累的战士,或许正握着打开真相之门的唯一钥匙。

那管蓝色结晶此刻就藏在战车底盘的一个暗格里,像沉睡的恶魔,又像救世的圣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