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章 崩塌(第2页)

她手中的黑色药丸捏得更紧，指节发出咯咯的声响，仿佛随时会将其捏碎！

“郭双儿”似乎被郭敏那恐怖的眼神吓到了，哭声更咽，身体抖得更厉害：“师……师父……我是双儿啊……你……你不认识我了吗？救救我……郑贵妃她……她才是……”

“闭嘴！”郭敏厉声打断，眼中最后一丝对“徒弟”的温情彻底消失，只剩下冰冷的审视和杀机，“身形不对！气息不对！你不是双儿！说！你到底是谁？！双儿在哪里？！宋知婳把她怎么样了？！”

监斩台后方那座隐秘的阁楼内，此刻已不是冰点，而是地狱！

“哐当——！！！”

价值连城的紫檀木案几被郑嫣儿一脚踹翻！上面的玉器、珍玩、果盘稀里哗啦碎了一地。

“啊——！！！”一声扭曲的、完全不同于平日优雅声线的、充满了倭寇俚语腔调的尖利嘶吼，如同受伤野兽的咆哮，从她喉咙里迸发出来。

那张倾国倾城的脸，此刻因极致的惊怒、恐惧和被戳穿身份的巨大羞辱而彻底扭曲变形。

精心描绘的柳眉倒竖，美眸圆睁，眼白布满血丝，如同索命的厉鬼。

她再也不是那个掌控一切的深宫毒妃，而是一个被扒光了所有伪装的、歇斯底里的亡命之徒。

“郭双儿！那个贱婢！她怎么敢？！她怎么敢知道？！怎么敢说出来？！！”她疯狂地撕扯着自己华丽的云锦宫装，金钗玉簪掉落一地，头发散乱，“还有郭敏！那个废物！老匹夫！她连自己的徒弟都看不住！废物！统统都是废物！！！”

她猛地转身，死死抓住隐在阴影处的红丫的肩膀，指甲深深掐入对方的皮肉，状若癫狂：“红丫！杀！给我杀！杀光他们！刑场上所有人！一个不留！放毒！放火！我要他们全部闭嘴！立刻！马上！！”

她的声音因极致的恐惧而颤抖，她知道，身份暴露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她十数年的潜伏、处心积虑的谋划、唾手可得的江山，都将化为泡影。

意味着她将面临大庆皇帝最残酷的极刑和倭寇国任务失败后的无尽追杀。

红丫的身体被她掐得微微晃动，但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只是眼神深处闪过一丝极其细微的波动。

她冷静地按住郑嫣儿疯狂的手：“娘娘，冷静。那……未必是真郭双儿。”

“不是真的？！”倭寇郑嫣儿一愣，随即更加暴怒，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不是真的就更该死！宋知婳！一定是他们！他们从哪里挖出的这个秘密？！他们怎么会知道真郑嫣儿的事？！难道……难道是那个老东西临死前……” 她想到了郑夫人，想到了她可能留下的后手，恐惧如同毒蛇般缠绕住她的心脏。

“无论真假，这话出口，便是泼天大祸。”红丫的声音依旧平板，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迫，“当务之急，是立刻灭口，然后……撤离。”

“撤离？”倭寇郑嫣儿眼中闪过一丝不甘和疯狂，但更多的是对死亡的恐惧。

她看着刑场下黑压压的人群，看着那些开始从震惊中回过神、眼神逐渐变得怀疑和仇恨的百姓，看着阁楼周围隐隐出现的、不属于东厂和锦衣卫的、带着肃杀之气的陌生面孔，宋知婳布置的后手。

她知道，大势已去！

“走！立刻走！”她当机立断，声音带着一丝破釜沉舟的嘶哑，“启动‘断尾’计划！让那些死士……不惜一切代价，制造混乱！掩护我们离开！红丫，你亲自去！确保郭敏……永远闭嘴！把那个郭双儿也给我碎尸万段！绝不能让她们……再吐出半个字！”

“是！”红丫领命，身影如同鬼魅般融入阴影，消失不见。

郑嫣儿最后看了一眼刑场中心，眼中充满了怨毒、恐惧和一丝仓惶。

她迅速扯下身上华丽的宫装外袍，露出里面一身紧致的黑色夜行衣，从一个暗格中取出早已准备好的面具和武器，如同丧家之犬般，从阁楼另一侧的密道仓皇逃离。

她苦心经营多年的“郑贵妃”身份，在这一刻轰然崩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