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再入凡尘九(第2页)

这意志扫过那庞大的、由残肢和触须构成的怪物。

怪物核心处那枚血色玉蝉爆发出最后一声绝望的、如同玻璃碎裂般的悲鸣！紫黑色的光芒瞬间熄灭！包裹它的搏动血丝寸寸断裂、枯萎！那颗巨大的独眼瞳孔瞬间扩散，充满了极致的恐惧，随即……整个庞大的、扭曲的躯体，如同被投入焚化炉的蜡像，无声地……塌陷、软化、崩溃！

构成它躯体的无数溃烂残肢、疯狂扭动的血肉触须、滴落的脓血……在接触到那冰冷意志的瞬间，如同被投入强酸的泡沫，迅速消融、分解、气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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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惨叫。 没有挣扎。

只有……无声的……湮灭！

短短数息之间，那刚刚还散发着滔天凶威的庞大怪物，连同它核心处那枚浸透鲜血的邪玉……彻底化为一大片粘稠的、散发着浓烈焦糊和血腥恶臭的……暗红色灰烬！如同被无形的巨手抹去，只留下一地狼藉和空气中浓得化不开的死亡气息！

沈默的呼吸彻底停滞！巨大的恐惧如同冰冷的铁水，从头顶浇灌到脚底，将他每一寸血肉、每一根神经都彻底冻结！他亲眼目睹了一个拥有邪玉、力量远超自己的“同类”，在那灰烬之主的意志下……如同尘埃般被轻易抹杀！

这就是……饲主的力量？！

灰烬旋涡中心，那片光滑虚无的黑暗平面，无声地……“转向”了沈默。

没有目光。

但沈默清晰地“感觉”到，那股冻结时空的冰冷意志，如同最精准的手术刀，穿透了他皮肉，穿透了那些搏动的暗红血丝……最终，落在了他胸前紧贴皮肤的那枚……冰凉搏动的古玉之上！

一股难以言喻的、冰冷粘稠的……“审视”感，包裹了那枚玉蝉。

沈默胸前的古玉，在这“审视”下，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充满了极致恐惧和……卑微臣服的……剧烈震颤！玉蝉内部那道暗红的血痕疯狂扭动、搏动，颜色瞬间变得黯淡，仿佛要缩回玉髓深处躲藏！连带着沈默皮肤下那些蔓延的血丝，都如同被抽干了力量，瞬间萎靡、黯淡下去，带来的剧痛和麻痒感都消失了，只剩下一种……濒死的冰冷麻木。

紧接着，那股冰冷粘稠的“审视”感，如同最滑腻的毒蛇，顺着连接古玉与沈默躯体的暗红血丝网络……缓缓地……向上蔓延！

目标……是沈默的……头颅！是他的……意识！

它……要“看”进他的脑子里！

“嗬……”沈默喉咙里发出被巨大恐惧扼住的嘶鸣，身体因极致的冰冷而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他想后退，想逃跑，但身体如同被亿万斤的冰山压住，动弹不得！那冰冷的意志如同无形的探针，已经触碰到了他意识的边缘！无数混乱的记忆碎片——地铁、西装男、影子怪物、腐肉怪物的恶臭、女性剪影的嘲弄、撕咬吞噬的快感与恶心、爷爷临终的绝望嘶喊——如同被投入漩涡的纸片，开始不受控制地翻腾、涌现！即将被那股意志……强行翻阅、解析！

就在这千钧一发、灵魂即将被彻底窥探的瞬间！

嗡——！！！

沈默怀中，那本紧贴着古玉的旧笔记，仿佛被那冰冷意志的入侵彻底激怒！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滚烫“炽热”！

这一次，不再是精神层面的冲击！

一股极其微弱、却无比纯粹、带着一种古老沧桑、仿佛能焚尽世间一切污秽的……金色光焰……猛地从笔记泛黄的封面内部……透了出来！

这光焰微弱得如同风中的烛火，颜色是纯净的、仿佛沉淀了无数岁月的……暗金色。它没有温度，却带着一种……净化与守护的……神圣意志！

嗤——！！！

如同烧红的烙铁按在了冰面上！

那股正试图侵入沈默意识、冰冷粘稠的灰烬意志，在接触到这微弱暗金光焰的瞬间，如同被滚烫的圣水泼中，发出一声极其轻微、却又尖锐到足以刺穿灵魂的……精神层面的嘶鸣！瞬间如潮水般……退缩了回去！

灰烬旋涡中心，那片光滑虚无的黑暗平面上，第一次……出现了……极其剧烈的……波动！

如同平静的黑色镜面被投入巨石，荡开一圈圈混乱的、充满惊怒和……一丝难以置信的……涟漪！

这波动只持续了一瞬。

下一秒，那股冰冷的意志彻底从沈默身上抽离，重新凝聚，带着一种更加深沉、更加恐怖的……压迫感，牢牢锁定了他怀中……那本正透出微弱暗金光焰的……旧笔记！

整个厂房内的空气，因为这无声的对峙，彻底凝固！灰烬旋转的呼啸声成了唯一的背景音，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死寂压力。

沈默如同刚从溺毙的边缘被拉回，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冷汗如同瀑布般涌出，瞬间浸透了早已湿透的衣衫。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打，几乎要冲破肋骨！刚才那一瞬间灵魂被窥探、又被笔记金光逼退的恐怖体验，让他几乎虚脱。

他死死抱着那本救了他一命的笔记，滚烫的封面灼烧着他的掌心，那微弱的暗金光焰如同风中残烛，却顽强地对抗着来自灰烬旋涡的恐怖威压。

钥匙！

爷爷说的钥匙……就是它！

这笔记……拥有对抗灰烬之主的力量？！

那……为什么爷爷临终前……又嘶喊着要他……烧了它？！

矛盾！巨大的矛盾！

“咯……咯……”灰烬旋涡中心，那冰冷的欢快笑声再次响起。这一次，笑声里没有了之前的漠然，而是带上了一种……被蝼蚁冒犯的……愠怒，以及……一丝更加浓厚的……贪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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旋涡旋转的速度骤然加快！中心那片黑暗平面剧烈地波动起来！无数旋转的灰烬被无形的力量牵引，疯狂地向着黑暗平面汇聚、压缩！ 它在……凝聚力量！

准备……下一次……更恐怖的……冲击！

沈默毫不怀疑，下一次，那冰冷的意志将如同滔天巨浪，毕及这点微弱的光焰，瞬间就会被彻底扑灭！而他，将被彻底吞噬，或者……变成和刚才那个怪物一样的……灰烬！

怎么办？！

逃？在这灰烬之主的注视下，他插翅难飞！

抵抗？拿什么抵抗？靠避记这点随时会熄灭的金光？

烧了它？！像爷爷嘶喊的那样？！可烧了它……这唯一的“钥匙”……他拿什么对抗灰烬之主？拿什么摆脱胸前的邪玉？！

绝望如同冰冷的毒藤，缠绕着他的心脏，越收越紧。他抱着滚烫的笔记，如同抱着烧红的烙铁，又像抱着唯一的浮木。目光在笔记封面那微弱却顽强的暗金光焰，和灰烬漩涡中心那片正在积蓄恐怖力量的黑暗平面之间……疯狂地、绝望地……来回扫视！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死寂对峙中，在沈默的视线无意间扫过笔记封面那微弱金光的瞬间——

他的瞳孔……猛地……收缩到了极致！

在暗金光焰的映照下，在笔记那粗糙泛黄的硬纸板封面上……靠近装订线的边缘位置……一个极其极其细微的、之前从未被他注意到的……印记……清晰地……显现了出来！

那不是文字。

也不是爷爷笔记里那些潦草的符号。

那是一个……烙印！

一个由极其细微、仿佛用烧红的金线勾勒出的……图案！

图案的线条简约而古拙，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沧桑气息。

那赫然是……一只……振翅欲飞的……玉蝉！

一只……和他胸前那枚古玉……形态几乎完全一致的……玉蝉烙印！

嗡！！！

沈默的大脑如同被无形的重锤狠狠击中！一片空白！

玉蝉！

笔记的封面上……为什么会有……玉蝉的烙印？！

难道……难道这本笔记……和这枚邪玉……是……一体的？！

爷爷……曾祖父……他们世代守护的……不仅仅是一枚邪玉……还有……这本同样诡异的笔记？！

饲主……灰烬之主……钥匙……

无数破碎的线索、矛盾的信息、爷爷绝望的嘶喊、眼前这恐怖的景象……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猛地攥在一起，狠狠揉搓！

一个冰冷到让他灵魂都为之冻结的……猜测……如同从地狱深渊中爬出的毒蛇……缓缓地……缠绕上了他的思维：

也许……根本就没有所谓的“摆脱”？

也许……沈家血脉……世世代代……都只是……这枚玉蝉和这本笔记……共同的……容器和……看守者？

所谓的“饲主”……灰烬之主……要的……从来就不是单独的玉蝉……而是……这把能打开某种禁忌之门的……完整的“钥匙”？！

爷爷最后嘶喊着“烧了它”……不是要他毁掉希望……而是……宁愿彻底毁灭这“钥匙”……也绝不让灰烬之主……得到它？！

“呃……嗬……”沈默喉咙里发出被巨大恐惧和更深的绝望扼住的嘶鸣。他抱着那本滚烫的、封面烙印着玉蝉的笔记，如同抱着一个随时会引爆的、足以毁灭一切的……禁忌炸弹！

烧？

还是不烧？

灰烬旋涡中心，那片黑暗平面的波动达到了顶点！一股比之前更加恐怖、更加冰冷的毁灭意志……如同拉满弓弦的箭……即将……离弦而出！

时间……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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