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诸事不急

得,真是要缠上刘徽了! 刘徽哭笑不得的道:“去哪儿都想跟着我,跟着我为何?”

“跟阿姐多学些本事。”卫禧目标明确,她要跟刘徽多学本事。

答案饶是刘徽都始料未及。

“鸣堂内的先生们对阿姐的想法只知其一而不知其二。我想学阿姐的本事,更想知道阿姐高瞻远瞩到何种地步。他们都不懂。大概韩夫人知晓阿姐所图甚大,却也不能完全窥探阿姐的目标。既要跟阿姐学本事,理当跟在阿姐身边。别人说的阿姐,都是他们所理解的,不一定是真正的阿姐。”卫禧怕是没少研究刘徽,研究她的行为,研究她的谋划,研究她的高瞻远瞩。

刘徽诧异的张张嘴,眼瞳不受控制的睁大,“你怎么研究我?”

谁也没有想到。卫禧偏过头理所当然的答道:“因为阿姐好玩。阿姐好像能够看到大汉很远很远的困境。生财有道,握民生之利而惠于天下,比被称之为钱袋子的桑弘羊都要有先见之明。桑弘羊对阿姐颇是赞不绝口。”

听出来了,卫禧是从各方面的人那儿了解过刘徽。

嗯,她不仅是在研究刘徽,也在考虑别的事,比如如何学习刘徽。

平阳长公主道:“好了好了,别夸你阿姐了。你再夸下去,第一个不高兴的是你舅舅了。他看着你阿姐生财有道,那些钱再也跟他没有关系,他很难过的。”

此言所指,刘徽在百越的生财有道显然为刘彻所知。

能想到修路发展商道的事,刘徽做来,也无意要瞒着谁的意思,她只是起个头,写出一连串的计划书,压根无须费心。

大方向在那儿由她把控,自不必说,为了利,世人皆为她所用。

钱,一笔一笔的钱,刘徽挣了多少,以前没法算,在百越的时候同样也没法儿算。

卫禧道:“舅舅该。”

刘徽一把捂住她的嘴,提醒道:“不许乱说话。”

平阳长公主和卫青也是一脸不认可。

卫禧压根不怕,瞧她对刘彻的态度,早已说明一切。

她当着刘彻的面许是都敢直言。

平阳长公主头痛的道:“以前她是不爱说话,如今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说话归说话,一说话专戳人心窝子。我都好些日子没敢带她进宫,唯恐她在你父皇面前捅你父皇的心。”

不能不担心。

刘彻让人捅心是会不高兴的。

能让刘彻不痛快后还活得好好的,只有一个汲黯。

朝堂上不是没有谏臣,但不是每个人都是汲黯,因而对上刘彻,真要是刘彻不乐意听的事,他们真不敢说了。唯恐惹怒刘彻,一家子没命。

卫禧,刘彻不至于跟卫禧计较,可是如果刘彻把账记到卫青身上呢?

卫青还是挺让刘彻忌惮的。

所以多年来,卫青一直都老老实实,谨言慎行。

大抵因为刘徽的事,多数人的视线都在刘徽身上,没有一个想往卫青那儿靠。

一个谦卑,不争不抢,待人和善的大将军,他有实打实的军功,又压根不与人为恶,跟人斗,谁何尝想不开的跟那样一个人为敌。

刘彻不想对卫青动手,便没有一个人想跟他动手。

卫青太平了这些年,忽略不能上战场的孤寂,卫青过得不差。

当然,眼下大汉并无大战事。卫青很庆幸大汉无大战事,那是他们浴血奋战换来的太平,从此以后都能无战事,再好不过。

“阿姐在皇帝舅舅面前也不能直言不讳?”卫禧问。

刘徽道:“不能。”

怎么可能能够。

卫禧张了张嘴,颇是难过的道:“皇帝舅舅不容易。”

听着像是在心疼刘彻。

“谁又容易。都一样不容易。”刘彻有他的不容易处,刘徽可以体谅,但一些苦也算是刘彻自找的,那就不值得可怜他了。

卫禧捉住刘徽的胳膊道:“阿姐,我帮你说怎么样?”

刘徽愉悦的笑了,摇头道:“不用,我想说的话我会自己去说,不用你帮我。”

难听的一些话,不是刘徽说不得,而是她考虑需不需要说起。

卫禧显得有些失落,没能帮上刘徽的忙。

“我们禧儿想为谏臣?”刘徽偏头似是明了卫禧所求而发问。

点点头,卫禧道:“为天下人言。”

“何所谓天下人?你所认为的天下人,是朝堂上的官员,亦或者无数的普通百姓?亦或者如那无家可归,无处容身的两百万流民?”刘徽不轻视卫禧的志向,可是,她希望成为谏臣的卫禧想清楚,她到底要为的哪些人说话?

这个问题,在一瞬间让卫禧顿住了,天下人,代表的不一样的吗?

“你认为天下是何人的天下?士农工商,在其中最弱的人是农。”刘徽提醒卫禧,应该想想,她想为的到底都是什么人。

“你知农者所求吗?你知士者所求?知工者所求?商者所求吗?”刘徽一看卫禧被问住了,继续不紧不慢继续丢出一连串的问题。

卫禧道:“知其所欲,就能知天下人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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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徽还是摇头,“知其所有,知天下人之苦。” 苦之一字,刚刚卫禧提及刘彻不容易。世间不容易的人多了去。不容易又如何?

有的人,连苦都不敢说出来,只能为着一日三餐,为了能够吃一顿饱饭而拼尽全力。

“不知人间疾苦,如何代天下人谏之?那样的谏,是高高在上,不知所谓的。禧儿如果真的想将来做一个谏臣,不如出去游历一番,见一见世间的风景。看到真正的大汉。”刘徽素来认为万卷书不如生万里路。

卫禧又一次将注意力放在刘徽身上,霍去病道:“你要去看世间之苦,知民生之艰,跟着你阿姐怎么看?我安排人送你出去游历。”

难得霍去病能够自动揽事,卫禧不吃他那一套道:“表哥好意我心领了。我要是想去游历,自有父亲母亲为我安排。就不劳表哥费心了。再说了,我出去看到的,未必见得有跟在阿姐身边看到的多。没一个人帮我指路,想入门,谈何容易。”

不得其门而入,是能想干什么就能干什么?怎么可能。

刘徽瞧着卫禧颇是兴致盎然。

“要是让禧儿跟父皇谏谏,得是什么样子。”刘徽表示很想看到那样的一幕。

平阳长公主轻咳一声,十分不认同。

“站在舅舅的立场,也未必见得一个谏臣不可。何况再加上姑姑。我父皇如今的性子,汲黯的好些话他都听不进去,不乐意听了。得换个人。不过,禧儿,进谏咱们不能像汲黯。进谏而已,目的达到就成,用的哪一种办法都可以。”刘徽认为可以让卫禧去做她想做的事,方法得改。

卫禧点点头道:“鸣堂的先生们也是这样教的。进谏的办法千千万万种,不一定非要一样。”

没错,怎么可能只有一种办法。

“可是,你要知道一点。你的皇帝舅舅,我的父皇,他只会选择听自己想听的。”多少年了,刘徽又不是不知道刘彻的性子和为人。

选择性的听话,那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皇帝当到刘彻的份上,他最爱的是自己。

大部分时候他会考虑自己的利益,如果能够利于他也利于大汉那自是再好不过。

不损于大汉而利于他,也会是他的选择。利于他而不利于天下,他会不会做,可就不一定了。

刘徽没有把话说得直白,懂的人都懂得那是什么意思。

“阿姐教我。”卫禧想学的正是这样的本事,满天下的人里,观察多年,她就认定刘徽能教他。

“不成。我不会教人。”刘徽摇头。

霍去病暗松一口气。

卫禧和所有表兄妹都不一样,她不怕他!

不怕,就不能把人吓跑。

霍去病不得不认真的考虑要是卫禧缠上刘徽,他得让刘徽丢到哪儿去。

“阿姐。”卫禧那叫一个不认同。

刘徽思及刘适和刘据,更坚定的摇头,很是认为有些态度无论如何都不能改变,把人教歪了,过错可是大了。

“偶尔给你一些建议,给你找书看,你有问题问,我答都可以,让我教,真不成。”刘徽拒绝干脆,明摆着不愿意教,她怕再教出一个惊世骇俗的人,她没法儿交代。

刘适那儿,不提也罢。她自己乐意,刘徽随着她。

刘据呢?太子不想当,一门心思要让刘徽上位算个啥事。

多年过去,难为刘据还坚持着。

“也行。”可以问刘徽问题,卫禧满意了。

她是满意,霍去病不满意。

从平阳长公主府里回去,霍去病道:“天热,不若我们去上林苑避暑。”

不满意又想避着人有何办法?去上林苑好了。

上林苑避暑的地方多了,想让卫禧找不着他们的法子多了。

不像在公主府里。一找一个准。

刘徽想了想,天越来越热,刘彻不去上林苑,他们自己去还不行吗?

打定主意的去,也不说回府收拾,掉转马头便出了城,往上林苑去。

哪怕刘徽和霍去病好些年不在长安,上林苑的院子都时常有人打扫。

派人来说一声,马上就有人准备妥当一应物。

刘徽回到熟悉的地方,心情可见的好,玩着水,朝霍去病提醒,“该去见见韩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