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静坐(第2页)
mary眨了眨眼,小声问:“那……我们真的在衰弱吗?”
juliette摇头:“只有放弃契约的人会逐渐失去能力,但基因病确实存在——尤其是电家族。”
Alaric突然嗤笑一声:“所以,我们让纳粹以为这是一场自然淘汰?”
“让他们以为,胜于让他们恐惧。” juliette轻声道,“恐惧会引发屠杀,而轻视……至少能为我们争取时间。”
eric默默伸手,又拿了一块饼干。
percival靠在藤椅上,阳光透过葡萄架的缝隙在他苍白的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他晃了晃茶杯,突然开口:“说真的,没想到我们现在还能坐在这里悠闲地吃点心……德国己经几个月没有大动作了。” 他抬眼看向juliette,“除了波兰,他们似乎暂时停下了。你觉得……有没有可能就此停止?”
庭院里突然安静下来。
juliette的指尖停在茶杯边缘。
她的思绪被拉回清晨那次漫游——那些遥远的、不属于她的痛苦如潮水般涌来,带着铁锈味的窒息感,冰冷而粘稠的绝望。那不是“停止”的气息,而是暴风雨前的低气压,是猛兽伏低身体时的屏息。
“……不会。”
她的声音很轻,却像一块冰落入热茶,让所有人不自觉地绷紧了神经。
theo的目光落在她微微发
白的指节上,Alaric的银币无声地滑进口袋。连mary都放下了咬到一半的饼干。
“他们只是在等。” juliette抬起眼,深棕色的瞳孔映着破碎的阳光,“等一个最合适的时机,等所有人都放松警惕——”
pierre放下茶杯,瓷器与托盘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他微微前倾身子,声音低沉而平稳:“你之前让我准备的撤离计划,己经全部安排好了。船只、证件、分散路线——我亲自跟进的。” 他的指尖轻轻敲了敲桌面,“随时可以启动。”
juliette的目光从电报上移开,看向pierre。她的眼神锐利而冷静,仿佛能穿透所有伪装:“elo?se呢?她还抱有幻想吗?”
pierre沉默了一瞬。
庭院里只剩下风吹过葡萄叶的沙沙声。
“她……” pierre斟酌着词句,“她仍然认为,只要水家族保持中立,就能在这场战争中全身而退。”
juliette的嘴角浮现出一丝近乎苦涩的弧度。“即使亲眼见过集中营的名单?”
pierre没有回答,但他的眼神己经说明了一切。
Alaric突然冷笑一声,银币在他指间翻转,反射出一道刺眼的光:“典型的de montclair作风——只要海水还没淹到自己家门口,就假装风暴不存在。”
theo的指尖无意识地凝结出一片冰晶,又迅速融化。“我们需要警告他们。”
juliette轻轻摇头:“警告己经给过了。”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现在,我们只能确保愿意听的人能活下来。”
mary眨了眨那双天真的大眼睛,指尖捏着一块咬了一半的杏仁饼干,突然小声问道:“其实……不一定要跑的吧?” 她意有所指地看向juliette,眼神里带着某种近乎狂热的期待。
庭院里的空气瞬间凝固。
所有人脸上齐刷刷浮现出“又来了”的表情。
theo扶额,眼睛微微闭上,仿佛在忍耐头痛。Alaric的银币“啪”地一声掉在桌上,滚了两圈才停下。pierre优雅地端起茶杯,假装没听见。eric……eric依然面无表情地伸手,拿了第五块饼干。
juliette深棕色的眼睛平静地注视着mary,语气温和却不容反驳:“mary,我们讨论过这个问题。”
“但如果你动用神明的力量——”
“——就会让所有能力者成为靶子。” juliette打断她,声音依然轻柔,却像一堵无形的墙,“你以为纳粹会放任一个‘新神’存在?他们会不惜一切代价清除威胁,包括屠杀所有可能与你有关联的人。”
mary撅起嘴,像只被抢走坚果的松鼠:“可你明明比他们强……”
Alaric突然嗤笑一声:“亲爱的,你奶奶没教过你吗?力量从来不是解决问题的唯一方式——尤其是当对方有坦克和轰炸机的时候。”
pierre适时地插话,转移话题:“说到elo?se夫人,她今早似乎收到了瑞士银行的信件……”
mary被成功带偏,开始追问祖母的理财计划。theo悄悄松了口气,Alaric则对juliette眨了眨眼,用口型说道:“狂热粉丝真难搞。”
点心时间结束,人群渐渐散开。
theo和percival去了湖边,水波在阳光下泛着细碎的金光。percival抬起手,空气中的水分子开始凝结,形成一片薄雾,又在theo的低温下冻结成细小的冰晶,像一场悬浮的钻石雨。两人低声交谈着,偶尔有笑声传来。
juliette独自坐在湖边的橡树下,闭目养神。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她苍白的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她的指尖轻轻点在草地上,仿佛在感受大地的脉动,又或是更遥远的东西。
Alaric走过来,毫不客气地在她身边坐下,白发在阳光下闪闪发亮。他随手拔了根草茎叼在嘴里,懒洋洋地问:“医生,装睡是老年人的特权吧?”
juliette没有睁眼,但嘴角微微扬起:“我在听。”
“听什么?蚂蚁搬家?树叶吵架?”
“听世界的心跳。”
Alaric挑眉,正想再调侃几句,juliette却突然开口:
“你还记得我成神前拜托你的事吗?”
空气瞬间凝固。
Alaric嘴里的草茎掉了下来。他慢慢转过头,蓝眼睛里的戏谑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罕见的锐利:“你是指……‘如果我失控,就杀了我’那件事?”
远处的湖面上,percival的冰晶“哗啦”一声碎裂,落入水中。
juliette终于睁开眼,深棕色的瞳孔首视Alaric:“那个承诺,依然有效。”
Alaric沉默了很久。一只蜻蜓停在他的膝盖上,又很快飞走。
“你知道为什么我当初会答应吗
?” 他突然笑了,笑容里带着几分桀骜,“因为我觉得你根本不可能失控——一个连theo的ptsd都要小心翼翼绕开的人,怎么会放任自己变成怪物?”
“希望你是对的。” 她轻声说。
Alaric伸了个懒腰:“不过如果你真想找死,记得提前通知。我得先给theo下点安眠药,不然他肯定会先把我冻成冰雕。”
“不过你现在突然提这个……” Alaric的声音褪去了轻佻,像一把出鞘的匕首,“是感知到什么了吗?”
juliette沉默着。
她的目光落在湖面上——theo正弯腰捡起一块扁平的石头,手腕一甩,石片在水面弹跳三次,溅起的涟漪惊散了游鱼。percival笑着说了什么,theo摇了摇头,白发在风里扬起一道柔软的弧线。
沉默持续了太久,久到Alaric开始用指甲抠草地上的蚂蚁洞。
终于,juliette开口,却说了一句完全不相干的话:“知更鸟的叫声,在德语里怎么形容?”
Alaric愣住,随即嗤笑一声:“医生,你转移话题的水平烂透了。” 但他还是回答,“‘zwirren’——像小齿轮转动的拟声词。”
一片树叶飘落在两人之间的草地上,叶脉在阳光下清晰如血管。
“谢谢。” juliette轻声说,仿佛这就是她真正想知道的答案。
Alaric突然明白了——她的沉默本身就是回答。就像她成神那晚的雪,安静地覆盖了一切不可言说的真相。
他用力向后躺倒,草尖扎得后颈发痒。 “行吧。不过真要动手的话,我要额外收费的。”
“比如?”
“你诊所地下室的那些陈年白兰地。”
juliette嘴角微扬。远处,theo的石片在水面跳出第五个水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