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持刀人
只知推背图有六十象,沈婳手中拿着的是从二十八象开始,直至六十象。她随手翻到三十二象,首先是卦图,图中画着一堵墙、一匹马和一扇门,马站在打开的门中间,墙上还有一些裂缝。其后呈现卦象,沈婳并不懂卦象之意,紧接着是谶语言:“马跳北阙,犬嗷西方。八九数尽,日月无光。”最后是讼,其中写道:杨花落尽李花残,五色旗分自北来。太息金陵王气尽,一枝春色占长安。
“日月无光,金陵气尽.......”沈婳合上推背图,她感叹道:“哪有千秋万代,皆是沧海一粟罢了!”
随后她将半本推背图收起,正好这个时候金念儿告知唐嬷嬷来了。
唐嬷嬷端着刚做好的糖糕,笑着走了进来,“小姐,尝尝老奴的手艺。”
沈婳拿起一块糖糕,咬了一口。
“嬷嬷,就是这个味道。”
唐嬷嬷听罢,眼中泛起泪光说道:“十几年没做了。”
沈婳性子冷,她不知道如何安慰人,只好淡淡的笑了笑,让唐嬷嬷坐下。
一块糖糕下肚,沈婳开口道:“手给我。”
唐嬷嬷知道沈婳要给自己把脉,她摆手拒绝道:“小姐,老奴身体好得很。”
沈婳淡然道:“嬷嬷要多保重,回头我给你带些阿胶过来。”
“不用,不用,我都是满载土里大半截的人了。”
“还有这个你先吃着。”沈婳将一个瓷瓶子递给唐嬷嬷:“每日一粒。”
“这......这是什么?”
“解毒的。”
唐嬷嬷听罢赶忙起身,她说道:“我......”
沈婳沉声道:“嬷嬷,我是个炼药制毒的大夫,有没有中毒观其色便知,你瞒不了我。”
唐嬷嬷叹了口气。
“不过此毒我解不了,瓶子里的药只能延缓毒性蔓延,解药我会想办法。”
说罢,沈婳便走出屋子,此时天已经暗沉,冷冽的寒风吹过,打在人的脸上有一些刺痛。
“下雪了。”
金念儿一路跟着沈婳。
“沈姑娘。”
“灵台郎?”
“你怎么在这?”沈婳见还没到下直的时辰,这会儿在大街上碰到怕是有什么事情。
“我刚从北镇抚司出来,这不是说话的地儿。”灵台郎给沈婳使了个眼色。
于是两人走到一个巷口,沈婳问灵台郎道:“锦衣卫找你问话?”
“不是,他们现在巴不得算出什么。”
“何意?你难道从昨天夜里直至现在都没有回钦天监?”
灵台郎道:“对,天象这东西不是看看星星月亮就能算出什么的,还要根据......”
“有个东西你帮我看下。”
沈婳突然想起推背图上的那个卦象,于是她拾起路边的石头,在地上将那个卦象画出来。
灵台郎对卦象也只是一知半解,他告诉沈婳这是一个井卦,在某种意义上被视为凶卦。
“这卦象哪来的?”
沈婳回道:“随便问问。”
“其实这卦象还有一个寓意,即是做人做事应该善始善终,否则功败垂成。”灵台郎道。
沈婳笑道:“可这世上又有多少人能做到这一点,多的是贪嗔痴念。”
“话又说回来,你的伤为何好的这么快,那一刀要是旁人可就没了。”
“我是个大夫。”
灵台郎顿时明了,他问道:“你是从何时开始算计的?”
沈婳笑而不语。
“好吧!”灵台郎见沈婳没有搭话,也不再追问,他道:“告辞。”
待人走后,沈婳加紧脚步在中华门还未关上前赶到,她安然无恙的出现太子府中,这让太子妃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人没事就好。”
“太子妃,您没别的要问?”
“问什么?有些事情不知道比知道要好。”
太子妃喝了口茶,她又道:“掌使是太子爷派去的。”
沈婳颔首,继而道:“我去熬药。”
金念儿跟着沈婳来到太子府,一刻都没停下来,她雀跃地看着宫里的一砖一瓦。
“这里的东西怎么都这么好看?”
沈婳坐在凳子上,一边看着炉子,一边想着方才太子妃的那句话,全然没有听到金念儿在跟她说话。她感叹太子妃这个位置果真不是什么人都能坐上的,看似通透的一个人,实则将所有事情都看的透彻,但又什么都不说。
“沈婳。”
金念儿蹲在她的身旁,问道:“这是谁的药?”
“太孙,朱瞻基。”
“就是方才那个人的儿子?”金念儿问道。
“沈大夫。”
“骆禾姑姑有何事?”
只见骆禾的脸上带着不明的目光,她说道:“宫里来人,常宁公主要见你。”
“有说是为了什么事吗?”
“没说,但是应该是问贤妃娘娘的事。”
沈婳起身嘱咐道:“这药再过半个时辰就好。”
来的人是紫檀,她见到沈婳后见其脸色不好,便关心道:“沈大夫,昨日宫外的事情公主知道了,你的伤的无碍?”
“无碍,公主是为了贤妃的事情?”沈婳问道。
紫檀摇头道:“不知,公主的心思我们都猜不到。”
沈婳从紫檀的语气中听出了无奈,她或许也很奇怪,为何如今的常宁跟贤妃死前的那个乖巧懂事的相差太大,可他们不知道这才是常宁,皇家的孩子生下来就自带了这种能力,
片刻,沈婳见到了常宁公主。
“几日不见,你怎么这般憔悴?”
常宁突如其来的关心让沈婳觉得叫她来应该不是不单单是为了贤妃的事情。
沈婳行礼回道:“昨日受了伤,还没恢复。”
“这一招够狠,一个朝廷二品官员就这么被下狱了。”
“谬赞。”
“你还真是不藏着掖着。”
沈婳不紧不慢道:“我与公主是一条船上的人,没必要藏着。”
常宁打量了一番,随后问道:“下面的路怎么走?”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东风?”
沈婳点头:“如今皇上暂时不动他的原因恐怕是因为毕竟金忠跟了皇上二十年,如若要将之永远站不起起来,必须跟朝堂之事有关。”
常宁问道:“暹罗国的王位之争从未停过,虽说如今的君主是父皇钦点的,但他们的内部一直有人不服,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