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金函泄天机(第2页)
一个胆大包天的钓鱼计瞬间成型!
舍不得假饵,钓不到真鱼!
“杨师!”
李恪声低而急,“仿禄东赞的吐蕃字,行吗?还有这密码
回函!九成九真!一点岔子不能有!”
杨师老脸猛抬,浑浊眼迸精光:“笔迹?仿得筋骨!那密码规矩…吐谷浑老族死板几十年,老夫闭眼能画!知道路数,仿得出那股陈年霉味!一模一样!”
“好!”
李恪拍案,眼中冷光四射,“立刻仿!内容…”
嘴角勾起冷弧,“告诉吐谷浑,吐蕃前线等这十万斤铁救命!禄东赞催得火烧屁股!让他们按老路发货!五月前,必须到伏俟城!信尾巴,原样按上这‘暗号’!”
“绝!”
韩威拍大腿,“他们要补窟窿,真货就得动!一动,人赃并获!”
“殿下高啊!”
程处默蹦起来,“用吐蕃信钓吐谷浑鱼!一网打尽!”
李恪没笑。
他盯着杨师铺开新羊皮,调药做旧,凝神屏息,手腕稳如铁铸,一笔一划临摹密函上每个吐蕃字的锋芒,最后将那串要命的数字密码一丝不苟誊上去。
每一步,都像在敌人脖子上收紧绞索。
这假信,必须真得像刚从禄东赞心口掏出来!
真到吐谷浑王死信——这是吐蕃最后的救命稻草!
真到押运使团跑死骆驼也要送到!
真到长安那只大黑耗子,也挑不出半点毛病!
驼铃一响,就该收网见真章了!
几日后,长安城像滚开的粥。
街头巷尾,茶馆酒肆。
冰城退敌!
吐蕃惨败!
禄东赞一夜白头!
说书人嘴里的吴王李恪已是天神下凡——挥手冰墙挡万军,引雷破江淹七军!
“吴王!”“松州战神!”的名号,震得长安嗡嗡响。
金光坊深处,香料铺后院。
长孙雨一身素灰男装,垂眼用小银秤细细称量价比黄金的西域药粉。
唇线抿得死紧,浑身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寒气。
门帘一动,老管事悄步近前:“小姐,老爷差人送东西来了。”
侧身露出小厮捧着的紫檀雕花妆匣。
长孙雨眼皮不抬:“东西?”
管事脸上堆笑,眼神却像钩子:“老爷听闻松州大捷,吴王殿下威震吐蕃,特命送来…说小姐与殿下有旧,同喜。”
匣盖掀开一线。
金光流淌。
墨绿绒布上,一支金丝牡丹步摇静卧,薄瓣颤颤,南珠莹莹,奢华刺目。
“老爷说,小姐戴它才合身份、体面……”
话音未金光一样晃眼。
“体面?”
长孙雨抬眼,眸光冷如冰锥。
管事的笑冻在脸上。
她一步上前,素手抓起那沉甸甸的金簪,在管事错愕与小厮惊恐中,几步跨到院角——烘药的黄泥火盆正烧得通红!
手腕一扬——
嗤啦!
价值连城的金牡丹砸进火盆深处!
“呀!”
小厮尖叫。
管事脸唰地惨白。
金子遇红炭,肉眼可见地软、塌、蜷,金光被黑炭吞没。
花心最大的南珠“啪”地爆开,化成一撮白灰。
长孙雨面无表情收手,指尖燎得微红。
她盯着盆里那团扭曲变黑、与灰烬熔融的金疙瘩,声冷如铁:
“回去告诉他。”
“长孙家的体面,脏,我嫌恶心。”
“往后,各走各路。”
“再送,”
眼风扫过管事煞白的脸和冒烟的金块,“这就是榜样!”
素色衣角没入门后。
盆中,炭火还在贪婪吞噬那团曾是珍宝的熔金。
烧掉的是一支簪,更是最后一点名为亲情的冰冷算计。
断得干干净净。
长安暗流未息,雁门关外风起。
一支“吐谷浑贡马”的驼队叮当行至关前。
驼背上油布包裹捆得死沉。
领头的圆脸胖子挤出热络笑,递上盖满印的文牒:“军爷辛苦!查验下?急着赶路呢。”
守关军卒正要接牒——
关墙上,玄甲李靖手按剑柄,如岳峙渊渟。
鹰目越过人群,死死钉在商队中那个格外巨大、死沉的油布包上。
山风卷过雁门,猩红帅旗猎猎作响,空气里铁与血的味道,陡然浓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