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算珠定赋(第2页)

"坎位缺三珠。"崔璃的银簪突然刺入辘轳裂缝，簪头涌出的磁石粉沿着井壁游走。她调试机关匣的手指微微发颤——月圆夜无意识刻下的星象图，此刻正在磁粉轨迹中若隐若现。当第三颗算珠卡住辘轳转轴时，萧明凰的雪狐裘拂过井沿，金线暗纹绞住的晨露突然坠碑，在青石表面灼出"三十税一"的新政字样。白宸嗅到雪狐裘内飘出的当归药香，那是钟离每夜煮茶祭奠时的气息。

正午骄阳炙烤井台时，燕无霜已掷完四十九颗算珠。最后一颗镶着仇人齿骨的玉珠卡在辘轳缝隙，惊起井底冬眠的蟾蜍。那些疙瘩生物背纹遇光泛金，竟拼出谢氏灭门案的关键证人名录。白宸望着某只蟾蜍鼓动的喉部，忽然想起原主书房暗格里那份被砒霜浸透的婚书，喉结不自主地滚动。他腰间九连环突然自行解扣，铜片坠地形成的凹坑里渗出带着硝石味的井水。

"赋税当循地脉。"萧明凰染着丹蔻的指甲划过税碑，十七种蛊虫突然蜷缩成铜钱状。她耳后红痣在烈日下渗出细汗，说谎时的习惯性小动作被掩饰成拭汗。当雪狐裘扫过井水时，金线暗纹吸起的税碑青苔竟在空中凝成敌国驿路图，每个驿站旁都粘着朱嬷嬷围裙抖落的豆豉碎屑。白宸注意到第三处驿站的碎屑泛着暗绿——正是三日前青黛试毒时打翻的孔雀胆颜色。

暮色染红算珠时，白宸在井边发现半截桃木义肢。断裂处露出的复仇名单正被蚁群啃食，那些工蚁搬运食物碎屑的路线，恰是他前世用大数据分析出的最优物流路径。他忽然扯断腰间九连环，铜片嵌入井台青石的脆响惊起夜枭，振翅声里混着三年前谢明远咳血撕衣摆的窸窣。当最后一线天光消失时，井底浮起的算珠突然泛出磷光，拼出"民为重"三个字，每个笔画里都嵌着钟离熬粥撇去的浮沫残渣。

（子夜更鼓响起时，醉月的琵琶声穿透侯府高墙。某根断弦缠着带血的算珠坠入枯井，惊起的水纹中倒映着改良水车的暗影。阿蛮用马鬃编织的名册正在草料堆里渗出露珠，每滴都凝着仇人的生辰八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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