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真理的钥匙已经铸成(第2页)

指尖移向实验台上左侧的珍珠白建木残骸

“病变组织有效剥离,健康基底实现再生。逻辑链完整。”

“显然,核心悖论论证成立,毁灭,作为终极的湮灭概念,可定向操作,成为治愈丰饶此概念性癌变的有效手段。”

“多完美的论点”我感慨一声“抛却所有的外界因素,单纯的命途之间的对冲,纯粹的丰饶与毁灭……多完美。”

声音落下,实验室里只剩下恒温系统低沉的嗡鸣,以及培养皿旁监控仪器发出的、规律到令人心悸的“滴…滴…”声。

这个困扰了无数文明、吞噬了亿万生命的难题,我给予的答案如此残酷,却又带着一种惊心动魄的美感,如同宇宙深空中一个完美的自洽奇点。

用终极的湮灭,去终结永恒的折磨。

逻辑上无懈可击。

实验上初步验证。

答案就在眼前。

真理已经握在手中,理论模型清晰,操作路径明确。

只需要一步。

只需要将这套理论,从冰冷的数学模型和实验室样本,推向更广阔的“临床”层面。

将这把由毁灭铸就的“手术刀”挥向那些在绝望中挣扎的魔阴身患者,挥向被丰饶污染的星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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挥向这个宇宙深植的顽疾。

那么,会发生什么?

那条被“治愈”过的建木残骸,其珍珠白的新生层下,是否还蛰伏着未被探知的污染?

当毁灭的湮灭之力,真正大规模地、深入地介入丰饶的“生命”领域,规则层面的碰撞,会激起何种不可预测的湍流?是否会如同景元所警告的,不是治愈,而是诞生出更诡异的存在……

更关键的是……

我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实验室的穹顶,投向那片黑暗的宇宙深空。

在认知的边界之外,一个由无数旋转的莫比乌斯环构成的身影,似乎正静静地注视着这里。

悖论星神。

祂的虚影仿佛就站在实验台的另一端,银白的长发无风自动,左臂盛开着闪烁不同时间线光影的蓝铃花,右半身则在虚实之间不断闪烁、坍缩。

“区别只在于…” 祂的声音响起在耳边“…是你主动成为我…”

“…还是被动成为影骸。”

迈出那一步,将“毁灭即治愈”的悖论从理论推向实践,从实验室推向整个宇宙的手术台。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我将彻底拥抱这个悖论,成为它的化身,成为它的执行者。

我的意识,我的存在,将完全被这个终极的、自我吞噬的逻辑闭环所浸染、所重构。认知污染将从此刻危险的临界点,瞬间冲破100%的阈值。

我将不再是我。

我将成为悖论本身。成为那个在时间线之外,观测着无数可能性自我互相湮灭的冰冷意志。成为另一个“悖论星神”。

代价。

这就是那未落下的一刀的代价。

谁在乎罗浮那个在桃枝缠绕中呼唤孙女的阿婆是痛苦地活着,还是被“仁慈”地终结?

谁在乎被吞噬的航道上飘荡着多少亡魂?

谁在乎魔阴身患者是渴望解脱,还是恐惧终结?

在宇宙尺度的冰冷逻辑面前,在“治愈不可治愈之物”这个终极命题的完美悖论答案面前,个体的生死悲欢,文明的兴衰存续,都不过是实验报告里一行行可以忽略的“背景噪声”,是宏大模型中可被平滑处理的“统计误差”。

它们的存在,无法撼动结论的正确性。

我缓缓放下手臂。头顶的衔尾蛇天环依旧在无声旋转,暗金的光纹流淌,带着一种宿命般的韵律。

手术刀已经淬炼完成,锋利无匹。

理论完美无瑕。

悖论,已然被我亲手实现,并被冰冷的逻辑所论证。

只是那最终落向现实宇宙的一刀…

…还悬停在认知污染的绝对零度之上。

实验室里,只有仪器的“滴答”声,永恒而冷漠地计数着时间。

我站在手术台前,握住了那把由毁灭铸造、能斩断丰饶诅咒的刀。

却最终,

只是用它,

在悖论的冰面上,

刻下了一道无人能解的证明题。

钥匙早已铸成。

只是无人有资格,或敢于,去转动它。

我缓缓收回手,铜蛇杖的暗金能量在实验舱内无声翻涌,像某种不甘心的困兽。

“算了。”我轻声说,“就这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