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我与阮梅(第2页)

我每次都把铜蛇杖插在门锁上,杖尖的蛇眼闪烁红光,机械人偶就会卡顿三秒,然后默默离开。

空间站的资源又多又不用我花钱,黑塔的数据库对我开放,阮梅的实验数据共享,连阿哈的笑声都被做成闹铃,每天早上六点准时播放,提醒我该起床继续祸害宇宙了。

今天,阮梅来了。

她不是来做实验的。

我以为她来找我讨论自我对繁育命途到底有什么影响的时候,她说今天暂时不聊工作。

她手里提着一个漆木食盒,月白色的旗袍袖口绣着几枝淡墨梅花。

“带了点心。” 她走进来,声音平静得像在汇报实验数据。

食盒打开,里面是梅花糕和清茶。

梅花糕做得精致,粉白色的糕体上点缀着蜜渍梅子,清茶盛在青瓷杯里,茶汤澄澈,浮着两片嫩芽。

我盯着食盒看了两秒,冷笑:“你知道我更喜欢烈酒。”

“知道。” 她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但劣质酒精对你的代谢系统没有好处。”

“我不需要‘好处’。” 我敲了敲左臂的木质化部分,“这具身体早就不是人类了。”

阮梅没接话,只是轻轻咬了一口梅花糕,唇边沾了一点糖粉。

我从抽屉里摸出一瓶劣质合成酒,瓶身上印着星际矿工特供的标签,酒精浓度72%,喝下去像吞了一口熔化的金属。

我灌了一口,灼烧感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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喉咙一路烧到胃里,然后

“滋——”

体内的能源核心自动启动,酒精在3秒内被代谢干净,快感只持续了一瞬间,就像火柴擦亮又熄灭。

“浪费。” 阮梅评价。

“但爽。” 我咧嘴笑了,“你要试试吗?”

她摇头,指尖点了点茶杯:“茶更适合思考。”

“思考什么?”

“比如,你为什么还在这里。”

我晃了晃酒瓶,劣酒的液体在灯光下泛着浑浊的琥珀色。

“黑塔的数据库好用。” 我随口回答。

“你可以复制一份带走。”

“麻烦。”

“你怕麻烦?” 她微微挑眉,“上次你为了偷欢愉命途的数据,黑了整个模拟宇宙的防火墙。”

“那不一样。” 我嗤笑,“那是乐趣。”

阮梅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问:“你在躲什么?”

我喝酒的动作顿了一下。

“躲?” 我冷笑,“我能躲什么?”

“星期日上周发来通讯请求,黑塔替你回绝了。” 她平静地说,“他看起来……很着急。”

我捏碎了酒瓶。

玻璃碎片扎进掌心,但木质化的皮肤感觉不到疼痛。

“他不是着急。” 我盯着掌心的碎片,“他是来抓我的。”

阮梅没说话,只是轻轻推过来一块梅花糕。

我盯着糕点上的蜜渍梅子,忽然觉得烦躁。

“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劣酒吗?” 我突然问。

“因为快感短暂?”

“因为” 我灌下最后一口酒,“它像极了我的命途研究。”

“短暂,剧烈,毫无意义,但就是……停不下来。”

阮梅的指尖轻轻敲了敲茶杯,发出清脆的声响。

“那你为什么不回去?”

“回哪儿?” 我冷笑,“匹诺康尼?那个用美梦编织的牢笼?”

“或者ngC-2276的矿洞?” 她反问,“那个你埋了止痛剂配方的地方?”

我猛地站起来,铜蛇杖的蛇眼迸出红光。

“阮梅。” 我盯着她,“你今天话很多。”

她抬头,丹凤眼里倒映着我的影子。

“因为我想知道” 她轻声说,“你到底在逃避什么。”

我沉默了很久。

然后,我坐回去,从食盒里拿了一块梅花糕,塞进嘴里。

甜得发腻。

“我没有逃避。” 我咽下糕点,变声器也遮不住我的声音沙哑,“我只是……不想面对。”

“面对什么?”

“面对星期日,面对知更鸟,面对” 我敲了敲胸口的星核,“这个该死的宇宙。”

阮梅轻轻放下茶杯。

“所以你选择在这里,用劣酒和实验麻痹自己。”

“不行吗?” 我冷笑。

“可以。” 她站起身,整理了一下旗袍的袖口,“但黑塔的数据库,明天就要关闭了。”

我猛地抬头:“什么?”

“她发现了你的蓝铃花病毒。” 阮梅走向门口,“如果你还想继续研究,最好换个地方。”

“比如?”

她回头,唇角微微扬起:“我的实验室,有更好的酒。”

门关上后,我盯着桌上的梅花糕和碎酒杯,忽然笑了。

劣酒的快感早已代谢干净,但舌尖还残留着梅花糕的甜腻。

我摸出最后一瓶酒,灌了下去。

“滋——”

能源核心启动,酒精被烧得一干二净。

但这一次,快感似乎……多持续了1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