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19 宋连?不是死了吗?
01
百花楼天字甲等房内,浓郁的药材味充斥着房间,一个男人正在浴桶里泡着。他面目扭曲,表情痛苦,不断倒吸着凉气。
药汤没到他的胸口,露出伤痕累累的脖颈。他的额头沁出细密的汗珠,终于忍受不住大叫一声,将两只手臂从药汤中抽出。
那手臂上尽是一道道抓痕,伤口周围全都化脓溃烂,发出阵阵恶臭。自从他患上了那个怪病,伤口就愈加难以愈合。
多日之前,在殴打兰香的时候就被她抓伤,几日前刺杀陈莲儿时又被对方抓挠,新伤旧伤叠在一起,又在昨日方桂儒的挣扎下愈发严重了。
他每日按时浸泡汤药,却始终未见效果,身上的皮肉反而逐渐开始自发溃烂。
“这泼皮!”他骂了一声,从浴桶中站起身来,用旁边的帕子擦了擦干,套上了罩袍。
不久前那媒婆张突然又被叫去开封府问话,王遂心中就有了不好的预感。这剂汤药泡完,他便要离开汴京躲避一阵,或者再寻个好地方另起炉灶。
他于媒婆张合作多年,却无丝毫情分,若不是府衙来人太突然,他会选择先下手。经年累月的情分哪有闭口的死人靠得住。
王遂穿戴好,从床底拖出一个大箱子,里面都是“戏班子”这趟骗来的钱财,他得叫一辆车拉走,这些说不定就是他未来很长一段时间的全部身家。
至于“班子”里那些姑娘们……这怪病染得无声无息,恐怕她们很快就会跟自己一样,容貌都毁了,还留着作甚!
02
王遂将那箱子拖到房门口就已经气喘吁吁,时间耽误不得,多待一秒就多一分危险。他用罩面将自己从头到脚包裹严实,跑出百花楼时还是被阳光刺到了眼睛。
太学马上下学,他正好趁乱神不知鬼不觉离开。正巧门口经过一辆牛车,还带着棕木棚,可以将自己和箱子掩藏起来。
王遂上前拦下牛车,要去城外船坞码头。司机却摆手说他今日有事不拉车了,请王遂另寻车辆。
王遂环顾四周,目之所及也未再见这么合适的车辆,于是愿意加一倍的钱。但司机仍旧不接,说自己真的有事,加多少也不能拉他了。
王遂一跺脚,出价三倍,司机果然犹豫了。
待牛车赶到百花楼前,王遂要师傅上楼抬行李下来,司机师傅扭头就要走:“我真有事儿,跑上跑下又要耽误时间,这趟活我真不干了。”
王遂咬牙:“四倍!够你绕着汴京跑上几圈了!”
可那箱子着实沉重,司机师傅一人也搬不动,又叫了路过的人帮忙一起,钱自然是要付一些的。
好不容易将箱子移上车棚,王遂也钻了进去,不一会儿,牛车便晃悠悠启动了。
03
这牛车从外看上去,车棚低矮狭小,里面却意外的宽敞,三面长坐,足够四五人围坐一起。
中间空出的地方足有一人多长,还铺着白色的单布。
室内干净,值得一个五星好评。
许是泡汤的关系,王遂这阵有些疲乏,跟着牛车晃晃悠悠,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再次醒来时,时间似乎已经过去很久,但牛车仍在晃动。
“你这车夫,莫要同我耍泼皮无赖!船坞码头步行也只需两三刻,我允诺你四倍车钱,你还敢绕远!”王遂愤愤起身想要揭开围帘探个究竟,却发现四周都被封牢,他像是被关进了一口棺材中!
“停车!”王遂大喊,不断用双手拍打车棚,他浑身是伤,皮肉又十分脆弱,几下便多了新伤口。
太熟悉了!这个场面太熟悉了。王遂猛地想起,当年他与媒婆张就是用这样的方法掳劫了那些出阁的新娘!
“你是何人!与我有何纠葛?不如停下说话!你要多少银两,我照给就是!”
04
开封府衙内。
众人围在院中,看牛牛司机赶着牛车一圈又一圈转悠。
两头牛牛显然也很纳闷:耕地的老牛也不是这么使唤的!
听见王遂在里面大喊大叫,甲丁皱眉噘嘴啧啧叹息:“真是轮回不虚,报应不爽啊!当年他使这等卑劣手段,如今栽在了同样的计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