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第二十五章(第2页)

屋里死寂,只有烛芯燃烧的细微噼啪声。

崔恪像是跟那卷宗较上了劲,猛地提笔,蘸饱了墨,悬腕就要落字。

笔尖抖得厉害,一滴浓墨不堪重负,“啪嗒”砸在刚写的“漕运”二字上,迅速晕开一团刺眼的污迹。

他动作顿住,盯着那团墨污,下颌线绷得如同拉满的弓弦,喉结极其艰难地滚动了一下。

就在这时,他手边那盏喝了一半的冷茶,杯壁上凝着的水珠悄无声息地滑落,“嗒”一声轻响,正滴在他握着茶杯的虎口上。

冰凉的触感激得他手腕猛地一颤,眉头皱缩。

“哐当——”青瓷茶杯脱手,重重砸在坚硬的青砖地上。

碎瓷片摔地满地,滚烫的残茶溅得到处都是,有几滴茶水溅到了崔恪墨蓝色的官袍下摆。

他一甩手,将官袍下摆拍开,适得其反,官袍上的茶渍湿开的更明显了。

越是在意的,越是不顺心意。

签押房里死一样的寂静被这刺耳的碎裂声彻底打破,崔十九赶紧收拾地上的残局,边说:“大人,我让他们再换壶茶水来。”

崔恪僵在原地,维持着那个握杯的姿势,手指还微微蜷着。

盯着地上那滩狼藉的碎瓷和茶渍,脸色在摇曳的烛光下,白得有些瘆人。

深潭似的眼底有什么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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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彻底碎了,翻涌起无法掩饰的焦灼和一丝被狼狈戳穿的惊怒。

“不用了。”

他没了喝茶的心思。

崔十九心头一跳,再不敢看,猛地低下头,盯着自己靴尖。

崔恪极其僵硬地收回悬空的手,深吸一口气,胸膛起伏的弧度比平时大了些。

可还是一个字也没说,只是那握过茶杯的手,指节捏得咯咯作响,无声地背到了身后,藏进了宽大的袍袖里。

袍袖下的手臂,绷得像块铁,手腕处的青筋像是凸起连绵的山丘,青色从淡到深,呼啸着扩张。

崔恪不再去看桌子上的卷宗,目光随意落在某处,下颚线紧绷着,不吭声,眼底下却翻涌着看不见的惊涛骇浪。

“为什么,为什么没来提亲,我们昨日不是说好了吗?”

熟悉的女声沙哑哽咽,出现在他的耳边,并非是指责更没有埋怨,而是近乎卑微的哀求。

“子慎,明日午时,城郊杏树林,我会一直在那等你。”

“我不要你娶别人,除了你,我更不会嫁给任何人,我们许过愿的,永不分离。”

……

他一把抓起桌角那柄从不离身的乌鞘横刀,刀鞘冰冷的触感似乎让他找回了一丝理智,但动作依旧带着一股压抑不住的焦躁。

“备马。”

两个字,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冰冷,生硬,裹挟着山雨欲来的风暴。

崔十九心头巨石落地,又猛地提起,应声如雷:“是!”

转身就朝门外冲去,靴子踏在青砖上,发出急促的回响。

这几日是太平长公主的生辰,天后特赦,各地夜市无宵禁,官家与百姓同乐。

两岸长街,灯火如昼,人声鼎沸,无数船灯挂在漕船舷边,映得水面波光粼粼。

“玉兄弟!这边有刚出锅的油墩子,香得很嘞。”

杨大牛一身簇新的靛青绸褂,油亮的头发在灯火下反光,嗓门洪亮得盖过了半条街的嘈杂。

大手不由分说地拽着季琢玉的胳膊,灵活地在人缝里钻,熟门熟路地挤到一个支着油锅的小摊前。

滚烫的油锅里,裹着茭白肉馅的面糊“滋啦”作响,炸得金黄酥脆,香气霸道地钻进鼻子。

杨大牛豪气地甩出几个铜板:“老板,来十个,多撒椒盐。”

季琢玉被他拽得一个趔趄,手里的零嘴和小玩意都快拿不住了。

紧绷了多日的神经,在这人间烟火的热闹里难得松弛下来。

没有仇恨,没有案子,只有满目的繁华与花灯。

她穿着不起眼的灰布短打,头发利落束起,像个清秀的小郎君,学着杨大牛的样子,踮着脚看油锅里翻滚的美食,眼睛亮晶晶的。

“喏,趁热。”杨大牛接过油纸包,烫得直吹气,却先塞了一个最大最鼓的给季琢玉,“小心烫,快尝尝,老张头的手艺,整个码头一绝。”

季琢玉咬了一口,滚烫的馅料烫得她直哈气,酥脆的外皮在齿间碎裂,咸香鲜美的汁水瞬间溢满口腔。

“唔,真好吃。”她含糊不清地赞道,腮帮子鼓鼓囊囊,漂亮的眉眼弯成了小月牙的形状。

杨大牛看她吃得香,比自己吃了还高兴,哈哈大笑,声如洪钟,引得周围人侧目。

他毫不在意,又指着前面一个吹糖人的摊子:“走,哥给你吹个大老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