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第十六章(第2页)

他眼刀子似的剜着季琢玉瞬间瞪圆的杏眼:“你,既然在西市长大,也算见过世面,正合适。打现在起,跟着我,一块查案。这是公事征调。”

“什么?!”季琢玉惊得差点蹦起来,糖葫芦都晃悠了,“崔恪!你…你讲不讲理!凭啥要我替你查案?我有我的事儿!你这是假公济…假公济私!”

她气得脸蛋通红,像只炸毛的小猫。

什么狗屁公事征调,他调谁调不到,找她做什么,看不出来她不想跟他有瓜葛吗?

崔十九站在一旁,眼神中有些疑惑,大人刚才是说季姑娘会看人眼色吗,大人脸都是黑的,她还嬉皮笑脸,怎算会看眼色?

公事征调又是从何谈起,此行是秘密查案,陛下就只许大人带随从前往,连官差都不调来,大人怎么会想把季姑娘留在身边帮着查案呢。

崔恪眼皮子都没眨,反而往前逼了一步,微微弯下腰。

那低沉的声儿裹着冷气,直往她耳朵眼里钻,字字带钩:“凭我是大理寺少卿,凭你自己个儿乱跑,行踪不明,我就有理由疑你跟任何悬案有瓜葛。要么老实跟着,查完案子放你走。要么……”

他故意顿了顿,满意地看着她眼里的火苗“噌”地蹿起来,一字一句砸下来。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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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就请你回大理寺,好好聊聊你非去江南不可的缘由。这一聊,怕是得把你家中其他人请来作证。”

崔恪威胁她的话,跟烧红的针似的,狠狠扎进季琢玉心窝子。

她浑身一哆嗦,死瞪着眼前这张冷硬的俊脸。

他竟敢!竟敢拿秦姨和花大叔威胁她,偏偏这法子又格外有用。

她若是敢违抗崔恪的命令,秦姨和花大叔就免不了受她连累。

“害,崔大人,不就是顺路查案吗,您早说啊,我当然愿意跟随您了。”季琢玉笑得那叫一个难看,是不是发自肺腑的一眼就能看出来。

大丈夫能伸能屈,惹不起就惹不起吗,他日后可千万别栽她手里,她可是个记仇的。

崔恪直起腰,又恢复了那副公事公办的冷脸,好像刚才的威胁烟消云散。

他淡淡吩咐崔十九:“十九,带她去我隔壁的舱房。方便协查办案。”

“是。”崔十九担忧地看了眼季琢玉,不敢违命。

崔恪不再看她,转身就走。

擦肩而过崔十九身边时,眼风扫过他攥在手里的糖葫芦,糖汁都从山楂缝里挤出来了。

他眉头几不可查地一皱。

鬼使神差地,他猛地伸手,快得像道影子,一把将那串红果子薅了过来!

崔十九看着自己空落的手,支支吾吾地喊出声:“大人……你这是何意?”

崔大人也想吃糖葫芦?

“身为随行护卫,擅自接受不熟之人送的吃食,你认为妥当?”

崔恪面瘫似的吐出这句话,捏着那根细棍儿,活像捏着什么要紧的东西。

“大人说的是,属下记住了。”

崔十九想了想,觉得崔大人说得有理,他身为护卫要保护崔大人,肯定是不能乱吃别人给的东西。

季琢玉不悦,上前一步,伸出手便要问崔恪要回糖葫芦:“既然如此,请大人把糖葫芦还我。”

崔恪看她一眼,语气平淡地说:“送都送了,没有要回去的道理。”

季琢玉以为自己幻听了,什么叫送都送了,又不是送给他的,这是她给崔十九的糖葫芦。

他是怎么把这没道理的话,说得那么冠冕堂皇的?

崔恪看都不看季琢玉那呆住又气歪了的脸,袖子一甩,捏着糖葫芦大步走了。

季琢玉看着自己还沾着黏糖的手,又看看崔恪那冷硬的背影,再瞅瞅一脸歉意的崔十九,一股邪火直冲天灵盖,堵得她差点背过气去。

他不仅死板刻薄,还强词夺理抢走她的零嘴,不可理喻。

回到舱房,季琢玉把自己砸在硬邦邦的矮榻上,气儿还没顺,肚子先“咕噜”一声长鸣。

“天杀的崔恪!糖葫芦都抢!饿死小爷了……”她揉着瘪肚子,恨恨地骂。

话音没落,舱房外头猛地炸了锅!

“抓贼啊——!”

“生辰纲!给御史台控鹤府来大人的生辰纲丢啦!”

“快!堵住口子!别让贼跑了!”

镖师的脚步声、侠客的刀剑出鞘声、小孩子哭爹喊娘声瞬间把船舱搅成了粥。

季琢玉耳朵一竖,骨子里的机灵劲儿上来了,一骨碌爬起来,蹑手蹑脚凑到门缝边。

走廊上乱成一锅粥。几个穿褐色劲装、五大三粗的镖师,围着尽头一扇门,脸都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