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第十三章(第2页)

他敏锐地捕捉到大人身上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并非是平日处理棘手公务时的凝重,更像是一种不悦,被强行按捺下去的……

莫不是大人还在忧心和亲公主案,此案不是移交给鸿胪寺了吗?

崔恪清冷的目光里带着一种怨气,似乎比这暮春的晚风还要凉上几分。

“嗯。”崔恪淡淡应了一声,抬步走下石阶,走到崔十九面前,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一瞬,仿佛要穿透那层冷硬的表皮,看清里面藏着什么。“方才在门口,耽搁了?”

“是。”崔十九言简意赅,并未解释,“遇到一个……问路的。”

崔恪的视线掠过崔十九方才注视的方向,语气听不出情绪:“问路问到明日之约了?看来长安城的路,比岭南的瘴林还难辨。”

这话语里,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极淡的酸意。

崔恪自己似乎也察觉失言,立刻敛了神色,恢复成那个沉稳持重的大理寺少卿,仿佛刚才那点异样只是错觉:“罢了。今日案牍堆积如山,有些疲乏。”

崔十九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他太熟悉这位上官了。

崔恪其人,恪守律法,心如磐石,极少言“疲乏”,更不会为公务之外的事情流露情绪。

今日这“疲乏”二字,听着实在有些刻意。

“大人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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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烦忧,属下愿效犬马之劳。”崔十九的声音低沉而坚定,“为大人分忧,是属下本分。”

岭南十年,他这条命,早已与崔恪的信任和托付绑在了一起。

崔恪的目光落在崔十九忠诚而毫无杂质的脸上,胸口那股滞涩感却更重了。

他移开视线,望向远处宫阙的飞檐,语气平淡得像在陈述卷宗:“分忧?你刚回长安,是该好好休整适应。只是,”

他话锋一转,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官威,“明日大理寺有几桩要紧的卷宗需人手复核,你需当值,不可懈怠。”

崔十九一愣,立刻道:“大人,明日巳时后,属下能否请几个时辰……”

“不可。”崔恪打断他,声音不高,却带着斩钉截铁的力量。

他转过身,正面对着崔十九,绯袍在晚风中轻轻拂动,目光锐利地看进崔十九眼底:“崔十九。”

“属下在。”

崔恪顿了顿,仿佛在斟酌词句,但说出来的话却让崔十九心头一跳:“你年纪也不小了。在岭南数年,为国效力。如今调回长安,也该考虑安身立命之事。”

他语气放缓,带着一种命令式的、不容拒绝的关怀,“我崔家虽非高门,但在长安还有些人脉。改日,让城中有名的冰人,替你寻一门门当户对、贤良淑德的好亲事。成了家,心才能定下来,更好地为朝廷效力。”

这番话,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崔十九猛地抬眼,眼中惯常的沉静被惊愕和一丝抗拒打破。

他几乎是立刻就想到了方才那个青布袍下纤细的身影,那缕清冽的梅香,那双映着自己、带着惊惶与复杂情绪的黑眸。

娶亲?贤良淑德?这些词此刻听来,遥远至极。

“大人!”崔十九的声音比平时高了一度,带着不容错辨的斩钉截铁,“属下谢大人关怀!但属下……暂无成家之念!”

他挺直了背脊,像一把骤然出鞘半寸的刀,锋芒毕露。

觉得刚才跟上官说话过于生硬,赶紧解释道:“腥风血雨的日子过惯了,骤然安定,只怕反而不适。属下只愿追随大人左右,尽忠职守。”

暮色四合,将两人的身影拉的很长很长。

崔十九深潭般的眼底,翻涌着他自己都无法厘清的复杂情绪,低着头,恭敬的不能再恭敬,无比谦卑。

只一眼,他便认定,唯有石榴花才能入他的心。

大人能将他从岭南调回长安城,已经是大恩大德了,他无以回报,只能在大人身边鞍前马后,在所不辞。

让他贸然开口跟崔大人提要娶方才那位姑娘,他说不出口,只能等哪天立了功,邀功请赏时提起此事。

最终只是沉沉地看了崔十九一眼,那眼神里包含了太多,最终只化作一句听不出喜怒的:“此事,容后再议。明日,准时点卯。”

说罢,不再看崔十九,转身拂袖,绯色的官袍融入渐深的夜色,背影挺直,却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寂寥。

崔十九站在原地,看着崔大人消失的方向,眉头紧锁。

他敏锐地察觉到上官今日的反常,却想不通缘由。

手指无意识地再次抚上腰间冰凉的刀柄,脑海里挥之不去的,却是另一张刻意涂抹、却难掩清丽的脸庞。

季姑娘……明日之约……少卿大人的“好意”……

纷乱的思绪交织,玄铁般冷硬的心,头一次,因一个女子和一个莫名的命令,激起了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