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烈焰焚仓
烈日当空。
虎骑军的援军营寨里飘着烤羊肉的焦香。
赫连豹赤着上身坐在大帐前,油亮的脊背上爬着几条狰狞的刀疤。
"报!"斥候连滚带爬地冲进来,"发现魏烬的侦察队!往、往黑水河方向去了!"
赫连豹一把捏碎手中的羊骨,"多少人?"
"十、十二骑,看装束是精锐......"
"废物!"赫连豹一脚踹翻斥候,"魏烬的人摸到眼皮底下了才发现?"他抓起铁盔往头上扣,"点三百轻骑,老子亲自去会会!"
副将慌忙拦住:"将军,大帅交代过要固守......"
"守个屁!"赫连豹唾沫星子喷了副将满脸,"魏烬敢派精锐侦察,老子就敢剁了他的爪子!"
未时三刻。
小四蹲在芦苇丛里,嘴里叼着根草茎。
他身后十二个亲兵披着草编的伪装,连刀鞘都用泥巴抹成了土色。
"来了。"最年轻的那个亲兵突然绷紧脊背,"东北方向,约莫三百骑。"
小四眯起眼睛,远处的土坡上果然腾起一线烟尘。
他吐掉草茎,从怀里掏出个牛角哨,却不急着吹响。
再近点。
他在心里默数着距离三百步、两百步。
赫连豹的先锋队已经冲到河边,战马呼哧呼哧喷着白沫。
"停!"赫连豹突然抬手,"有古怪。"
河滩上静得出奇,只有芦苇在风中沙沙作响。
一只水鸟扑棱棱飞起,翅膀拍打水面的声音格外刺耳。
小四的哨子终于响了短促尖锐的三声,像某种水鸟的啼叫。
"轰!"
河面突然炸开无数水花,埋伏在浅水区的弓弩手齐刷刷起身,箭雨铺天盖地泼向敌阵。
"撤!快撤!"赫连豹的怒吼淹没在惨叫声中。
他的坐骑被三支箭同时射中眼睛,发狂地人立而起,把他重重甩进河里。
小四慢悠悠地站起来,看着乱作一团的敌骑:"收网吧。"
……
魏烬正在沙盘上调整小旗的位置,帐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将军!"沈安掀开帐帘,脸上带着压不住的喜色,"小四得手了!赫连豹中箭落水,被亲兵捞回去时只剩半条命!"
魏烬手中的小旗微微一顿:"我们的人呢?"
"轻伤两个,都在军医那儿包扎。"沈安凑近沙盘,"赫连豹这一伤,援军至少两天不敢妄动。"
帐内的烛火突然晃了晃,魏烬的影子在帐布上拉得很长。
他伸手拨了拨灯芯,火光重新稳定下来:"让斥候盯紧,特别是他们的炊烟。"
沈安立刻会意这是要算敌军人数。
"还有,"魏烬从案几底下拖出个木箱,"把这些分给弓弩手。"
箱子里整齐码放着数十个竹筒,沈安拿起一个摇了摇,里面传出细碎的沙沙声。
"这是......"
"铁蒺藜。"魏烬的指尖划过竹筒表面的刻痕,"撒在东南侧的小路上,那里土质松软,最适合埋这个。"
赫连豹躺在简易担架上,左肩缠着的麻布已经被血浸透。
军医刚给他灌下一碗麻沸散,苦得他直吐舌头。
"废物!全是废物!"他挣扎着要起身,又被亲兵按回去,"老子的刀呢?"
副将苦着脸凑过来:"将军,大帅派人传话,说要您......"
"闭嘴!"赫连豹一拳头砸在担架上,"魏烬使阴招算什么本事!有能耐跟老子真刀真枪干一场!"
帐外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接着是传令兵慌乱的喊叫:"不好了!东南侧的小路发现敌军!"
赫连豹猛地坐起来,伤口崩裂都顾不上:"多少人?什么装备?"
"看、看不清......"传令兵结结巴巴道,"只见火把连绵半里地,少说也有上千人......"
副将脸色煞白:"难道魏烬要夜袭?"
赫连豹的狞笑在火光中格外狰狞:"来得正好!传令全军戒备,老子要亲手剁了魏烬的脑袋当夜壶!"
他没看见,传令兵退出大帐时,悄悄往地上吐了口唾沫。
蠢货。
传令兵在心里暗骂,那火把明显是疑兵,真正的杀招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子时的梆子声刚过,苍梧关外的山风突然转了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