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第2页)

他展开羊皮地图,红线绕过叛军主力,直插河间国私仓——那里藏着造火药的硫磺,"带队的是渔阳李氏的大儿子,他说要为母亲抢回被夺的田产。"

殿外传来急促脚步声,平阳侯家儿媳带着捧漆盒的侍女奔入,鬓边银簪沾着木屑。"太后!陛下!"她喘着气打开漆盒,里面不是金银,而是千枚刻"勤王"的铜簪,每枚簪头铸着不同女红纹样:"这是西市女户凑的'护国金',熔了百家的铜盆铜壶打的。"

漆盒底层铺着血书请战书,百位女户主的指印按成朱红梅花:"还有这个,柳氏女说用织锦的梭子磨成了箭头,比青铜的还锋利。"

"好!"陈阿娇抓起一把铜簪,珍珠璎珞扫过盒底血书,簪身还带着熔炉的余温,"卫夫人,带这千枚簪子去西市,戴簪者皆为绣甲营兵,战后凭簪换田宅!再告诉她们,哀家把长乐宫的绸缎库开了,任她们取料做甲胄!"

卫子夫接过漆盒,铜簪凉意透过素纱襦裙传来。"太后放心,"她展开《绣甲营编练条令》,朱笔写着"女子入伍,与男丁同饷","太学女学徒编了《女式兵书》,教用织机原理造投石机。"

条令末页画着绣绷改的盾牌,边缘绣防滑缠枝纹,旁边注着"可用染坊苏木水涂面,防箭"。

申时更鼓敲过,刘妧望着陈阿娇用太后玺钤盖令箭,想起幼时在长门宫,母亲曾指着天边流星说:"女子的光,不该被宫墙挡住。"此刻太后翟衣金线凤凰在烛火下明灭,恰似母亲眼中未灭的火焰。

"去告诉霍去病,"她将刻"如朕亲临"的玉节递给侍女,玉节触手生温,"让他不必恋战,哀家要在日落前看到五王的人头挂在朱雀门上。"

陈阿娇已将一杯鸩酒推到殿角的阴影里——为公孙弘预备的,酒盏边缘刻着当年他弹劾自己"惑乱后宫"的奏章字迹。"等霍去病凯旋,哀家要亲自把这杯酒灌进他喉咙。"

此刻的长安西市,张婆把"勤王"铜簪别在孙女发髻深处,簪头的小粟米纹硌着孩子头皮:"戴着,这是太后赏的护身符,叛军来了就用簪子扎他们眼睛。"

旁边"醉仙楼"的老板娘正往马车上搬烈酒,坛口封的不是泥,是绣娘们连夜赶制的箭囊:"这坛'烧刀子'能换十支好箭!"隔壁染坊突然传出咚咚声,那是女户们用捣衣杵敲打染缸,传递着"叛军东进"的节奏。

西市各坊的织机声突然齐响,木梭穿梭的声音像战鼓。柳氏女站在织锦坊门口,举起新织的锁子甲:"姐妹们,把针脚绷紧些,咱们的甲胄要比北军的还结实!"

阳光穿过染坊的苏木蒸汽,将女人们的影子投在墙上,像一幅幅移动的勤王图。巷口卖胡饼的王二嫂往竹筐里塞着刚出炉的饼子:"给绣甲营的姑娘们送些干粮,她们守着坊门,咱才能安心做买卖。"

远处传来整齐的脚步声,卫子夫带着一队女眷走过,每人鬓边都别着"勤王"铜簪。路过张婆的绣绷摊时,她停下脚步:"老人家,绣甲营缺些护腕,您看..."

张婆立刻掀开筐盖,里面是叠得整整齐齐的布护腕:"早备好了!每副都缝了防滑的针脚,姑娘们用得上。"卫子夫拿起一副,布角绣着小小的"女户"字样,针脚细密得像织锦。

此刻的函谷关外,南阳王阿莲正带着女盐工们往熔炉里倒盐块。"姐妹们加把劲!"她用长勺搅动铁水,"把这些盐锅熔了,就能多打十支箭!"火光映红了女人们的脸,她们围裙上的盐渍在烈焰中闪闪发亮。

而在建章宫的偏殿里,公孙弘正对着铜镜整理朝服,袖中藏着封给河间王的密信。忽然听见殿外传来甲叶声,他慌忙将信塞进袖底,却没注意信纸一角露出的五瓣梅花纹——那正是五王密会的标记。

殿门"吱呀"一声打开,陈阿娇的声音带着寒意传来:"公孙大人,哀家备了杯薄酒,为您'送行'。"她身后的侍卫举起灯盏,照亮了殿角阴影里的鸩酒,酒液在烛火下泛着诡异的绿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