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寒玉心灯

青铜门的嗡鸣声持续了约半刻钟才渐渐平息。

秦墨站在门前，掌心贴着冰冷的门面，感受着门后混沌之力的异常波动。

那种感觉就像一头沉睡的巨兽被突然惊醒，正烦躁不安地翻动着身躯。

"门的状态如何？"楚无尘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掩饰不住的忧虑。

秦墨收回手，转身看向同伴："比想象中严重。

道器的气息确实能引动青铜门的反应。"他指向门缝处，"你们看，这里已经开始渗出青铜雾了。"

柳青璃蹲下身，龙瞳微微收缩："雾里有东西。"她伸出逆鳞枪，轻轻拨动雾气，几粒微小的晶体粘在枪尖上，闪烁着诡异的光泽。

楚无尘立刻取出一个玉瓶，小心翼翼地将晶体收集起来："我需要带回星穹阁研究。如果这些晶体能自主增殖..."

"整个三圣岛都会变成青铜领域。"秦墨接过话头，脸色阴沉。他转向站在稍远处的雪儿，"你之前说，净世教想用七大道器打开青铜门？"

雪儿裹着柳青璃的外袍，银发在月光下泛着淡蓝光泽。她点点头，眉心处的冰晶印记若隐若现："青铜门是两界通道，原本由三圣封印维持平衡。天道之战后，封印松动，净世教背后的存在发现了利用道器重启通道的方法。"

"背后的存在？"柳青璃敏锐地抓住关键词，"不是大祭司？"

雪儿咬了咬下唇："大祭司只是傀儡。真正的幕后黑手是..."她突然捂住额头，痛苦地弯下腰，"我...想不起来了...有什么在阻止我..."

秦墨一个箭步上前扶住她，混沌之力顺着手臂传入少女体内。当他的力量触及那枚冰晶印记时，一股刺骨的寒意逆流而上，险些冻结他的经脉。

"别碰印记！"他急忙撤回力量，"里面有禁制。"

楚无尘若有所思地看着雪儿："道器之契既是连接也是枷锁。我们需要更多关于七大道器的信息。"他举起青铜匣子，"雪儿姑娘，你能打开第一道封印吗？"

雪儿虚弱地点头："需要我的血...和一句咒语。"

四人回到静室。雪儿用短刀划破指尖，将一滴银蓝色的血液滴在匣子的冰晶花纹上，同时轻声吟诵："凛冬长夜，心灯不灭。"

"咔嚓"一声轻响，匣子弹开一条缝隙，寒气瞬间弥漫整个房间。柳青璃立刻龙化手臂，用逆鳞枪挑开匣盖——里面静静地躺着一块形如泪滴的冰晶，内部封存着一缕跳动的蓝色火焰。

"寒玉心灯的引子。"雪儿解释道，"凭这个可以找到真正的道器。"

秦墨凝视那缕火焰，胸口青铜门印记突然灼痛。一瞬间，他仿佛看到了北境深处那座冰晶宫殿，七颗星辰排列成勺状，其中一颗正闪烁着与匣中火焰相同的光芒。

"在北境归墟之眼。"他肯定地说，"我们必须尽快出发。"

柳青璃皱眉："但青铜门的状态..."

"我会设下三重禁制。"楚无尘已经开始在星轨罗盘上推演，"加上星穹阁的远程监控，短期内应该无虞。"

雪儿突然剧烈咳嗽起来，银发间竟凝结出细小的冰晶："来不及了...寒玉心灯正在苏醒...如果被净世教先找到..."

秦墨当机立断："明日黎明出发。青璃调遣龙族精锐，无尘准备克制青铜化的法器，我..."他看向雪儿，"需要你告诉我们更多关于道器的事。"

夜深人静，秦墨独自站在青铜门前。月光下，门上的纹路仿佛活物般缓缓流动。三年来，他第一次感到如此不安——成为守望者后，他本以为自己能掌控门的状态，但道器的出现打乱了一切。

"睡不着？"柳青璃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换了一身便于行动的黑色劲装，龙角在月光下泛着微光。

秦墨没有回头："在想要不要带上雪儿。她的状态不稳定，但又是找到道器的关键。"

柳青璃走到他身旁，逆鳞枪在手中转了个枪花："我检查过她的经脉，那枚印记正在吞噬她的生命力。如果不尽快找到寒玉心灯，她撑不过一个月。"

"你觉得她隐瞒了什么？"

"很多。"柳青璃的龙瞳在黑暗中闪烁，"比如她为什么能预判你的攻击，还有她提到'背后的存在'时的反应。不过..."她顿了顿，"我相信她对净世教的敌意是真的。"

秦墨点头："明天路上再试探。你那边准备得如何？"

"点了二十名龙族精锐，都是经历过天道之战的老兵。"柳青璃望向海面，"北境现在情况不明，我们得做好最坏的打算。"

楚无尘匆匆走来，手里捧着一堆法器："准备得差不多了。我刚联络了阁中长老，他们查到一些关于寒玉族的记载。"他压低声音，"这个种族很特殊，据说是上古冰凰的后裔，世代守护归墟秘境。但三百年前突然全族消失，原因成谜。"

"消失？"秦墨皱眉，"那雪儿..."

"要么是幸存者，要么..."楚无尘做了个复现的手势，"道器创造的载体。"

三人沉默下来。夜风掠过青铜门，发出低沉的呜咽，仿佛在预示着什么。

黎明时分，一艘龙首战船停泊在三圣岛码头。船身覆盖着青色鳞甲，桅杆上悬挂着东海龙族的旗帜。二十名龙族战士已列队完毕，每个人腰间都配着特制的青铜抑制器——这是天道之战后研发的法器，能暂时抵抗青铜化的侵蚀。

雪儿被安置在船舱内，由阿竹照顾。少年既紧张又兴奋，不停地问东问西。

"大人，北境真的有那么冷吗？听说呼吸都会结冰！"

雪儿虚弱地笑笑："对你们来说...确实如此。但寒玉族..."她突然住口，望向舱门。

秦墨走了进来，身后跟着柳青璃和楚无尘。他换下了平日的宽袍，穿着一身暗青色劲装，右臂的暗金纹路被特制护腕遮盖，只在指节处隐约可见。

"准备启程。"他简短地说，目光落在雪儿身上，"你需要保存体力。"

战船在晨雾中驶离三圣岛。秦墨站在船尾，看着青铜门在视野中渐渐变小。胸口的印记传来阵阵刺痛，那是门与他之间的联结在拉伸。作为守望者，他不能离开门太久，否则平衡会被打破。

"最多半个月。"他低声自语，"必须速战速决。"

航行持续了三天。随着纬度升高，气温急剧下降。第四天清晨，北境特有的苍白阳光照在甲板上，远处已能看到连绵的冰川。

"前方就是寒霜城。"柳青璃指着地平线上的一座城池轮廓，"原本是北境最大的修真集市，现在..."

不用她说下去，众人已经看清——整座城池覆盖着一层青铜色的冰晶，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更可怕的是，城墙上密密麻麻地站满了人形雕像，保持着向外张望的姿势，仿佛在生命最后一刻还在期待救援。

"青铜雪比想象的蔓延得更快。"楚无尘展开星图，"按照这个速度，归墟之眼恐怕已经..."

雪儿突然从舱内冲出，脸色惨白："停下！水里有东西！"

几乎同时，战船剧烈震动，船底传来刺耳的刮擦声。柳青璃立刻下令升起防御结界，龙族战士们纷纷亮出兵器。

"下面！"一名战士惊呼。

船侧的冰面突然破裂，数十条青铜色的触手破水而出，狠狠抽向战船。结界发出不堪重负的碎裂声，两名躲闪不及的战士被触手缠住，瞬间就被拖入冰海。

"海魔章！怎么可能..."柳青璃龙化双臂，逆鳞枪化作一道青光斩断三条触手，"它们应该早在千年前就灭绝了！"

秦墨跃上船舷，混沌之刃在掌心成形："不是活物，是被青铜化的傀儡。"他一刀劈开袭来的触手，暗金纹路顺着手臂蔓延，"楚无尘，保护雪儿！"

楚无尘已经展开星轨，银光如雨落下，在雪儿周围形成保护屏障。他快速结印，一道星光锁链射入水中："下面有控制核心！"

秦墨会意，纵身跳入冰海。刺骨的海水瞬间浸透衣衫，但混沌之力立刻在体表形成保护膜。水下视野极差，只能隐约看到一团巨大的黑影盘踞在船底，那些触手正是从它身上延伸出来的。

暗金纹路亮起，秦墨的双眼适应了黑暗。那是一只变异的海魔章，主体已经变成青铜色，只有心脏部位还闪着微弱的蓝光——正是楚无尘说的控制核心。

海魔章发现了入侵者，三条触手同时袭来。秦墨在水中灵活闪避，混沌之刃划过一道暗金轨迹，将触手齐根斩断。但令他震惊的是，断口处立刻长出新的触手，而且比之前更粗壮。

"再生能力增强了..."他意识到必须一击摧毁核心。

集中精神，秦墨将混沌之力压缩在刀尖。当海魔章再次攻来时，他突然加速，顺着触手直冲核心。混沌之刃刺入蓝光的瞬间，一股强大的反震力几乎让他脱手。

核心外有保护禁制！

水面上传来柳青璃的龙吟和战船的碎裂声，时间不多了。秦墨一咬牙，右臂纹路完全亮起，混沌核心的力量毫无保留地爆发。混沌之刃光芒大盛，硬生生破开禁制，刺入核心——

"轰！"

水下爆炸掀起巨浪。秦墨被冲击波掀出水面，重重摔在甲板上。当他挣扎着爬起来时，海魔章已经解体成无数青铜碎片，缓缓沉入海底。

"损失如何？"他喘着气问。

柳青璃正在指挥救治伤员："两人失踪，五人轻伤，战船受损但还能航行。"她龙瞳中跳动着怒火，"这些怪物明显是被故意放在这里阻拦我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