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高于皇权
京城,太极殿。
晨光微熹,金銮殿内檀香袅袅。皇帝端坐龙椅,太后吕氏垂帘听政,文武百官分列两侧,正在商议征粮事宜。
礼部刘侍郎手持象牙笏板,正躬身禀报:“陛下,太后,这两日禁军在城中四处征粮,收效甚微,反而有不少士兵趁乱劫掠,民怨四起,实不可为……”
话音未落,殿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名禁军统领跌跌撞撞冲入大殿,铠甲上沾满尘土,头盔歪斜,声音嘶哑如裂帛:“报——!华夏军主力七万大军,突然出现在京城北门!”
“什么?!”太后猛地掀开珠帘,凤眸圆睁,“华夏军主力不是在东边三百里的漕运渡口吗?怎会……”
禁军统领单膝跪地,额头抵着金砖:“千真万确!北门守军亲眼所见,赤红‘夏’字大旗高耸,旗下军阵如铁,枪箭如林!前锋已开始架设天雷投石机!”
殿内瞬间哗然。吏部尚书一把揪住统领衣领:“胡说!昨日密报还说夏淮安在漕运渡口!”
统领面如土色:“大人,华夏军……会飞啊!他们一夜之间跨越三百里,如今已兵临城下!”
皇帝手中的茶盏“啪”地砸在地上,褐色的茶汤泼洒在龙袍下摆,晕开一片污渍。他颤声道:“母后,这……如何是好?”
太后指尖掐入掌心,翡翠护甲在案几上刮出刺耳的声响:“慌什么!”她猛地起身,珠帘哗啦作响,“传旨!命樊丞相率诸位大臣及五万禁军死守北门,务必拖延华夏军一日!皇帝与本宫即刻移驾西山行宫,调集天下兵马勤王!”
众大臣脸色煞白:“太后,五万禁军恐怕……”
“闭嘴!”太后厉声打断,眼中寒光如刀,“尔等是朝廷大员,深受皇恩多年,此时不为国分忧,更待何时?!”
……
半个时辰后,皇宫后殿。
宫女太监手忙脚乱地收拾细软,金器玉器胡乱塞进锦匣,珠钗翠钿散落一地。太后吕氏匆匆换上粗布衣裳,发髻散乱,哪还有半分母仪天下的威仪?
“快!把哀家的翡翠佛珠带上!”她厉声呵斥,声音却止不住发抖。
突然,殿外又一阵嘈杂。一名侍卫连滚带爬闯入,铠甲上满是血迹:“太后!北门……北门破了!”
“什么?!”太后踉跄后退,撞翻了博古架,一尊青花瓷瓶“哗啦”碎成齑粉,“樊丞相呢?五万禁军呢?!”
侍卫喉结滚动:“禁军……一触即溃!华夏军的天雷炸塌了瓮城,步枪弹雨如蝗,禁军尸横遍野!樊丞相他……他……”
“他怎么了?!”
“他不见了!属下等人找了几处地方,都找不到丞相身影!丞相可能……躲藏起来或是趁乱逃出城了。”
“混账!”太后双腿一软,瘫坐在龙榻上。
此时,宫门外隐约传来整齐的脚步声和金属碰撞声——那是华夏军的军靴踏过白玉砖的声响。
“轰轰!”几声巨响,皇宫震动。
“太后,快走吧!”一名浑身是血的侍卫冲过来,喊道:“三千皇宫侍卫,根本不是华夏军的对手。他们会妖术,黑管子一指就杀一人!”
……
皇宫内,夏淮安负手而立,藏青色军装纤尘不染。王清芷束发红绸猎猎,手中步枪枪管还冒着硝烟。
皇宫侍卫层层列阵,长矛如林,却在华夏军黑洞洞的枪口前步步后退。一名千户咬牙挥刀:“保护皇……”
“砰!”
王清芷扣动扳机,千户眉心炸开血花,尸体轰然倒地。
“投降不杀。”夏淮安的声音不大,却让全场死寂。
“当啷——”一名侍卫丢下长刀,紧接着,兵器坠地声如雨落。
……
太极殿。
殿门轰然洞开,夏淮安一身藏青色军装,腰间配剑,靴底踏过金砖,发出沉闷的声响。身后,华夏军步枪营士兵列阵而立,枪口斜指地面,肃杀之气弥漫殿内。
皇帝瘫坐在龙椅上,面色惨白,手指死死攥着龙袍下摆。太后吕氏站在一旁,凤冠歪斜,翡翠护甲深深掐入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
樊丞相换了平民服饰,原本打算趁乱逃走,但早就被华夏军密探盯上行踪,城破之时便将其擒下,和其他大臣一起,押入了太极殿中。此时他跪伏在地,额头抵着冰冷的金砖,浑身颤抖如筛糠。
“诸位,”夏淮安环顾众人一番,微微一笑:“自我介绍一下,鄙人巴州夏淮安。”
夏淮安的名字早就震彻京城,但众大臣中,除了礼部刘侍郎宣旨时去过巴州,其他人都未见过夏淮安,太后、樊丞相等人也只是在密报中见过夏淮安的画像。
这还是他们第一次见面。威名赫赫的巴州节度使、华夏军统帅,平闯王、败北狄,如今更是率军打入京城的,竟然是一位这么年轻的将军。
皇帝不敢正眼看夏淮安,王不见王,两王相见,必有一王陨落。
夏淮安收起笑容,面向皇帝,声如寒铁:“陛下,臣有话要问!”
皇帝喉结滚动,声音嘶哑:“夏……夏爱卿,有话好说……”
夏淮安目光如刀,扫过殿内瑟瑟发抖的百官,最后落在皇帝身上:“大乾立国二百余载,明明有百万大军,却为何边境屡遭侵犯?为何大乾良田无数,但百姓却流离失所,易子而食?为何官仓十室九空,而豪强粮仓堆积如山?为何边关将士浴血奋战,朝廷却断其粮饷,任其自生自灭?”
殿内死寂,唯有樊丞相牙齿打颤的“咯咯”声。
皇帝猛地指向太后,声音陡然尖利:“都是她!朕少年即位,太后一直垂帘听政,朝中大权尽在她手!朕……朕也是身不由己啊!”
太后凤眸圆睁,厉声喝道:“皇帝!你——”
“还有樊相!”皇帝打断太后,手指颤抖着指向跪伏的樊丞相,“他勾结秦王,贪墨巴州所贡粮盐!朕……朕一直被蒙在鼓里!”
樊丞相猛地抬头,老泪纵横:“陛下!老臣冤枉啊!那粮盐……是秦王截留的!老臣只是奉命行事!”
“放屁!”皇帝暴怒,拿起茶杯便向跪着的樊丞相砸去,“分明是你这老贼与秦王合谋,私占粮盐!勾结北狄,断雁门后援,都是你与太后勾结所为!”
百官哗然,昔日高高在上的权贵们此刻如疯狗般互相撕咬。夏淮安静静看着这场闹剧,嘴角浮起一丝冷笑。
突然,皇帝踉跄着扑到夏淮安脚边,龙袍沾满尘土:“夏爱卿!朕知错了!朕误信谗言,朕愿封夏爱卿为摄政王,全权审理处置樊相、秦王一案……”
只有太后没有辩解,她叹了口气,面如死灰,轻声向皇帝说道:“皇帝,事已至此,你我母子断无活路。何必苦苦求饶,皇族威严,不容践踏!”
皇帝这一次却没有听太后的吩咐,他对太后的话置若罔闻,极力的想要讨好夏淮安:“夏爱卿神通广大,将巴州治理的富足安康,一定也能将整个大乾大理的井井有条,让百姓都过上好日子。朕立刻封夏爱卿为摄政王、相父,统管六部百官……”
夏淮安俯视着涕泪横流的皇帝,缓缓摇头:“臣领旨谢恩!”
皇帝一愣,惊喜交加:“你不杀我,也不要我禅位?”
夏淮安点点头:“我不杀你!陛下是否有罪,当由律法裁决!”
“夏淮安,你到底在图谋什么?”太后皱眉喊道:“你要杀便杀,要篡位便篡位,都已经兵占京城,何必还惺惺作态!”
“我的图谋,不是皇权。”夏淮安摇头说道:“而是远高于皇权!以你们的见识,暂时还无法理解我的图谋,但我会将其一一实现。不过可惜,你们当中的大多数犯有重罪,恐怕活不到那一天!”
“一派胡言!普天之下,皇权最大!哪有比皇权更大的图谋!”太后厉声说道:“所有的罪责由老身承担!虐待百姓也罢,勾结外敌也罢,断士兵粮饷,甚至通奸作乱,什么罪名都无所谓,老身全部担下,与皇帝无关!夏淮安,你若是真有这般胸怀,就请放过皇帝一命!”
“母后……”皇帝转身看向太后,泪流满面,却不敢多言。
太后看向皇帝,轻声说道:“璟儿,你好好活着,替母后看看,这夏淮安到底能把天下社稷建成何种模样!看看他华夏的王朝,是不是也如同我大乾一般,兴盛一时,但注定难逃衰亡!”